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腰上悬着一把浅红的玉剑,一手按在她身前那个男孩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脸。他们正是白夕若和李紫玄。
白夕若道:“紫玄,你放心地去吧,我相信你既然能去,也能够回来的,对吗?”
“嗯……”
“你的剑呢?”
李紫玄从怀里摸出用布包好的玄铁短剑,等他拆开布,短剑竟然断成两截。他哽咽着说道:“师父,对不起,我的剑不小心弄断了……看来我没法去了。”
“你……”白夕若秀眉紧蹙,心里却很明白,李紫玄是不想离开她,才出此下策,而自己弄断进入剑山的凭信。这剑的质地极其坚硬,能弄断也真是难为他了。
一个巡视的青年弟子看到后过来道:“小兄弟,你的剑怎么断了?剑断了是打不开石门的,你快去想想办法。”说罢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便急忙讪讪地走开。
“师父……”李紫玄想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的说道。他低头捏着短剑,不敢直视白夕若。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转出一个小女孩,正是陆妍紫,她把自己的那把玄铁短剑递给李紫玄,道:“李师兄,我把剑给你,正好我不想去了,我要回到下界跟我父母团聚。”
白夕若把陆妍紫的剑推了回去,道:“妍紫,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一起进去。往后你们同门之间也要多多照应,你是在人间长大的孩子,阅历丰富,比紫玄要懂事的多。”
白夕若拉着陆妍紫的手,又拉着李紫玄的手,然后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拉好后,她勉强笑了笑,又对陆妍紫道:“妍紫,你要帮我拉好你这个爱撒娇的小师兄,你带他去排好队,千万别乱跑动,我去帮他再讨一把剑来。”
“走吧,李师兄,我们先排好队。”陆妍紫拉着李紫玄的手,对他说。
李紫玄被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拉住,便有些不由自主地跟她一起,站在了一行幼年弟子队伍的后面。
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里的三个年貌约十二三岁的弟子,看到白夕若走后,立即围上了神色失落李紫玄。
李紫玄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南宫厉,王小杰,陈小豪。这些人都是聂云鹏的师弟。
站在左侧的王小杰伸出手,眯着眼睛坏笑道:“李紫玄,我们现在要检查你的剑!”
右侧的陈小豪道:“快把剑拿出来吧?我们师父亲自下的命令,没有剑的话是不准进去的,也不准在这排队!”
王小杰指着远处的白夕若的背影道:“就连你师父也不能违抗!”
陆妍紫急忙解释道:“李师兄的剑断了,白师叔正要去问掌门师尊再要一把来。”
南宫厉用手指着她道:“陆妍紫你个叛徒,还敢拉着他的手!还不快松开!”
陆妍紫只好松开了跟李紫玄拉着的手,她低下头咬住嘴唇,却不知怎么反驳。她作为新弟子,平时非常害怕这几个师兄,尤其是痞性最大的南宫厉。
李紫玄却反过来一把拉起她的手,对着南宫厉道:“你错了,是我拉着她的手,不是她拉着我的手。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陆妍紫哀求道:“南宫师兄,王师兄,陈师兄,你们都别再无理取闹了,都这个时候了。而且,李师兄还正伤心着……”
南宫厉对李紫玄道:“我警告你,我师父因为你师父擅自行动已经发了火,你也要给我小心!”
李紫玄冷冷道:“如果你再敢用手指着我,我保证你的手会被扭断!”
南宫厉咬了咬牙,右手颤抖着却没再敢举起来。
王小杰道:“李紫玄,你张狂什么?聂师兄不在这里,否则我们要你好看……”
李紫玄送来陆妍紫的手,对她说道:“陆师妹,你站远一点,他们这群人剑术有限,会误伤到你。”
陆妍紫退了几步,嘱咐道:“你们可别这时候打起来啊。”
南宫厉道:“陆师妹,你最好把眼睛闭起来,否则让你看到我们揍他的样子,你会吓哭。”
右侧的陈小豪年龄较小,听话意以为南宫厉是要开打,拔出剑就指着李紫玄,学着南宫厉的口气道:“李紫玄,你个傻瓜,你准备好被我们揍了吗?”
李紫玄倒是很淡定,但南宫厉和王小杰却吓了一跳,心道,本来威吓一下然后就可以走了,并没有想着要打,可这傻货竟然举起剑,聂云鹏不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啊。
但是骑虎难下,南宫厉只能道:“李紫玄,你要是不愿意打,那么我们改日再来,让聂师兄亲自教训你……”
南宫厉顿了顿,正要潇洒说一句“我们走”的时候,陈小豪接着他的口气道:“不错,聂师兄要打得你满地找牙!现在你只要承认说聂师兄能打得你满地找牙,我们就饶了你!”
