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弯弯,犹如少女明媚的眸子透着诱人的光蕴。
入夏时分,香溪山显得格外枝繁叶茂,虽然天色已晚,可林间的虫鸟依旧在月光之下嬉戏,草木之中盘旋。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可对于凌佐今晚一点也不平凡。
月光之下,香溪山顶,一座露营的小帐篷,一堆篝火还在跳耀着火苗,而在篝火之旁,两瓶空着的红酒瓶随意散落在地。
凌佐,提起一瓶红酒猛灌了一口,掏出了手机播通了女友倩倩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倩倩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喂~”
凌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倩倩,你怎么还没有到。”
“是~~凌~~佐,嗯~~嗯~~我~~还有~~一些事情~~还得~~一会。”电话那头的倩倩,语气有些急促,一字一顿的答道。
凌佐点了点头:“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凌~~佐,没~~等~~等一会再说好吗?”倩倩全然没有在意凌佐说了些什么,声音还是断断续续。
凌佐听出倩倩说话有些奇怪,正想开口询问,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一名同样气喘吁吁的男人声音:“倩~~倩,是谁啊!能不能完事了再打电话,先~~先挂了!”
“好~~啦!马上,你~~~你先等一~~等。”倩倩声音有些娇羞的回答着旁人的问话。
凌佐听出,她身旁还有别人,下意识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倩倩沉默了片刻,说道:“凌佐,其实你是一个好人,只是我们不合适!啊~~~~~等~~等一下!”
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盲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凌佐挂掉电话,又灌了一口红酒这才压住心中的怒火,电话那头发生的事情,凌佐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倩倩和那名男人正在干着什么。
就这样,凌佐的第一百次相亲又被一张好人卡宣布告吹。
酒意袭来,凌佐步履蹒跚走到了山崖边上,一声低吼发泄着心中的不快,借着酒劲手指明月大声骂道:“贼老天,你要玩死我啊,相亲了一百次,他娘的,每次都是当备胎的料,你到底长不长眼!”
声音不停的回荡在山岭之中,还不解气的他抡圆了膀子,将手中的酒瓶一掷而出,向着天空中的月亮飞去。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凌佐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本以为会是倩倩又打电话过来,凌佐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二叔。
说起这位二叔,就要提起凌佐的身世了。凌佐本是一名孤儿,从小便没有父母,是这个二叔将他养大,可等到他上大学以后,这个二叔就经常外出旅游,有时候几个月也不着家,在凌佐的记忆中,这个二叔可是非常非常的不靠谱。
“喂啊~~~凌佐,你个小兔崽子跑那野去了。”电话那头,一个糟老头子的声音,调笑的骂道。
听见二叔的调笑,凌佐心情微微好转,懒洋洋的说道:“二叔啊,你老人家终于又露面了,怎么招,是钱花完了,还是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情,回来躲事来了。”
“嘿嘿嘿,你二叔我有这么不靠谱吗?行了,给你说一声,我这次又要出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免得你小子还以为你二叔失踪了。”二叔讷讷的说道。
凌佐闻言,满不在意的追问道:“你那次不是玩失踪啊!行了,先挂了,我现在有事,等你安顿好了,给我说一声就行。”
“嘿,你这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关心老人家,对了这次和往常不一样,也不跟你多说了。哦对了,要不了多久有个人来接你,到时候你跟着来人一起去,是件大好事,记住了,别出什么幺蛾子。”二叔说着说着,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啊,你能说清楚点吗,你这是在留遗言吗?带我去那,接收房产、美女还是遗产啊!哈哈!”凌佐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小子,就咒我吧!不说了,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挂了啊!记住跟着来找你的人去,别出什么幺蛾子,嘟嘟嘟嘟嘟!”二叔那边说的急急忙忙,仓促的就挂掉了电话。
凌佐本还想说让这老家伙多多注意身体呢,可招架不住二叔这急脾气,挂掉电话,凌佐对二叔所说的什么礼物,什么人并不在意。
看着四周自己精心布置的这一场露营约会,不由黯然的心情又浮上心头。
“哎~~该备胎永远是备胎,最多也就变成千斤顶,还是回家洗洗睡吧!”凌佐喃喃的说完之后,正欲转身离开,可恰巧踩中了一枚悬崖边的石头,石头光滑如镜,跐溜一声,“我顶你个肺”便随着一声谩骂,凌佐滚下了香溪山崖。
...............
