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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叁·消失的她[3]

“七绝——”若晴走在黑暗的通道里,半天寻不到七绝的身影,明明刚才还看到了呀……“咦?前面,那是光吗?”眼睛忽然被出现的白光刺地生疼,等蓝若晴逐渐适应后,她看见了前方的一个背影,而且那个背影看着好熟悉。

“七绝?”蓝若晴跑了过去。

“诶,若晴姐!”那人回过了头,笑眯眯的脸庞,永远保持着天真善良的笑容。

“小......秋......”蓝若晴站住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走吧,去找师父!”楼小秋拉起了蓝若晴的手,向前跑去。跑到了一个大院的门前,楼小秋停了下来,将蓝若晴推上前去,“若晴姐,快进去吧,师父就在里面!”

蓝若晴伸手推开了门,却也疑惑为什么感觉刚刚的小秋那么的假。

她却没有记起,为何楼小秋没有和自己一起进屋去。

推开的门后是熟悉的庭院,“哗啦”的流水声,清脆的鸟鸣,以及温暖的阳光。摸上阁楼的柱子,那触感——是真实的。

难不成她回来了?!蓝若晴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她推开了阁楼的门,看见了里面坐着熟悉的人——慕容绯。

“慕容绯......”蓝若晴走上前去,想伸手拽住慕容绯,却忽的停住了。

对方抬起来人头,眼神不是温柔,而是冰冷以及——仇恨。

“慕容......绯?”

“就是她了吧?”面前的人没有理她,而是将脸转向了楼梯的方向,问道。

就见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是滴呢,夫君。”

听到这个声音慕容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温柔,却又在看向蓝若晴的时候变得十分冰冷,从腰间抽出一张纸符,毫不留情地扇在了蓝若晴的脸上,将她用魂锁锁住了。

到现在,她都没反应过来。

慕容绯起身扶住走过来的女人——那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一头红发。“夫人怀孕了,当心走路摔着。”

这时,蓝若晴才稍微反应过来一下,但当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彻底呆住了......苏清清......

她跟慕容绯结婚了,还怀了孩子......这,明明对自己......不是好事吗?清清跟慕容绯在一起了......可,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

“夫人想除的狐妖是不是这只?”慕容绯扶着苏清清坐下,看着被魂锁锁住的蓝若晴,没有一点怜悯。

“慕容绯……你怎么……”蓝若晴的话还没说完,当面就被扇了一巴掌,“夫君的名字是你这种下贱的妖狐叫得吗!?”苏清清喘了口气,“就你们这些下贱的狐妖,成天就知道勾引男子!我最恨你们这些贱人了!”

“清清……”蓝若晴的内心充满着一种恐惧,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啪”又一个巴掌,蓝若晴的脸已经被扇肿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刺痛着蓝若晴的每一根神经以及大脑。

大家……这是怎么了?

“小秋,将这只狐妖拴在水牢,先让夫人消消气。”

“知道啦,师父。”

蓝若晴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粗暴的拽起,拖走。

腿和手被路上的石子磨出了血,“小秋!”

蓝若晴生气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还未打向楼小秋之前,一把刀已经横在了蓝若晴的脖子上。“你这个妖怪可真是不听话呢……”

冰冷的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蓝若晴的心也是冷的。这不是小秋,这绝对不是小秋!

眼前忽的一黑,蓝若晴一头栽倒在地上。

——

睁开眼,蓝若晴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但最冷的还是心。

粗大的铁链将她两手绑在空中,而地上是魂锁的法阵。“怎么会这样?”

蓝若晴又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着周围那阴暗的牢笼,和地上那刺眼的法阵。她怕……她会疯。

眼角的眼泪往下淌,滴落在长满苔藓的地上,散落开来,滚向四周。

——————

“慕容大人,这件事情的起因有你,也有楼小秋。”明溪开口了,“可否还记得九年前妖怪屠城的事件?”

