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夏,那后三式呢?至少让我...”叶秋仍旧有些不甘心,追问道。
“叶小子,还恋恋不忘呢?要不,用你这神魂世界演习?我无所谓的。”逆夏很无耻地调笑叶秋,一脸的真诚。
彼此对视,相互眨眼,你看着我,我盯着你,好不暧昧。
次日,叶秋没有再去星罗比斗场参加擂台比斗或是观看他人比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更为重要的,则是熟练神念的御使。
为此,他还恳求逆夏晚一日再沉睡,从而陪伴、教导、辅助自己进一步开发、掌握新的能力。
而他不知的是,此时,在几乎所有的家族子弟心中,他已经被无限度神话。赛场因为缺少了他的身影,无数少男少女心乱如麻。
明晨之光照洒大地,一夜的沉积,地面多了月前就消失不见的白雪,这是冬季的第二场雪。
骑在追风驹背上,叶秋整整花费了一个时辰才绕出偌大的宜城城区,才得以进入城外荒野之地。
松了缰绳,将坐骑‘遗弃’在白色雪地间,任其自由娱乐一场。
“真没想到,短短数月间,我再一次踏上这望月峰。”望着山腰之下星光闪烁的晶莹世界,叶秋感叹不已。
望月峰还是那座望月峰,只是批了件雪白的外衣;路还是当时的那条崎岖之路,只是浅草已没,虫鸣已尽。
来时沿着山道绕行向上,脚尖轻点树枝、叶面。
流云步。
在叶秋神念的辅助下,此刻运用得更是如鱼得水,神念支配着肉体如鹅毛一般轻盈。
攀岩至望月峰顶,数百丈高的山峰,也不过盏茶的时间。
“神念竟有如此奇效?居然可以加持己身,让自己变得更加轻盈灵活?”叶秋在逆夏的指导下,开始学习使用神念的小技巧。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神念初阶的使用方式之一,如果是其他生灵刚刚诞生的极不稳定的神念,那这么干反而因为过分压榨导致神念消散。
可你就不同了,得了我的莫大好处,神魂层次又远远高于一般生灵,你神念初步诞生就能形成二十二缕,神念的凝练也可见一斑。”逆夏对于叶秋的现状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来这种形式的神念御上之法,对你而言已经没什么难度,那么,我们就开始下个形式的御上之法吧!”
“下个形式?”叶秋有些疑惑,可越是了解逆夏、知道的越多,反而心头极为不自在,慎得慌。
逆夏却很平淡地说道,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下去吧,直接点,老地方,上次那样。”
叶秋眼睛直发黑:果然如此,这他么是早算计好了带自己来跳崖的啊!
“愣着干嘛,跳啊,在无根之处练习御上之法,这是成效最快、精进最猛的方式。没事,要不了你的命,不还有我在吗?
而且下面如今就是个雪谷,你也知道。落地也就疼那么一下下、一点点,不怕不怕,多摔摔就没事了,习惯了就好,听话,乖...”
叶秋含恨掩面:“逆夏,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回来的。
呜啊...啊...啊...”
第一次,是闭着眼睛寻短见,这一次,是闭着眼睛找感觉。
尼玛!
“傻啊,还不赶紧运用神念撑托肉体,真想摔死啊?”魂海中,逆夏敲了叶秋脑袋一记。
叶秋虽恍然大悟,可心底的结却还没有被完全解开。来自外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面部也被风丝刮得生疼,手脚不知为何哆哆嗦嗦一阵冰凉。
“唉,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之前没事干嘛跳崖寻短见,这下好了,绑了个硬邦邦的心结,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逆夏又一记爆栗,却是没再收回手。
魂海之中,他的手按在了叶秋的头顶,眼中神光一亮,额头竟裂开一道细缝。
这是一颗核桃大小、漆黑如墨的眼珠,其上只有六颗似雕刻上、正转动着的星形勾玉,随着眼珠转动而发出诡异的幽光。
天元圣目·万象御魂。
外界,叶秋睁开了紧闭的眼,入眼的是极速接近的雪白世界,那种紧迫与刺激,那种与时间赛跑的感觉,熟悉而惊悚,这将是他一生也无法忘记的感觉。
不知为何,左手不听使唤掐了一诀,二十二道神念悄然成型,更是不听使唤环绕身体,如温柔惨绕的一根根秀发,竟然轻托着自己开始减缓下坠的速度。
叶秋清晰的感觉到,就在其中某一刻,他的身体短暂在半空滞留、静止了那么一瞬,视乎逃离了时间运转的轨迹,与永恒接轨。
“逆夏,你刚才那是什么力量?”
“第三类力量之源,心灵的力量!”
“开!”
就在下一刻,自叶秋背后,一对硕大而无形的翅膀猛地铺展开来,轻轻一震,竟轻拖着叶秋,盈的凌空随意自由飞行,再没有了对于重力的纠缠。
“我,我飞起来了?”抹了抹脸颊,有些湿润。
“我会飞了?我会飞了!?我会飞了!”
“小子闭嘴,别大呼小叫的。”可叶秋并没有在乎逆夏的呵斥,反而满是感激:“谢谢你,逆夏。谢谢你,送了我一对,心的翅膀!”
