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镇上稀稀落落的商贩,为数不多的客栈,茶楼,看似并不繁华。
可是这并不起眼的小镇却有其独特之处。
依山傍水而建,西南方西三十余里处便是名震江湖啊的‘风之谷’。
凡是过往行商,贩夫走卒,甚至是武林人士,途经此地,均会去那凤来客栈小酢几杯,或是休息几日。
江湖传言:凤来客栈乃是风之谷接待天下豪杰之地,由于平易近人,闲暇时分,也接待平凡人士,偶尔也接济穷苦人家,乐善好施。
因此颇得人心。
正午时分。
刚经历生离死别的雪千痕穿着破旧简陋的青色衣衫,一双草鞋早已磨烂通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慢的步入小镇。
不一会,便只身来到‘凤来客栈’门前。
内心嘀咕道:“从义父留下的遗物中,此间客栈应该能寻到我母亲的下落。”
嘀咕完,掀开门帘,踏入客栈,映入眼帘的是座无虚席的各路人士各自吃喝。”
柜台后方的掌柜看着雪千痕进入客栈,立即向打杂的小二眼神示意。
小二点了点头,一路轻跑来到雪千痕身前,低头问道:“小兄弟,你是打尖呢还是借宿?”
一副不卑不亢的身段,显然并没有因为雪千痕如此的处境而为难对方,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家丁,遇事不慌不乱。
雪千痕抬头说道:“我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幼童,店小二并未出声虚落,只是回头看向掌柜。
只见掌柜施施然来到雪千痕身前,弯下腰躯,小声问道:“小兄弟要打听谁呢?”
雪千痕睁着双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掌柜,并未开口,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牌,上面刻有风字。
掌柜眼尖,立即伸手示意雪千痕收藏起玉牌,点了点头,继而扭头看向小二吩咐道:“你等在此好生照看客栈,我带这小兄弟去去就回。”
说完迈步走出客栈。
雪千痕立即跟了上去。
留下满脸疑惑的店小二摇了摇头,转身忙碌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
雪千痕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山谷,谷口数名弟子正相互切磋,看到掌柜的到来,纷纷停下驻足观望。
有一位年轻弟子开口问道:“孙掌柜,何事劳您老大驾亲自回谷啊?”
孙掌柜摇头答道:“休得胡言,速去禀报谷主,就说有事急需面奏。”
开口的年轻弟子不在言语,翻身奔入谷内,不一会儿,便折身返回,冲着孙掌柜开口抱拳说道:“谷主请孙掌柜入谷谈话。”
说完侧身让过。
孙掌柜点头示意,领着雪千痕踏入谷内。
进入谷中,一片鸟语花香,犹如世外桃源。
越过数道走廊,雪千痕在孙掌故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大厅,大厅内的圆柱上面刻有龙凤呈祥图案,数把座椅依次排列有序。
大厅上方一位威严的中年人士端坐。正仔细打量着方才迈入厅内的雪千痕、孙掌柜二人。
厅内在无他人。
只见孙掌故躬身拜到:“属下见过谷主,此子持有我谷内玉牌,欲要求见谷主,属下擅作主张将其带入谷中。”
中年人士点了点头,吩咐道:“孙掌故,你且离去吧。”
孙掌柜抱拳再拜后,悄然退走。
待到孙掌柜远离,中年人士问道:“小兄弟,可否将玉牌给我一观?”
雪千痕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玉牌,双手奉上。
中年人士看着雪千痕手中的玉牌,大吃一惊,立即快步来到雪千痕身前,探出右手,抓起玉牌,仔细端详。
半柱香后激动的问道:“孩子,你姓甚名谁?”
雪千痕开口回答:“雪千痕!”
听到回答,中年人士平复了下心绪,内心想道:“从此子相貌仔细端详,似乎有小妹的一些影子,应该是我那位未曾谋面的侄儿了,可是为了更加确定,看来只有等待小妹归来,才能辨别真伪了。”
想道这里,中年人士试探问道:“孩子,你持此玉牌来我谷内,所谓何事?”
