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不用朝九晚五,我便时时赖床,加上呆在家里无聊之余又开始自己下厨,体重眼看着呈上升趋势,于是早上起床我恢复了游泳一英里的锻炼,然后遛狗,然后整理院子,准备午饭,然后采购食品,准备晚饭,等云迪回来。整天无所事事真的很烦闷,云迪适时拯救了我。和中国供应商的往来邮件渐渐开始抄送给我一份,我做这行将近十年,再上手也是轻车熟路,只是我排斥走出家门,好在回邮件,跟进样品打样,产品测试,生产周期这些事情不用到办公室,云迪也就默许了我的慵懒。Peter时不时的也会打个电话给我报告Stew的近况。Stew回到了集团,但是两个礼拜已经换了三个助理。Peter坚持把办公室还给了Stew,自己搬到边上的一个小办公室协助Stew的工作和生活,他正在考虑将他自己的公司和集团合并。我的办公室一直空着,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的不做任何安排。
Peter死皮赖脸的不断给我的私人邮箱发集团的各种文件并拜托我帮他整理,像过去那样。借口是Stew还在恢复,没有精力通读全部文件,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规整能力和完整的时间,我拗不过他,这份工作对我来说也的确是举手之劳,我警告Peter,我只能给他纲要,要他自己组织文字,因为毕竟英语不是我的母语,加上每个人都有独特的语言习惯,我不想Stew看出来。另外,我也拜托他帮我一个忙,我从集团离职非常突然,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整理,我想要回我的工作日记和我的Mop。Peter把我的办公室小心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本工作日记,算了,也许我藏得太好,或者他太粗心。反正是中文写的,没人看得懂。至于Mop,Peter说他把它放进自己办公室了,养熟了,不舍得还给我,问我能不能送给他,我想想答应了,有阿宝在家里上蹿下跳,可能Peter的办公室更安全一些吧。
周末的时候,因为一批即将出货的家具结构问题存在分歧,云迪临时决定要去中国一趟,我问他我能不能同行,刚好快到中秋,想回去看看家人。我们把阿宝暂寄在朋友家,很快订好了机票。我给Peter打电话想告诉他我要离开一两周,但是试了两次他的手机都没有开机,只好给他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告知他我和云迪去中国处理一批货,大约一周。有事可以发邮件或是打电话给我。
整整24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曾经居住过7年的城市,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和云迪一起到工厂。结构问题并不严重,这是我的专长,我在工厂做了几个简单的测试后,提出了一些快捷可行的办法,很快圆满解决了问题,基本上不会影响客户那边的上架时间。完成此行的重要任务,我们回到我父母家,打算小住几日。因为网络的发达,关于我的新闻我父母也早就知道了,在美国的时候,他们和我联系从来没有问过我,至少他们知道有政府背景支持这点纯属胡闹,但是我和StewartWeismann之间的关系,他们并不了解。云迪替我解了围,告诉我父母他和Stewart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个新闻并不真实,我不光彩的离开,是为了保证商业史上最大的一笔并购重组顺利完成。父亲知道越高层次的决策猫腻越多,既然我的先生都不介意,他们便不再追问,只是希望我们一切都好。
回娘家的感觉真放松,早上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不用自己做饭,老妈天天变着花样做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吃完还坚决不让我洗碗……我们教会了云迪打80分扑克,然后我便成了他那个倒霉的对家。每天晚上,全家坐在桌前陪云迪打牌,看着他该出的牌不出,不该出的乱出,大家常常笑成一团,倒也其乐融融。
中秋的晚上,老妈知道我不喜欢出门过节,便采购了一大堆食材,让我帮她在家中热热闹闹做了一席,请同城的几个亲戚朋友一道来庆祝。那晚天气并不是很好,虽然没有下雨,可是天上的云层很厚,几乎看不到什么月光。我们家乡中秋有个传统的博饼活动,也就是一大家子人轮流掷六个色子并按照不同的花色确定游戏的优胜者并按优胜来分月饼。吃过饭,我帮妈妈收拾好碗碟,全部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游戏。掌声,笑声,尖叫声,骰子和大碗的碰撞声,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也许是后天就要回美国了,有些不舍得。我心不在焉的掷了几把,都是些小奖,倒是云迪玩的津津有味,五六圈下来,竟然得了一个最高奖状元。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低头看了一眼,居然是法国的号码。我的心顿时紧了一紧,走进卧室。