当凌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缕亡魂,身处幽冥酆都。
一座巨大的门前,长长的队伍中,不时传来惨痛的嚎叫,所有的人都浑浑噩噩,眼神空洞,神志不清。队伍外,熙熙攘攘来回穿梭着身穿盔甲的巨型大汉,手持刀枪棒叉,一个个凶神恶煞,不时的踹上两脚走出队伍的人。
大门前一名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手中拿着一个蓝色本子,念着一个个排队人的名字。
“下一个,金洲城凌佐,二零一六年八月十日终于香溪山。”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念道凌佐时。
凌佐身后,一名身高八尺,手拿三尖叉,人身马面的怪物狠狠的一推凌佐的后背大声喝骂道:“走,说你呢,新来的。”
凌佐猛然的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眼见四周阴气沉沉,又见身后马面怪人,吓的后背一阵冷汗,牙齿都有些哆嗦,颤声问道:“这~~这~~这是哪里。”
“啰啰嗦嗦,人死了当然是下地府了,还能去哪里,再不快走,让你尝尝下油锅的滋味。”那马面怪人恶狠狠的冲凌佐说道。
“下下下油锅,这这这地府,我死了,你你你是马面,天呐,你们一定搞错了,一定搞错了,我小时候算过命,我能活九十岁,你们一定搞错了。”凌佐被吓的一睁,香溪山顶的记忆迅速浮现在脑中,自己确实坠崖身亡了。
此情此景,凌佐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冷静,虽然突然奇来的真相让凌佐有些难以接受,可为了求生,凌佐急忙辩解道。
那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见凌佐婆婆妈妈的,当下怒道:“叽叽歪歪,还不快给我滚进去,这么多鬼魂等着审判,那容你在这里耽搁时间,牛头马面何在,将此人给我绑了进去。”
凌佐的身后的马面将手中的三叉兵器往地上一褚,从腰间掏出了一条黑色的绳子就要向凌佐捆来。
凌佐冷静下来,当即看清这个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应该是个领导级别的人物,急忙说道:“领导,你们搞错了,我没有死,你们好好查查,我没有死。”
“那个听你啰嗦,给我绑了进去。”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一挥手,马面就将绳索套在了凌佐的脖子上,使劲一勒,凌佐全身一软,顿时说不出话来。
咯吱一声,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身后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马面当先走入大门,使劲一拽绳索,凌佐一个踉跄,摔入门中。
凌佐被捆入门之后,那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入门的凌佐,喃喃道:“这缕幽魂有些古怪,还没进酆都鬼城就已经清醒,真是古怪。”
而凌佐进门之后,站直了身子,向四周打量一番,大门内是一座大殿,光线暗淡,阴气沉沉。四周刀枪剑戟摆放两旁,殿内面积不大,四周的柱石上雕刻着一个个狰狞的鬼头人脸,甚是恐怖。
而在大殿上方,有一席位宝座,上座一黑脸札须魁梧汉子,他头戴王帽,身穿蟒袍!说起样貌猛然一看有些像电视水浒中的黑旋风李逵模样,煞是吓人,此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十殿阎罗。
而在阎罗王身旁,站着一名书生打扮,却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手持一本,另一手拿着一支朱砂毛笔,站在阎王身旁悠闲自得。
马面进得大殿,拱手冲上方阎王拜道:“启禀阎君,此人名叫凌佐,金洲城人士,二零一六年八月十日终于香溪山,请阎王与判官查生死薄,断此人是否投胎。”
说罢,手中一抖,捆在凌佐脖子上的绳索顿时松开,化作一道黑光,出现在马面的腰间。
“咳咳咳,你们,你们要勒死我啊!”脖子上的绳索取下后,凌佐顿时一阵咳嗽,浑身的力气又重新回归,指着马面说道。
而马面充耳不闻,只是冷哼了一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凌佐见这阵仗,急忙快走两步来到大殿中心,冲阎王说道:“领导,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今年才三十岁,身体好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死呢!你们一定那里搞错了。”
现在在凌佐心中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这可是关乎自己小命的时刻,心中虽然害怕,可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万一真的是他们搞错了,那么自己可就冤死了。