南宫厉和王小杰暗骂陈小豪太过多嘴不懂事,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现在又憋屈得不能朝陈小豪发作,只能在心里暗骂着。脸上还要对着李紫玄装作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李紫玄冷笑了一声,道:“是吗?有胆量你把剑刺过来吧。”
陈小豪看了一眼南宫厉,征求他的意见。南宫厉忍不住骂道:“****!”
陈小豪听到南宫厉骂了人,以为是骂李紫玄,于是一剑刺向李紫玄。
李紫玄侧身一闪,剑锋擦着他眉梢掠过,他左手如电,捏住了剑刃,右手一掌推向陈小豪的胸膛上,陈小豪应声翻倒在地,嗷嗷大叫。
王小杰看到同伴被打,也拔出了剑,他猛地一剑斩向李紫玄的左臂。
李紫玄身无佩剑,便把伸脚一挑,陈小豪掉落在地的剑便到了他手中,他握剑格住了这一剑。但看速度,他修为已经远远高于王小杰。
但是他这一系列动作太过复杂,南宫厉本不想动手,却突然看到了伤他的良机。乘着他刚把剑握在右手中,准备去格挡王小杰斩向他左边肩膀的一招,南宫厉突然一掌拍向李紫玄的脸。
李紫玄的右手已经伸到左边去挡招,此时势必不能收回,而此时右边的脸又将要受到攻击,除非他能够用脚伸上来挡住,否则用什么阻挡南宫厉这乘人之危,时间又拿捏的恰到好处的一击呢?
周围的人都以为李紫玄的右脸必将中掌,南宫厉的脸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的手离李紫玄的脸还有十公分的时候,南宫厉突然瞳孔放大,紧接着一声凄厉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原来李紫玄的左手从后背向右伸出,他用两指并在一起,迎击上这一掌。
南宫厉见到两个手指突然出现在李紫玄的耳后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只听“噗嗤”一声,自己的手掌瞬间被李紫玄的指剑给洞穿。
而另一边,王小杰的砍出的一剑也已经被李紫玄用右手握剑挡开,他听到这声惨叫,吓得剑脱手掉在地上,扶住了南宫厉。
南宫厉咬牙痛呼,满脸肌肉扭曲着,瞪着李紫玄的双目中,仇恨如火!
他转头一看,队伍已经开始进入向前移动,恶狠狠地对落在道:“李紫玄,你要是敢进剑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排进队列。
王小杰扶着他,回头道:“你快夹着尾巴滚蛋吧!”
陈小豪从地上爬起来,也道:“敢进来你是小狗!”说着追上两个同伴。
李紫玄笑了笑,忽然一个酿跄差点倾倒,被陆妍紫扶住。
陆妍紫道:“李师兄,你怎么啦?哪里受伤了?”
李紫玄揉着头道:“他那一掌还是打在我耳朵上,现在我头有点晕!”南宫厉手掌虽然被洞穿,但是减弱后的力道还是拍在了李紫玄的头上,让他头晕目眩。
一个青年弟子快步朝李紫玄走了过来,怒问道:“是你伤了南宫厉?不知轻重,这时候还争勇斗狠!”说罢冷哼一声,扬起手要打李紫玄的脸。
陆妍紫眼看这一掌打来,李紫玄头晕着似未发觉。她拉住李紫玄一个旋身躲开,可自己的头却生生挨了这一掌,束起的满头乌发在一拍之下顿时飞散。
李紫玄感觉身体一旋,陆妍紫又一声闷哼,便知道对方出了手,陆妍紫为自己挡住了这一掌。他头脑渐渐清醒,怒道:“向她道歉!”
青年冷笑道:“你这时候还不知轻重缓急,要逞个人意气?”
“你若懂得,又何必在此多事,敢打出这一掌?”
“前面多少同门要喋血奋战!”
“那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青年弟子冷冷打量了他几眼,最终转身离去。
看到争斗终于平息了,陆妍紫笑道:“李师兄,我不要他道歉,我愿意挡这一下……”
“你不用扶我了,快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
“嗯。”她一边挽起头发,一边问,“师兄,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你呢?”
“我没有朋友……”
“那我就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她欣喜的说道。
“不……”
“为什么?”
“你去异界的,我和我师父要留下。”
陆妍紫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沉默良久,她转过身缓缓走开。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看向李紫玄,可是看到他依然没有说任何一句挽留的话,哪怕是诀别的话也好。而他的眼睛里,只有他师父,对自己却没有任何依恋之色……陆妍紫扭回头去,捂住嘴巴压抑着哭声,向剑山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