“自然记得。”慕容绯答道,他怎可能会忘。

一旁站着的楼小秋一直没有说话,师父喜欢和她记忆里消失的人居然与自己有关。会不会是自己害了“她”……

明溪点了点头,“那诸位请跟我来吧。”说完,便向后屋走去。但在走之前明溪却看了蓝英一眼,那一眼中,含着惊讶。

没人看到。

众人来到了一间屋子里,屋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贝壳——时空之贝。

“老姐,你不是说你不再......”青涟一看着时空之贝,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明溪摇了摇头,转头说道:“这是时空之贝,能够看到过去的事情。但严禁更改历史,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明溪的神情异常严肃,“尤其是你,慕容大人。”

慕容绯心神一顿,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在心头,“知道了。”

明溪将法力输向时空之贝,“这时空之贝可以不身临其境的回看过去,当年涟一不知道,也怪我没说,才造成那件事......”明溪的声音越来越小。

“夫人说什么?”慕容绯未听清明溪所说,想追问。

“无事。”明溪淡淡的笑了笑,“诸位请看。”

时空之贝展现的画面越发清晰,一幅幅的画面从眼前划过,仿佛一盏巨大的走马灯画轴,但里面的悲伤欢笑却是那样真实。

从若晴出现,委托开始,所有事情尽数还原——林中粉色的小狐狸咬住了言进的手,历史改变,小秋自此无事。

最后那一刻,蓝若晴笑了。看着自己逐渐涣散消失的手,不曾畏惧,不曾后悔。满脸泪水,不知是开心,还是遗憾......

“若晴!”

明溪忽地跌坐在地上,“滴答,滴答……”她苦笑,违背了自己曾经不再使用时空之贝的代价便是丧失三成法力,这感觉瞬间被抽走法力的感受,可真不好受啊。

——————

我还活着吗?

现实,梦境?不是现实,对吧?

好饿。

什么东西?好香......

蓝若晴睁开眼睛,闻了闻。就见面前放着一盒饭菜,而自己的手铐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蓝若晴瞬间两眼放光,扑了过去,什么都没吃重要!

楼小秋走到地牢的门口,见蓝若晴吃得正香,淡淡道:“你好好吃吧,毕竟这是你的最后一餐。蓝若晴小姐。”半晌后,她伸手按下了旁边的机关,蓝若晴瞬间感觉自己脚下一空,“咦?啊——”

“嘭!”蓝若晴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摔断了,“嘶——”揉了揉屁股,抬头看向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场地。

她怎么就没记得慕容绯家有这里呢?

......慕容绯。

他已经把自己遗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丝毫不记得。而且他还……

蓝若晴的神色淡了下去,是啊,她都娶清清了,这改变又有什么呢?

耳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转头望去,蓝若晴看见了她一生都难忘的画面——

慕容绯扶着苏清清,眼中柔情似水。手把手地教苏清清使用符咒,来杀——自己。

“为什......么......”火焰顷刻间吞噬了蓝若晴,火焰灼伤了眼睛,眼泪散落蒸发......

“嘻嘻,夫君,你看我多厉害!”苏清清......

“哈哈哈哈,夫人天赋绝佳,连你夫君我都自愧不如!”以及慕容绯。

“呵呵呵呵......”

她真的开始羡慕清清了,甚至嫉妒......

那一刻为什么没有躲开?

也许,是因为看着这样的慕容绯,还不如不见吧。

被人遗忘,被人背弃,其实,比死了更痛苦吧……

眼前模糊的画面如镜片龟裂般破碎,神色涣散的双眼,再无灵光。

“咳咳,咳......”

蓝若晴睁开眼的刹那,鼻中是刺鼻的血腥味。坐起身来,耳旁是“滴答”的滴水声。

习惯性地抬手去擦眼角,才发现眼眸无事,无泪。

而这时蓝若晴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装满鲜红液体的大盆里,浑身湿透。那刺鼻的血腥味便是来自那鲜红色的液体。

血?!

蓝若晴立刻站了起来,却又因为腿脚的酸痛,跌入了盆中。

这是哪里?现实?梦境?

“你醒了?”

