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退去了夏天的暴戾,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风带着丝丝凉气穿过窗户在房间里逗留。
筱雨坐在病床上,穷极无聊地按着手中的摇控器,眼前闪过一个一个热闹播放的电视屏道,摁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
莫启晗真的如他所说,一整天都掊着他,将办公室都移至了病房,所有的文件和资料皆由傅昌送了过来。
此刻,他正坐在阳台的圆桌旁认真的签阅。工作中的他冷漠而疏离,坚硬冷俊的线条在无形中散发着慑人心悸的气息。
在偶尔抬头与她相视对望的眸珠中,筱雨又分明地感到那道目光温柔如水。
他对她笑,眼神明亮而肆无忌惮,看得她总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那句我想出院的话总来不及酝酿便落回了肚里。他的眼,似穿过她的身体,直抵她的内心。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病房的宁静,他从藤上站起来,说:“我去!”
打开门,肖楠婧一惊一乍地冲了进来,“筱雨,你怎么搞的,才几天,又把自己弄到医院来了。”
而她的身后,跟着她的母亲肖雅兰,笑意盈盈,一手捧着百合,一手提着排骨汤。
“伯母!”筱雨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很僵硬,没想到,她会来。
就连莫启晗,也稍感意外,但仅是一瞬间,便隐没,微笑着接过百合,*****床头的花瓶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都弄得伤筋动骨了。”肖雅兰爱怜地放下鸡汤,在病床前坐下来。
“谢谢伯母关心,这点伤不碍事的。”筱雨微笑着回应。“要不是启晗怕你无聊,给楠婧打电话要她来陪你,我刚好在她身边,还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上次在宴会上见了你,我就想着启晗什么时候能带你到家来做客,谁知道这小子把你藏得这么紧,生怕被人抢了一样。”肖雅兰笑着斜眼瞄了一下莫启晗,呵呵道。
莫启晗还来不及回应,倒是旁边的肖楠婧先跳了起来。
“我说莫启晗,你怎么搞的,自从筱雨认识你以后,不是这里出点事,就是那里受点伤,你真是个灾星!”肖楠婧怒气冲冲地对着莫启晗大喊大叫,那模样竟是恨不得将他从这窗台上扔了下去。
“是我自己在上班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了,不能怪他。”筱雨笑道。
“那车呢?车主是谁?抓着了我一定要把它大缷八块。”肖楠婧怒哼道。
“我不是好好的吗?又不是骨折脑震荡的,养几天就没事了。”筱雨看着肖楠婧气呼呼的脸好笑道,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收敛一下她的性格。
“你现在倒是替他说话了,哼,重色轻友!”肖楠婧背过脸去不理她。
筱雨哑然,这小蹄子倒好,居然说自己重色轻友,自己还正好想问问她与楚天亦的事情,每次打电话都是一副忙得天旋地转的模样。可一看到她母亲也在,冒上喉咙的话当即哽了下去。
筱雨记得,楠婧曾跟自己说过,她的母亲必定不会认定这场爱恋。
肖雅兰倒了一碗骨头汤,端到筱雨面前,“来,尝尝伯母亲手熬的排骨汤,还热乎着呢。”
有那么一瞬间,筱雨甚至怀疑那双慈怜的目光是不是一场幻觉,太清彻,太坦荡。有这种目光的人,她只相信两种,一是毫不知情,二是隐藏太深,深到她不可以望见其底。
“谢谢伯母。”究竟她是哪一种?筱雨突然感觉到一阵茫然,没有方向。倒是莫启晗,伸手接过了汤碗,捻起汤匙小心地送入她的口里。
“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真想不到一向对女人冷漠如冰的莫大总裁,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肖雅兰嗤嗤笑道,笑红了筱雨的大半边脸。
“我自己来吧。”她垂下眼帘不好意思地说。
“嗨,筱雨,就我们这几个人,害什么羞嘛。”肖楠婧腾地一下压进沙发里,将自己打横了躺在上面。
“哪像你啊,没一点女孩子样!”肖雅兰斥责道,眼神里却是宠溺,“我怕你到时候嫁不出去啊!”
“妈!哪有你这样子说自己女儿的。”肖楠婧撒娇大叫,手指却偷偷地向筱雨作了一个手势。
筱雨会意,微微一笑,不言语。
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这个世上,至少也可以像她这样,有一个撒娇的怀抱。只是,一切都已不复存丰。怅然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看来我这老人家在这里,你们年轻人就拘谨了许多,我还是识相点离开。”肖雅兰呵呵笑着。
“伯母你可真会说笑,伯母可不老,刚才看您和楠婧一起走进来,我还以为是楠婧的姐妹呢。”筱雨笑道。
“瞧你这张甜嘴,都把我说得心花怒放了。”肖雅兰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启晗,有空一定要带筱雨到我家来玩,这孩子,可讨人欢喜了。”
“伯母,这个一定。”莫启晗将碗中最后一勺汤送入筱雨口中,应声道。
“你们聊着,我约了朋友一起去做头发,时间也快到了,就先走了。”
送走了肖雅兰,肖楠婧迫不及待地对莫启晗说:“帅哥,借你的小女人两个小时。”
“去哪?”莫启晗不悦地说。
“不去哪儿,就是想麻烦你出去一下,我们女人之间的话题不适合有男人在场。”
莫启晗狐疑地看着肖楠婧,又望望筱雨,“你们女人之间怎么老喜欢神秘兮兮的。”
“晗,李秘书不是打电话过来,说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你去参加吗?你先去吧,有楠婧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