然而,也在下一刻,魂海中的逆夏却收回了手,闭合上了那丝眉间裂缝。
“咦,怎么回事?怎么身体又变重了?”梦想着翱翔天际的叶秋,突然感觉身体一顿,更开始缓缓下坠。
身体虽然依旧能够自由使唤,但他对于神念的控制却渐渐僵化起来。仔细感受,原本是轻托自己的道道神念不知为何开始缓缓消散,而那对无形的翅膀,更直接小了一大半。
“喂,逆夏,救命啦,要出人命了呀...”叶秋手舞足蹈,极力想要控制神念虚张的那对翅膀。
“发散自己的思维,想象此刻你最为期望的,去清晰捕捉你的每一缕念想,尝试用心灵去御使,用心去深刻感悟。”
“叶小子,这可是对你的考验与历练,拜托认真点对待哦!嘿嘿嘿...”近距离欣赏叶秋风骚的舞姿,逆夏这厮笑的毫无气度,就差没捶胸顿足了。
“轰!!!”
无论是如何拼命的挣扎,叶秋最终依旧没能侥幸,他与雪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正吻。
“小子,起来了,别装死了,毛都没伤着,心里哀嚎个啥劲儿?”逆夏翻着白眼冷哼。
下边儿是积雪数丈的雪谷,这种情况下,后天境后期的修者也能被摔死?这么没用?
“哎哟哟...腰酸背疼腿抽筋了,逆夏,降点难度、换个挑战吧,我吃不消啊。”叶秋却是死赖在雪坑里仅是舒展筋骨,然后翻了个身躺下再不动弹。
“哟呵,不错嘛,涨脾气了?”逆夏轻言细语挖苦,然而叶秋只是动了动耳朵,然后依旧躺着不动弹。
逆夏嘴角抽搐,恨铁不成钢,言语轻佻:“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积极’,居然还敢妄想仙道长途?哼哼...是我天真幼稚呢,还是你可爱单纯?”
叶秋随和的脸色有些郑重了。
逆夏却并未就此打住:“你老爹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为了你们母子,为了一个救赎,居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大损根基,修为大降,即便十数年的时光也没能有所好转。先天境五层,好了不起啊!?枉费他对你一生的无私。”
叶秋的脸色越发深沉。
魂海中,逆夏嘴角含笑,却依旧冷声紧逼:“还有你的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啧啧啧,可惜了原本应该平平安安的一生。
这些个人,都是蠢货。”
叶秋的脸刷的一下与雪地一般苍白,难看至极。
接着,逆夏补充道,话语却是一转:“就不想再体验那种凌空飞行的感觉了?”
抬起头,叶秋想要开口,却被逆夏打住:“行了,什么也别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锻炼的方式刚刚都已经刻入了你的神魂,我该做的也都做了,马上又要沉睡了,等我醒来,可别叫我失望啊!”
“等等...”叶秋急着制止,却再没有了逆夏的声息。
坐起身、末雪坑、一跃而起,开陌路、向峰顶、三点三步;
拒遮眼、始信念、一啸倾天,顺心势、逆天时、雪山深处。
周而复始,接连十五日。
即便月上眉梢,只需裹衣小憩,即便狂风暴雪,也要凌空而立。
直至新月初生,直至次日晨曦。
叶秋软塌塌地躺在如今已经坚硬如铁的人形冰面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待稍稍缓过口气,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残留的冰晶。
抬头一望,雪坑数丈,明光洞口,无独有偶。
“真他么是艺术啊,三百七十三次半空摔落,三百七十三次精准坠地,原来我他么还是个艺术家呀!?”叶秋美美的自赞一番。
魂海中,看着再次沉睡的逆夏,叶秋微微一笑,‘回忆’起之前老家伙突然醒转的一幕:
“小子,就这么保持干劲儿坚持到底,保管你收效显著。”
“得了吧,死老怪物,还学人装睡呢?”
“不也为你好吗?”
“滚犊子,你丫的除了抓紧时间,想着如何多折磨几次现如今还极为弱小的我,你还能干啥?
一个少年翩翩、翩翩少年的未来大帝、帝君级人物啊,倘若摆在我面前,那也必定趁他弱小之时多调教调教、蹂躏蹂躏。”
“嘿嘿嘿,这你都猜到了?”
“哼,逆夏,你也别得意,先顾好你自己吧!
之前你也说了,那两股强大意志都只能占时被你封印在你的魂界,并不能太过长久。虽然你通过抽取它们的力量能壮大自己,可封印的这段时间内,你能够抽取的怕也不多吧?
一旦两魂球解封,嘿嘿...
对我而言,若到时你输了,被反吞噬了,也不过是换个房客而已。倒是你...
对了老家伙,少爷我还等着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得瑟呢。还有,以后多积点口德吧,别动不动就拿别人双亲说事儿,会遭报应的!”
当再次踏出雪谷时,叶秋的气息截然一变,从死狗一般的虚脱一下子回归到入山之前的精神烁烁。
“嘘...”取出一竹哨,一声哨鸣。
追风驹片刻之后赶至,打着响鼻一脸讨好地蹭着叶秋摊开的左手。
轻跃而上,豪气冲天:“走,回宜城,如果能赶在宜城青少年比斗会正式开赛之前到达,少爷我赏你八匹母马。”
一声兴奋的马鸣,追风驹撒开脚丫子就一溜烟消失在这片雪地上,只留下一窜窜浅浅的马蹄印。
“比赛应该快开始了吧,杨霸天?你好大的威风!可别令本少爷失望啊!”叶秋眼中寒光闪烁。
若非叶龙曾今的叮嘱,三年前那次帝国仙道会青州赛场上,叶秋就已经狠狠挫败对方了!并从道心上将对方碾压的淋漓尽致!
若非有着这三年时间的酝酿,若非那个少女无情的背叛,或许,这即将到来的冲突还真就会藏埋地更深更久一些。
叶秋笑得有些邪异,不知不觉间,数百里外,宜城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