“七绝,你......”

七绝出现在大盆旁边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扣住了蓝若晴的下颚,强硬地抬了起来。嘴边扬起了肆意的邪笑,“蓝若晴,你想回去对吗?!”

——————

“老姐!”青涟一连忙去扶明溪,却发现根本近不了明溪周身!

“吼——”

“守护龙神!”那声音分明是守护宫殿龙神的声音,青涟一心神一凛,外面出事了!

“若晴......”慕容绯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只是愣愣地看着时空之贝,浑身发抖。若晴消失了?不,不可能!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安元轩在愣怔中被龙吼声惊醒,发现身旁的蓝英皱眉看向大殿的方向,又拉起一旁呆愣的楼小秋,交到安元轩手里,“照顾好小秋和慕容。”

“好,你......”

“各位,许久不见。”

“什么人?!”所有人看向了门口,慕容绯也发现了四周的不对劲,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环绕在龙宫,而且,为什么他会觉得很熟悉......

黑色的斗篷,门口俩人正是上次指使言叶去杀慕容绯的神秘人!可慕容绯他们并不知道。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明溪坐在地上,看着这两名叨扰龙宫安宁的不速之客,语气如寒冰,眼中带着讥讽。

“圣龙母夫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呵呵呵呵。”嘶哑的声音辨不出男/***冷而诡异。

明溪坐在地上,小口地喘着气,她的法力……丝丝的血自嘴角滴落下来。

“哈哈哈哈哈!”说话那人忽然狂笑起来,“明溪!我说过你终究会遭到报应的!”

数条红线从黑衣人的指尖飞射而出,勒住了明溪的脖子、手腕。细如牛毛的红丝线,逐渐勒紧,将明溪的脖子勒出了血痕。

“老姐!”青涟一想切断红线,却被另一旁的黑衣人挥袍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别弄死了。那些人我去处理。”不似那人的阴冷沙哑,而是一种懒惰,一种对周围一切的不屑和蔑视。

“放开我老姐!”青涟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黑衣人奔去。

“我去帮忙!”慕容绯走了过来,朝两人点了点头,闪身加入了战场。

“照顾好小秋。”

——————

屋中的烛影摇晃,忽明忽暗。昏暗的小屋中七绝的眸色竟是将屋中照亮了。

发亮的血色。

“蓝若晴,你想回去对吧?”七绝将脸凑到了蓝若晴的耳朵旁,“其实我没告诉你,每一个想回去的人都会成为我的容器。”

“七绝?”蓝若晴愣愣地转了转头,想挣脱七绝的钳制。

“呵。”七绝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高傲,冷漠。完全找不到一点初见蓝若晴时的友好,孤独。

“蓝若晴,永远不要相信你表面所看到的事物。”七绝又将蓝若晴的下颚往上抬了抬,“你若想要回去,就必须与我签订契约。不过你虽然回去了,但灵魂将永远消散。因为我的任务——仅是将你送回去。”

七绝看着蓝若晴发愣的脸,像是感觉找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如何?”

蓝若晴没有说话。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变了?

一个个都在演戏,都在骗自己。为什么!

蓝若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握住了七绝的手扯开了。不再在意腿的酸痛,蓝若晴猛然站了起来。

她是虽妖,但她也有感情,她也有底线,也有心!他们一个个的都在骗她,都在戏弄她。不允许!

“我的感情不是你们随便就能践踏的!”

“哦?”七绝歪头不屑地一笑,“蓝若晴,难道没人教给你这种话只有强者才能说吗?你在我的面前就如同一只蝼蚁,随意就能碾压。”

蓝若晴没有说话,之前的害怕和恐惧在这一刻全部凝结成了愤怒与杀意。手中凝聚的火球在不断增大,淡粉色的头发被风吹得肆意飘散。小屋内的东西被蓝若晴的法力吹得到处都是,而蜡烛火焰——也在风中被吹灭了。

她只有一个信念,杀了面前的人!