“Christine,是我,Shirley。”没有想到会是她。
“Shirley,你好吗?”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以来,我都避免问Peter一个问题,Stew到底和Shirley结婚了没有。我在逃避那个我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很好。Christine,Stew不好。你能来一趟吗,我们在法国尼斯。你一定要来,只有你能救他了!拜托你,他爱你,他一直都爱你,他爱你爱得发狂,却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压抑,他承受不了了,求你,来帮帮他,他很不好。请你,尽快来一趟好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中一团乱麻。
“我们没有结婚。Stew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我,他的心里只有你。看在他爱你爱得这么苦,这么无奈,请你来一趟看看他,至少说服他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Shirley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Shirley,让我想一下好吗,我现在和我先生在中国,我明天早上答复你好吗?”
Shirley留给我她的电话号码,邮箱地址等等联系方式,“Christine,你一定要来,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一定要救Stew,也只有你能够了,求你!订好机票后麻烦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Christine,求你帮帮他。”
放下电话回到客厅里,我已经完全没有了过节的心思,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我心不在焉的坚持到了博饼游戏的结束。回到房间里,云迪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他电话是Shirley来的,求我去尼斯一趟,说是Stewart很不好,只有我能帮助他。
“去吧,”云迪叹了口气,“Stew是爱你的,这是他离开的唯一原因。那个元旦他告诉我,他要去做一个很复杂的手术,有可能他都下不了手术台,他爱你,不忍心让你担心难过,而且,反正这段感情他已经决定深藏于心,他才决定不告而别,并同意Shirley和他一起走。剩下的故事,我想等你到了法国,Shirley应该会更详细的告诉你。”
我希望云迪能和我一起去法国,不知为何,我就是希望他在我的身边和我共同面对。
“不了,Christine,我不在可能对你更好些。记住,我爱你,我曾向上帝祷告,祈求一个真正让我快乐的女人,我得到了比我想象还要好的赐予;而我也在乎Stew,我们情同手足,你不知道的是,我曾经在生意上遇到过巨大的危机,甚至面临进监狱的风险,那时的Stew还没有今天这么富有,但是他倾尽家产,甚至把房子都抵押给银行借钱帮我渡过难关,这种友情真的不多。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云迪,我会去做我该做的事,在我能做的范围内。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的妻子,虽然不称职,可我是你合法的妻子,我不是礼物,不是你还给Stew人情债的礼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我都愿意,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接受吗?还是更受到伤害?算我自私好不好,我要我身边的两个好男人都快乐,我会找到办法的,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不在了,我向上帝发誓,上天入地,我都一定会去找到你,不会善罢甘休。你知道我的脾气。”
云迪愣了一下,深深地搂住我。
因为我持有的是绿卡,需要签证去法国。云迪帮我查了签证服务中心,大概需要5个工作日。他建议我给Peter打电话,大的集团公司因为各地分支的原因,他们有一些便利可以申请紧急签证。
Peter已经知道Shirley给我打电话的事了,确切的说,是他和Shirley商量后决定这么做的。我告诉他我需要加急签证,我原定后天回到美国,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改签机票明天回。他答复我中国时间明天早上给我答案。一觉醒来,Peter已经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甚至连机票都给我订了,让我不用改机票,后天下午大概7点左右到达拉斯机场,他会带着我所需要的行李和文件等等在机场和我会面,和我一道搭乘10:05的飞机到伦敦再转机至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