“哼,阎王让你三更死,那个留你到五更。”一声冷哼从阎王口中发出,回应了凌佐的问话,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回荡在整个大殿,吓的凌佐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而此时那个文弱书生,也就是判官已经翻阅完了生死薄,朗声说道:“凌佐,生于一九八六年,因上一世薄情寡义,故今世孤独终老,郁郁寡欢卒于二零五六年金洲城,阳寿七十。”
凌佐正不知所措时,只听那判官报出的数字后,急忙说道:“我怎么说来着,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吧,我阳寿有七十岁,现在才三十岁,我怎么可能死呢!领导,你们搞错了,我要回去。”
就在凌佐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时候,大殿上的阎王开口了,他问判官道:“生死簿上真是七十阳寿。”
判官答道:“回禀阎君,确实如此。”
“自古阳寿由天定,生死轮回本在五行之中,生死薄上早有批注。此人阳寿未尽,便来地府报道实属不该。”阎王轻抚桌案,凝神思语,对于凌佐阳寿未尽之事正在思索。
凌佐心中一喜,莫非还有转机,急忙插言道:“各位领导,我就是一个阳世间的小人物,上有老母老爹要侍奉,下还没有传宗接待,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求求各位领导通融通融,就放我回去吧!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买很多的元宝蜡烛,好好孝敬孝敬各位领导的大恩大德。”
“哼,既然已经来到阴曹,岂有放你回去之理,阎君在上,岂容你在这大呼小叫,油嘴滑舌,还不老老实实给我跪下。”马面此时见凌佐说话不分大小,生怕触怒了阎王,一拍腰间绳索,厉声呵斥凌佐道。
凌佐见马面又要拿出那条缠绕在腰间的绳索,顿时吓了一跳,那条绳索刚才缠住自己的脖子难受至极,可不想再尝试一遍,急忙闭口不言。
而阎王听了马面的话,黑头轻点言道:“马面此话有理,虽然此人阳寿未尽,可已然身死,再入人间也是孤魂野鬼,本阎君就判你二世为人,投胎去吧!”
马面见阎王的判决下来,将腰间的绳索拆了下来,顺势就要去绑凌佐。
凌佐见情况不妙,急忙求饶道:“各位,是你们搞错了,为什么非要剥夺我的生命,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哎~~~马面大神,别啊!膀子、哎呦~~~~”
就在凌佐求饶的空档,马面已经将凌佐捆了个结结实实,正欲押下殿去,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书生判官开口制止了马面,说道:“且慢!”
“哦~~判官大人还有何事。”马面停住脚步,转身问道。
书生判官并未对马面言讲,而是恭恭敬敬的冲阎王拱手道:“阎君,自古阳寿由天定,此人阳寿未尽,若是我阴曹强行将此人打入轮回,恐怕~~~”
判官话语至此,微微有些迟疑。阎王见状摆手说道:“判官有话直接言明。”
“若是强行将此人打入轮回,恐怕违背天理,届时触动天规,恐有所不便。”判官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担忧之色,喃喃的说道。
判官的话声音不大,可这偌大的殿堂十分安静,此话落入凌佐耳中,顿时心中大喜,心想看来保命有望。
而阎王听后,微微有些迟疑,思索片刻点头说道:“此话有理,那么将此人囚禁第十二层地狱,待阳寿尽时,再判他二世投胎吧!”
“阎君英明!”判官附言。
“什么,囚禁十二层地狱,那是什么!不要啊!老子今年才三十岁,等到七十岁还有四十年,岂不是要在那狗屁十二层地狱被关上四十年,他奶奶的,这还有没有天理,是你们搞错了啊!”凌佐听闻阎王的判决后,顿时心急!可被马面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脖子又被死死勒住,嘴唇不住的开合,想要为自己争辩,可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押下去吧!”这次是白面判官冲马面一挥手,示意将凌佐带离大殿。
“啊呜~~~噢~~~~呜呜呜呜呜”
就在马面带着凌佐就要离去之时,意外突起,森罗殿外,一阵鬼哭狼嚎,声音犹如千万恶鬼痛苦的嚎叫,惨痛无比。
“殿外发生何事,鬼魂为何如此嚎叫不安。”巨大的嚎叫声直冲大殿,阎王不由轻咦一声,开口问道。
阎王话语刚落,门外那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一个踉跄奔入大殿,气喘吁吁的冲阎王跪倒,大惊失色的说道:“启禀阎君,森罗殿外飞来一人,头顶金光万丈,地府鬼魂被这道金光照耀后,个个痛苦不堪,嚎叫不止。”
“来者何人!敢在我阴曹地府撒野。”阎王听了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禀报,厉声呵问到。
络腮胡子的黑脸瘦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回答道:“小的不知是那方大神,这才急急忙忙进来禀报。”
“哼,待本王看个究竟。”说罢,阎王从宝座上起身,一甩长袖,气势汹汹的冲大殿外走去,判官紧随其后!
马面见状,也拽着被捆绑结实的凌佐跟在判官身后,出门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