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八

“想吃点什么东西吗？我去给你买？”她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把头侧向一边不看我，我知道，她在流眼泪，我于是走出病房去点了一只烟，电话拿出来拨通了程进的电话，这次终于接通了“喂？”“程进，你在干什么？”“什么？没干什么阿。”“我问你李琳的事，她怀孕的事你知道吧？”程进沉默着不说话“就算你为了自己或是李琳的未来着想留不下这个孩子，你tm至少陪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吧？你这样算什么？还是你根本不喜欢她？你当她是什么？你的玩具？玩够了就随手扔一边了？你tm倒是说句话阿！”他还是沉默，沉默得我以为他挂断了电话，我把手机放下来看了一眼，还是通话着的，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我说“程进，那个敢为我挨打的人还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就是TM的一句话都不说就完事儿了是吗？王八蛋，我真的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再是朋友，以后各走各路！！！”我生气的撂下电话，狠狠的抽完剩下的烟，往病房走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尖叫以及难听的咒骂声，是李琳，我反应过来后飞快的跑回病房，看见病房里多了一个女人，一个中年女人，那个女人和李琳扭打了起来，我跑过去拉开了打起来的两人，其实不算打起来，也就是李琳被那女人打得奋力挣扎而已。“你干嘛打人？”“我教训女儿管你什么事？”那女人愣了一下说“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说完朝我冲过来，我怕她再打到李琳，于是抱起她放在了我身后的病床上，李琳手上脸上脖子上已经出现了很多的红印子，有的还破了皮出血了。“哎哟，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抱我女儿，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两个不知羞耻，不知道害臊，你这个贱女人，还有你，你这个贱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我又抓又打，我没还手，一直站在李琳前面挡着她，这个老女人骂的脏话难听极了，我想如果她不是李琳的妈，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扇上去的。不过事与愿违，她是。”“啊！！！！”李琳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得声嘶力竭，我们都被她的叫声吓呆了“你滚！你给我滚！！我从没有过你这个妈！从小到大你管过我一次吗？除了骂我以外你还会什么！除了赌博喝酒你还会什么！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行，我滚，你这辈子休想再从老娘这儿得到一毛钱，你的学费，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畜生来！”“滚！！”接着那个老女人摔门走了，李琳哭泣里夹杂着一些嘶吼，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怜，“琳，你爸呢？”“他早死了。”琳的回答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看着她，心疼得我跟她一起哭了起来，我走过去抱起她，把她的头枕在我肩上，我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琳哭了好久，哭到后来累得趴在我肩上睡着了，她身体太虚弱，也太累了，我没有动，怕轻轻一动会弄醒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了，我才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哭了一晚，她的眼睛周围肿得红红的，我于是去医院外给她买鸡蛋敷眼睛，想来她也饿了，顺便带了些早点，不知道她现在想吃什么，我就每种都买了点，我晃晃悠悠的往医院走去，一整夜没睡，身体始终还是有些酸痛和疲惫的，我推开病房门，琳已经不在病床上了，我担心的围绕着病房找了一圈，没找到琳，只找到她留给我的一封信，我赶紧打开看了起来“程海，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哭了一整晚，谢谢你愿意那么远跑来陪我做手术，也谢谢我自己，能认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不恨程进，希望你也别恨他，毕竟爱他是我的事，打胎，也是我的事，我要走了，要离这个鬼地方远远的，离我那个疯子一样的妈妈远远的，唯一不舍得的，就是你这个朋友，像你一样，我也没有太多朋友，程海，别骂我傻，其实你比我傻多了，知道我为什么交你这个朋友吗？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除了你有个幸福的家而我没有之外。我们都是可怜人。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样，你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我，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去寻短见，我只是要离开这个让我所以记忆里只有伤心难过的地方，我会很好，希望你也一样，不必找我，我不想让你找到，你就找不到我的，再见了，李琳留。”我疯了一样的跑出去，我该去哪？车站，对，车站，我到车站一直找一直找，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一直保留着她的手机号，很多年，每隔一段时间打一次，每隔一段时间失望一次。）我等了似的把车站都快翻了个遍，她能去哪？打孩子几乎用掉了我们所有的钱，就算她还有离开的车钱，可她离开了之后呢？一个人无依无靠，身体还没康复，身上没带钱，傻姑娘啊，就算你要走，就算不想再见到我，可至少给我在信上留下个卡号，至少你得带上点儿，我真的担心她会不会被坏人骗，会不会走弯路，会不会饿死，会不会，我们从此以后，就真的不再见了。我一直在这个城市里寻找她，学校，车站，飞机场，所有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直到星期天晚上最后一趟回家的末班车之前，我都没有放弃希望，直到上了车，我才相信，她真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经常梦见李琳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个碗在街上要饭，或者衣衫褴褛的被几个男人逼到墙角不停的喊着救命，求助和憎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各种关于琳的噩梦充斥在我脑海里。琳，如果你不走，我会拿你当我的亲人一样，尽我所能的给你一切，我会告诉你这个城市不是你想得那样，至少身边有我，我不会让你觉得孤独，像你说的，我是你舍不得的朋友，你难道不知道你消失后，你是我放不下的朋友。程进，我真想杀死你。该走的人绝不是李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