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从认识她开始,她便是这样,似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她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倒是为自己刚才有过这一愰忽间的诧异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应该把她与那些女人相提并论的。
“原来相貌英俊,身手不凡,连死都不怕的傅昌同志也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筱雨笑道。
真是个死呆子,筱雨在心里暗骂着,不过今天她心情好,跟他卯上了。
只是,傅昌却是沉默不语,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筱雨感觉到一阵自讨没趣,幽幽地说,“傅昌,我们不是朋友吗?”
傅昌转过头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动,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又转了回去。内心翻涌,她说她和他是朋友。从前接触莫启晗的那些女人,从来都只把他当作一个卑微的属下或者跟班,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堂而皇之地说他们是朋友。那些女人,自是不屑于与他交朋友。
但她,说他们是朋友的时候,眼神很真诚。
“呆木头!我要下车。”筱雨突然道。
“百货大楼还没有到。”傅昌说。
“我知道,不用你说。”筱雨孩子气地朝他哼了一声,“跟某某人说了一大堆废话,口干舌燥了,下车买水喝去。”
“我去吧!”傅昌将车子停在路边。
筱雨身手敏捷地打开车门,比他先一步下了车,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笑意。
走到报刊亭买了两瓶水,付过钱,拧开其中的一瓶,喝了两口,慢条斯里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将那车子甩在了身后。她知道他会跟上来的。
果然,没有走出几步远,傅昌开着车子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隔着护栏,四个轮子像蜗牛在爬行。
繁华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六十秒,足够她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走出一段距离。她可以向左拐,但是他的车子却不行,几个交警的身影在路口晃动。
左拐不远,是一个地下通道,筱雨悠哉游哉地镀着步,然后站在了往地下通道的电梯上。
傅昌已小跑着跟了上来,散开的西服在身后飘逸成一个小小的帆形。
“夫人!”他踩着旁边的梯极隔着电梯扶手叫她。
筱雨置若罔闻,等着电梯到底,一脚跨出,随着人流往右边走去。
“夫人!回车上去吧。”他跟了上来,在她的身边唤道。
筱雨翻了个白眼,既然他刚才可以当哑巴,为什么她不可以?继续大步朝前,她不信今天扭不过他。在这里逛逛地下商场也不错!
“夫人!”
筱雨不理,地下商场里商铺林立,她左穿右拐,最后也不知到了哪一个方向。这里面看起来都差不多,她的方向感向来不强。不过不用怕,反正有这么一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在跟着,丢不了的。
她在赌看谁熬得久,闲着没事,捉弄一下人也不错。
“段筱雨!”
筱雨收住脚步,笑意盈盈地转过身,以胜利之姿望着他微微有些愠怒的脸,伸手抛过一瓶水,笑道:“给你,一定口渴了吧。”
是夫人,他会将他所有的情绪不露一丝地收于心底。是朋友,才会将这情绪显露于外表。这木头,不知道交个女朋友会怎么样?或许可以考虑给他介绍个对象。
筱雨发现没有班上的日子,她也能从无聊中找出乐趣来。
傅昌轻巧地接过,走到他面前,沉了脸,道,“可以回车上去了吧。”
“可以了,我也走累了。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了,你带路吧。”筱雨嘻笑道。
除了两个座位之外,车上其余的空隙都被塞得满满的,玩具、学习用品、零食都一箱一箱地整齐码在后面。
福利院的那张锈迹斑斑的铁门,如今已经换上了澄亮的新门,筱雨推着它缓缓而开,不再发出那“咯吱咯吱”地刺耳声音,车子悄无声息地滑入院内。
筱雨抬眼望去,斑驳的墙面如今已重新粉刷得雪亮,坑坑歪歪的院落也修葺平整,花草树木散发着勃勃生机。年大的孩子正带着年幼的孩子在走廊与院子里玩耍。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虽然这里容貌有所改变,却仍不能掩藏那种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院落中央,是她亲手种下的桂花树,如今已长大成木,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在风里飘荡着。
“筱雨!”一名与她年若相仿的女子从里屋里走出来,惊讶地叫着。
“贝贝!”筱雨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同一时期的伙伴,兴奋地与她拥抱在一起,松开时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一个爱哭鬼,小的时候就数你哭得最多。”筱雨笑着替她抹干了眼泪。
“哪像你啊,在福利院的那几年从来就没见你哭过,你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例外,怪胎一个。再说了,我这不是看见你高兴的吗?”辛贝贝破涕笑着,“对了,我去叫阿姨们,你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她们看见你一定会高兴得吓一跳。”
说完,辛贝贝便匆忙地闪进了里屋。
“小的时候你真的从来没有哭过?”傅昌突然地靠近,与她一同仰望着头顶盛开的桂花。
“对啊!怎么,不相信?”筱雨侧过头望着他,笑道,“我妈说女孩子更应该坚强。”
只是,自从遇到晗,自己却是痛哭过几场,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吧。她的脆弱为他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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