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喧嚣的集市里,叫卖的小贩,买花的姑娘,热馄饨的阿婆,装瞎的神算子,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切都没有怎么变过。林逸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微润。
“少爷,你这两天怎么不太对劲。有什么事儿惹你不开心了嘛?”罗淇虽然板着一张冷脸,语气中确不乏关心。罗淇的打断让林逸回了神。
“没什么,”林逸捏紧了扇柄,“我们继续走吧。先找一间客栈住下。”
这雪岭下的淳恩城,因雪岭长年积雪,一年之中大多数时间都如春季,而城内居民甚是喜爱繁花,各式各样的花朵也因气候适宜竞相开放在城内外。淳恩城也由此得名“花城”。城内民风淳朴,官员清正廉洁,居民热情好客,姑娘们也貌如繁花。
“诶,两位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从肩上顺下抹布麻利地抖了抖,看着两位虽衣着低调,眉宇间却气宇轩昂。非一般贵家公子所不能及。
“给我们准备两间中等干净客房即可。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吧。”罗淇稍作打点,便跟小二随林逸上了楼。
关了房门之后,林逸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安澜阁的暗使在哪儿?这确实是个问题。
此时此刻,曲霄正盯着买馄饨的大娘,手里拽着酒楼的烧鸡,满嘴油光。曲霄早已在淳恩城混迹多时。“唉唉,大娘,给我来一大碗,大娘,你这手艺可真好。在酒楼闻着味就把我的魂儿勾过来了!”曲霄吃的开心,并没有想起自己来这要办的正事是啥,可真苦了林逸。
“小伙子,你这嘴可真甜啊,不过你还真来对地儿了。你大娘在这街角已经摆摊几十年了。这路人来来往往都会驻足吃一碗我王婆馄饨,填填胃,饱饱肚。”
馄饨上来,热气熏腾,伴着一抹绿绿的葱花,被调羹搅拌开来,汤花雪白浓郁,极为漂亮。曲霄很快就将馄饨吞入,因为太烫时不时发出呼呼的声音。酒足饭饱之后,曲霄才开始想起正事,慢悠悠地付了钱,嘴里哼着小曲儿,双手摆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忘城外走去。
城外雪岭,一白衣女子在一巨石之上,手持一玉瓶采集树枝尖的融雪。女子眉尖一朵精致的雪莲在阳光下晶莹闪烁,令人微微失神。女子肤如凝脂,脸上无一点脂粉痕迹,朱唇皓齿,垂眼低眉间,额头上却有点点哀愁。
“小黎,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集齐1000滴冬日第一滴融雪呢?”
说话的正是说书先生口中雪岭上的第一仙子,千年雪莲涟漪。在一块石上,一女子着一火红色皮裘风披,只简单束一高马尾,头绳上有两小银色铃铛,动起时却惊奇地没有半点声音。女子生得颇为英气,一字细眉,肤色红润健康,鼻梁高挺,嘴如含樱,一双眼睛黑而奕奕生彩。手持一剑,拥胸而立。
“姐,姐夫的魂灯又灭了一盏。”清冷的声音,在如此冰天雪地,清亮而悠远,却让涟漪整个人如坠冰窟,手里的玉瓶微不可见地停顿一下。
“嗯,我知道了。”
清黎垂眉,微微叹气。姐夫怕是撑不了多时了,光靠收集融雪肯定来不及。是时候下山看看淳恩城了。
日光渐渐升上头顶,树尖上的雪慢慢融化,凝成水滴,啪嗒啪嗒,雪鹰在高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远处的兔子仍毫无察觉。清黎猛得跳下石堆,惊动了兔子慌忙逃窜,雪鹰瞅了一眼清黎,乖乖识趣的飞回了石崖。
这个冬天比想象的更难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