狂风却并没有影响七绝,她抱着双臂,红眸中深邃无波。“蓝若晴,你现在不想签订也得签了!”

抬手在黑暗中写起了亮红的契约书,七绝宛如一个石柱,在狂风中从容淡定。

蓝若晴的火球凝聚到了极限,七绝的契约书也落下了最后一笔,她咬破了手指,滴在了契约书上,那浮在空中的文字立刻转换成了六棱星的法阵。

火球向七绝飞去,火焰所到之处,皆化为灰烬。

狱之炎?

七绝愣了一下,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火球,目标——蓝若晴。

下一刻,整个时之孤为之震动。

“契约达成!”

粉眸看着漫漫无边的黑暗,涣散,无光......

世界之外的地方,在逐渐崩塌......

他的身影从眼前闪过,慕容绯,我去找你了......

可你,还记得我吗?

————

身在龙宫的慕容绯,脑中忽的想起了久违的声音,“慕容绯。”

“若晴!”慕容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那是若晴的声音!“若晴你在哪?!”

无人回应。

“若晴......”声音的消失使得慕容绯左右不停的去寻找,至于忘了周身正在打斗的众人。

“慕容,小心!”慕容绯还未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朝他袭来。

没有时间躲开。

……预感的袭击没有来临,强横的力量却在骤然间消失。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身。

是胸前的项链——那串与慕容绯赠给若晴一套的项链!

柔光的消失化成了熊熊的烈焰,燃起了周围的一切。却没有伤到慕容绯一行人丝毫,就连明溪也没有伤到,却将那夺人性命的丝丝红线烧得寸寸断裂,化为灰烬,一连燃到了那黑袍人的指尖上。“啊——好烫!!”

袭击慕容绯的黑袍人见情况不妙,便立刻退回到同伴身边,“你没事吧?”

看似的关心,实则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全。

“什么人!”看着自己被烧焦的双手,黑袍人愤怒地尖叫着,沙哑的声带显得尤为诡异。

慕容绯却没时间去听黑袍人地吼叫,他更为在意的是面前逐渐凝聚的人影!

粉色的长发与记忆中的人影逐渐重合,慕容绯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若......晴。”

蓝若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蓝英、小秋、安元轩、青涟一、明溪以及身后唤她的那人......

悠然转身,蓝若晴看着身后熟悉的人,笑容不自觉地绽放,“我回来了。”

慕容绯。

慕容绯空洞多年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神采,拽过蓝若晴,慕容绯一把将其揽在了怀里,“欢迎......回来,若晴。”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激动,是失而复得。

安元轩和蓝英也很是惊讶,逆转历史的蓝若晴居然回来了!

“若晴,欢迎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本来沉浸在蓝若晴回来的欢愉之中的众人,蓦然被拉了回来。门前的两个黑袍人都十分警惕地盯着不知从何而降的女孩。

周围的火焰还未熄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被抱着的蓝若晴眼眸微微发暗,她有些抗拒地推开了慕容绯,幻境中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有些害怕,便转身看向门口两人。

“他们是?”刚从时空之孤穿回来的蓝若晴,并未弄清楚到底放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两人来者不善。

“我也不知道他们来究竟是何意。”慕容绯皱眉道:“我们今天本是为你的事而来,向圣龙母夫人寻找答案,不想......”

“他们是来讨债的。”明溪忽然开口了。刚刚的红丝线将她的身上勒出一道道的血痕,明溪却已经不在乎,她扶着一旁残缺的柱子,缓缓地站起身来,“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绿色的眼睛对上了门口两位暗中阴冷与傲慢的双眼,明溪开口道:“你们是山猫族?”

“呵呵,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傲慢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抗拒,以及一丝微不可擦的颤意。

“哦,这样啊。”明溪淡淡的笑了,“我龙族至今只欠过一族,便是山猫族,当初未来得及还。可如今两位的气息似人似妖,又在四年前盗走了我族的龙宝宝,当真我想不通了。我明溪欠下山猫族的事只有两族之间知晓,可你两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龙族的龙宝养育禁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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