这一天,剩下的时光大家都在这栋别墅里度过,直至晚饭后才离开。
苏墨离开时,筱雨交给他一个锦色盒子。他欲揭盖而启,筱雨阻止道,“回去再看吧。”
待他们离开,莫启晗好奇地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只血玉镯子,我妈说那是他们第一次相约去旅游时,偶然间在一个古镇上发现的,我妈喜欢,他便买了送她,并请匠人在上面刻了执子之手四个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的手上应该还有一个相同的镯子,刻着与子偕老。只可惜,他们终究是错过了。”筱雨叹道,是道不尽的遗憾。
“但是他们的心里一直深爱着对方,不管时空如何交错,他们一直在思念,这或许是另一种天长地久呢?”莫启晗安慰道。
“也许吧!”筱雨收回投在远处的目光,望向他,“但是我不要像他们那样,明明深爱,却又不能爱,不能见,直到阴阳相隔。”
“你这傻瓜,脑袋里又胡思乱想了吧。”莫启晗抬手,弯起指头在她的头顶敲过一个响记,落下时却又分明轻缓。
……
苏宇昊将苏墨和苏雷送至海边别墅,两父子又推心置腹地说了半宿话后方才离开,一些结蒂也在沟通上慢慢解开。
回去的路上,苏宇昊在想,该如何才能让楠婧稍显平静地接受上一辈人的无奈和恩怨。
或许是因为将她保护得太好,苏家的许多阴暗都未曾让她接触,他一直力求在她的面前保持一个完美和睦的家庭形象。以至于这些事情如突然袭击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抗拒的反弹力度之大让他都感觉到意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车行至市中心,偶然地往车窗外一憋,却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在人行道上走着,直到护栏的出口处方才停下,似在等的士。
直至车子靠近,苏宇昊才想起这是筱雨的一个同事,他们还曾一起吃过饭,自己似乎还曾利用过她一次,叫什么名字他却忘记了。
摇下车窗,苏宇昊探出头道,“上车吧,我送你。”
黎珠摇了摇头,戒备地道,“苏先生,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了。”说着将目光投向奔涌而来的车流,的士车一辆一辆过去,却是没有空车。
“别逞了,你的腿受伤了。”苏宇昊从里面打开车门,唤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命令。
黎珠还是摇了摇头,想起那次他未婚妻在办公室里的疯闹,心有余悸。
苏宇昊又何时被女人拒绝过,一时来火,下了车,将她塞入车里,然后再坐回到驾驶室。
“苏先生,这样不好吧?”黎珠担心道。
“怎么,怕我把你吃了?”苏宇昊笑道。
“怕你未婚妻误会。”黎珠老实回答道。
“她不是!”苏宇昊淡淡说,转了话题,“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被车不小心撞的。”黎珠低头瞄了一眼受伤的腿,那里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似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出来,因为是黑色裤子,从外面无法看出来。
“司机呢?不是跑了吧,真无良。”苏宇昊道。
“人家也是赶急,车上还有一孕妇急着要送医院生产,我哪能跟他计较这么多啊。”黎珠惨白着脸笑道。
“你倒是挺好心的,看你好像伤得不轻,还是先送你去医院。”苏宇昊说着便拐了方向朝附近的医院驶去。
“不用了,苏先生,一点小伤,不碍事的。”黎珠阻止道。
苏宇昊转过头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眸珠扫在她的脸上,引来她一阵莫名的燥热,这个男人的眼光,像是带了电般。黎珠不由地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算是默认了他送她去医院的这个事实。
被撞的腿似乎肿胀得很大,医生想捋起她的裤管,引来她撕心裂肺的痛,直直地缩了腿躲闪。
苏宇昊皱起了眉,这女人,还真能逞强,被撞伤成这样,一直咬着嘴不肯哼一声,看起来脾气挺倔的。
看着护士捧着的药盘里有一把剪子,拿起,弯腰蹲下,沿着裤脚边迅速地剪开至膝盖处,引来她的一阵惊呼和脸红。
他却得意地将剪子放回盘中,“这样就没有那么痛了。”
清洗,上药,明明很疼,他却看见她不肯吭出一声,只是紧皱了眉。
待到伤口处理完毕,黎珠站起身来,可能因为坐得太久,那种放松后突然重聚的疼痛噬骨般地涌来,没走几步,一个站立不稳,差点趔趄在地。
苏宇昊赶忙扶住了她,“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给你取药。”
“那就麻烦你了,苏先生。”黎珠朝他投过感激的一眼。
“别客气!”苏宇昊淡淡地离开,很快取来药,看见她坐在长长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似乎极为恼怒地看着被裁开了的裤子,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看见他回来,抬起头朝他淡淡地笑着,扶着墙面又支撑着站起来。
苏宇昊叹了一口气,终是在她的面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可不想与他同时登上八卦杂志的封面。
“你这样走,不用出医院,伤口又非得裂了不可。”苏宇昊不悦地道,不待她反应,便反手将她耸上自己的背。
好在夜已深,医院里出进的人不是很多,空荡的走廊里只听得见他的脚步声在碎碎地响着,还有她那微微紧张的心在砰砰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