“家父遗言,寻访生母。”
雪千痕低声回答。
听到这话,中年人士更加断定,因为不久前传出葬剑山庄一夜被灭之事,雪凌寒被害,其义子雪千痕下落不明。
只能暗自伤感,暗中调查真相,寻访真凶。
如今侄儿完好如初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内心高兴万分,只想好好善待,让其健康成长。
想道这里,安慰道:“孩子,你寻访之人外出未归,只需在谷内静养数月,她一定归来,到时在给你引荐。”
雪千痕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谷主,他日我在来拜访便是。”
幼小的雪千痕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并不想寄人篱下,只能婉言谢绝。
中年人士一愣之下,内心明白孩子的坚强容不得别人践踏,就算是善意的也不行,不由点了点头,想了想柔声开口道:“孩子,那我送你去凤来客栈暂时居住,待到来日接你回谷。”
雪千痕想了想,明白现在的自己只能量力而为,且不能意气用事,只有寻访到自己生母,才是万全之策。
想通这里,雪千痕点了点头。
在风之谷陪同中年人士用过晚宴后,折返凤来客栈。
当雪千痕入住凤来客栈后,从孙掌柜口中得知,风之谷谷主正是闻名天下的风杰。
令孙掌柜奇怪的是,自从雪千痕住人客栈,每日黄昏,风杰必定前来与雪千痕共进晚餐。
半月有余后,共同前来的还有风杰千金-幼童风轻语,在风杰的示意下,风轻语唤雪千痕为表哥。
江湖阅历丰富的孙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不显露声色的照看着雪千痕。
日子久了。
雪千痕与风轻语热络起来,二人时常出去闲逛,转眼数个月悄然而过。
这一日,风杰来到客栈,带上雪千痕,回到‘风之谷’。
一座雅阁之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手握羊脂玉牌,冷眼打量着雪千痕,半响后,冷漠开口:“你认错人了,离开吧!”说完随手把玉牌扔向地面。
风杰急声说道:“小妹,你胡说什么?”
雪千痕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扭头迈出雅阁,头也不回的出谷。
当风杰寻找雪千痕时,身侧早已没了雪千痕身影。大惊之下,飞扑出雅阁,发了疯似的大呼大叫。
雪千痕独自走在山间小路,内心并未起多大波澜,毕竟懂事起,自己并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许风杰的小妹说得不错,自己确实找错人了。
自己的内心,永远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雪凌寒。
这几个月的经历,让雪千痕心态早已成熟不少。暗中发誓,为了替父报仇,自己必须活下去。
可是天下之大,自己并无一技傍身,凶手肯定四处寻访自己,自己又能藏到哪里去呢。
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幸好出门时,在成为废墟的葬剑山庄收集了些许财务,才不至于饿着肚子,不一日,来到东海之滨。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雪千痕抚摸中怀中义父留下的玉盒,双眼渐渐明亮。
轻声嘀咕,以前听义父提起过,海外有无数的小岛,并无人居住,既然中原无我立足之地,何不出海寻一小岛,苦心修习义父家传绝学呢。
待到来日,习武有成,在回来寻访真相也不迟。
嘀咕完,在岸边独自寻访木材,藤条,扎起竹筏。
饿了,下海摸鱼虾充饥,困了,沙滩上随意寻一避风之地休息。
数日光景,竹筏便大功告成。
当竹筏推入海里,雪千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地,深吸口气后低声吼道:“我会回来的,义父,饶恕孩儿不能尽孝了。”
说完,跪下身体,面朝葬剑山庄方向重重的磕了数个响头后,站起身躯,跃上竹筏,撑起简陋的木质船桨。
一艘简陋的竹筏,一条孤单瘦小的身影,驶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