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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跳,我也跳

冰箱里有各种新鲜蔬菜,我看了看,挑出生菜,黄瓜,西红柿,甜椒,切好后又刨了些胡萝卜丝和水萝卜丝调色,再加上各式地中海香料和橄榄油,羊奶芝士,以及一点青葱拌成沙拉放入冰箱。而另一边,Stew已经将早上买的各种食材拿了出来,我默默的帮他把该洗的东西洗净,切好备用。

“头盘蟹肉饼,主菜是黑松露鹅肝扇贝,还有餐后甜点,行吗?”

我点点头,Stew的做菜水平我领教过了,相信他做什么都好吃。

后面的程序我基本帮不上忙。于是站在边上看着Stew忙前忙后。他先把已经剔好的蟹肉蒸熟隔冰冷却,然后把扇贝肉小心的从壳上切下来再将新鲜鹅肝切成一厘米左右的片状,准备好以后,他在小锅里倒入白葡萄酒和牛油,加入各种调味料,小火慢慢炖煮,同时,将准备好的蟹肉也加入小茴香和海盐填进圆形模具内放在倒了薄薄一层橄榄油的不粘锅内两面稍微煎至金黄,取出浇上酱汁。我也将沙拉从冰箱里取出分成两份端上厨房里的一张小餐桌。因为鹅肝扇贝趁热吃比较好,所以我们先解决头盘和沙拉。

Stew没有给我倒酒,我也很识相的没有要求。他尝了尝我的沙拉,和苦菊沙拉相比,虽然加了羊奶芝士,但是这个的味道还是相对淡一些,和他后面的海鲜应该可以合拍。我们都没有说话,还是Stew首先打破了沉默,“Kiddo,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看在我那么认真地为你准备晚饭的份上,开心点好吗,别忘了一会儿你要陪我看电影哦,我们讨论一下看什么?《人鬼情未了》?《罗马假日》?《天使之城》?”

“《米老鼠和唐老鸭》!”Stew差点被红酒呛到……

“Kiddo,另外,我想和你解释一下,不管对你有没有意义。那天我让他们准备两份晚饭,后来Shirley来了的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她要来,那一份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我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蟹肉饼很好吃,酱汁醇厚的浓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蟹肉的清甜,牛油的味道反倒是把那股新鲜的清甜发挥得更加明显,Stew一共做了3个,我很不客气的抢了两个。

“我个头比你大,好像应该我吃两个吧?或者我和你一人一半?”Stew有意逗我。

“明天多给你一包动物饼干。”尘埃落定。

我是真的喜欢Stew做的菜,很精致,各种调料的搭配也恰到好处。“Stew,你看上去应该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那么用心的研究各种食材的搭配,这种人,不应该会放弃生活才对啊。”

Stew笑了笑,“其实我很闷骚无聊的,无聊的紧了,我自己给自己找乐趣,才学着做菜,你可以算是我的小白鼠,那些酱汁是我自己看书加上自己的想法调出来的,不过我是觉着挺好玩的,像是一种艺术,谢谢你欣赏。”

“没关系,我可以天天做小白鼠!”

“你说的啊,不过我们轮流,云迪说你也喜欢烹饪,明天你做!”

我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但其实这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我爽快地答应了。

Stew回到炉台前,调好火候,先煎好扇贝,分放在两个盘子里,轻轻撒上一些海盐,再换过一个煎锅,放入鹅肝,煎一阵子,翻面,然后取出,放在扇贝上面,最后用红酒,蔓越莓酱,一些调味草做酱汁,再刨一些松露加入,关火放一小会儿,然后浇在鹅肝上,旁边还放了一小片面包加鱼子酱。我弯腰靠在厨房配餐台上,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无论看他做什么,都是一种享受,专注的开会,专注的游泳,专注的做菜……

还没有动刀叉,光是闻到香味,我已经考虑着抢Stew盘子里的另一份了,优雅的男人,优雅的菜……晚餐以甜点****巧克力蛋糕收尾,我觉得明日的晚餐对我真是压力山大。

稍微整理了一下厨房,我上楼查了查邮件,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Peter已经将Stew的意见提交给了董事会通过,正在执行中。我回邮件告诉Peter一切都很好,医生很满意Stew的状态,早上检查结果出来后,Adrian已经将手术定在一个月后。我又打了个电话给云迪,他没有接,我简单的留了言,告知一切都好。

Stew已经在门外了,看来老家伙真是无聊的紧,不过我喜欢看电影,不一定要新上映的,有时候我反倒觉得,看看旧的片子挺轻松的,至少你知道电影的情节发展和结局,不用随着电影的进程而过分紧张。Stew挑了片讲述美国在伊朗人质危机时通过加拿大使馆的帮助解救美国驻伊朗外交官的故事,我没有异议,照旧给他拿了瓶水,调暗灯光,屏幕上却出现了《泰坦尼克》。我看了看Stew。

“对不起,可能我选错了,”Stew拿起遥控器。

“算了,没关系,看什么都是消磨时间,这部片子的插曲和制作场面我还是很喜欢的,除了结尾。看吧,不看结尾就是了。”

反正知道看不完,我们边看边开始聊电影。我喜欢詹姆斯卡梅伦的电影,不仅仅制作场面宏大,而且,他往往引领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始,比如说前几年的阿凡达,从此3D制作便和电影密不可分。Stew说他还是喜欢中规中矩的斯皮尔伯格,我还以为他会喜欢克里斯托弗诺兰,他奇怪的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电影又黑暗又费脑,和他的格调比较相配。他的很多电影,配上中文字幕我都要费半天力气才能看懂,所以敬而远之。

“你就配看看迪斯尼的卡通!”

“卡通怎么了,简单明了,而且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生活够累够多悲剧的了,20岁以前我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喜欢什么《魂断蓝桥》,《战地钟声》,《勇敢的心》,经历多了,自己人生的悲剧都不够看的,不想再看别人的了。”

“这个观点倒是和我一样,可能和年龄有关吧,我偏向一些讲述历史的,但是不喜欢太久远的历史。”

“和我谈历史?Stew,我们北京城随便捡块砖头都比你们的历史长!”

“好了,知道你们国家5000年历史了不起行了吧,出了你这么个怪胎!”

一边谈论,一边斗嘴,电影渐渐接近尾声。

“为什么不喜欢那个结局?”

“Rose好可怜。”

“拜托,死的是Jack。”

“是的,可是后来Rose孤独的活了6、70年,Jack做了对他自己最轻松的选择。如果我是Rose,我会和Jack一起呆在海水里,要死也要一起死。记得开始的时候在船头,Jack说的,你跳我也跳吗?”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你应该想到的是Jack用自己的生命让Rose能够继续,所以,这其实是Rose对Jack的爱的承诺,把生活继续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理解,也都有自己不同的坚持,没有自己爱的人的世界对我没有意义,而且,我也不会让我爱的人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死亡。讨论到此为止,你该睡觉了。”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我知道虽然这几天Stew表面上很轻松,可是一个月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一场只有30%机会的手术。就算他不担心,我的心其实很慌,我知道自己无法面对那70%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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