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卷轴之上的内容,梁文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夜空中那个巨大的魔法画面足够让梁文看清一部分真相,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解释。原来不论是桑德罗.沙利文还是塔格雷萨斯或者阿格拉人都早已计划好促成终焉的降临。所以当初在布尔凯他才一直被人有意无意地驱赶向地下,也因此得以在后来遇见桑德罗.沙利文并接受交易前往阿格拉人的祖灵之窟。塔格雷萨斯的确封印了塞西莉亚,但目的却不是保护,而是为了让梁文这位终焉接引者能够顺利地在接触到战神剑后立刻将她杀死。所谓的保护,仅仅只是为了欺骗蔷薇帝国和法蕾雅森林等国家,掩饰塔格雷萨斯的真实计划。为了确保梁文能进入祖灵之窟,哈尔肯特这位阿格拉酋长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强行宣布并没有坚持到最后的梁文成功通过祖灵试炼。
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被计划好的,梁文只是被一步步引导着替他们完成计划,现在,那些人已经达到目的了。本来梁文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希望终焉降临,但桑德罗.沙利文让燎带来的终焉的真相让他明白过来。既然终焉不是末日,只是轮回,那么这些人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打破现有秩序建立新秩序本来就是所有野心家们共同的理想,区别仅仅只是最终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整个世界突然出现片刻静止,随即出发出可怕的震动。璀璨的繁星早已那道巨大光束出现后便躲进了厚厚的乌云深处,漆黑的夜空里不断有大团的黑色火焰飘落,炙热地灼烧着,与巨大的闪电一起将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化作焦土与灰烬;大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断裂,无数飓风如魔王的黑色触手般从天而降疯狂肆虐,倾盆的暴雨带来滔天的洪水席卷泛滥……所有的生命都惊骇莫名地望着这场突然而至的天灾,灵魂深处发出了最剧烈的战栗,“末日”这个字眼几乎同时出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当天灾暂时平息,大地已是满目疮痍,人们纷纷冲出家门疯狂地收集物资寻找避难所,或是瑟瑟发抖地祈祷着英雄的出现。极北冰原的中心,一个不断变化着外形的身影微笑着仰望那道光束,“轮到你们了,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终焉降临已经无法阻止,使徒们也会相继出现。对于梁文来说,这绝非不可接受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如他所愿。而塔格雷萨斯对他的曝光也将他彻底推到了世界的对立面。所有看到那个画面的生命都将对他生出最极致的敌意。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杀人的沉重早已被梁文迅速抛在脑后,尽管内心深处对塞西莉亚的歉疚依然不时地让他感到痛苦,但此时此刻,更为迫切的是确保自己活下去。直到集齐六神器打开回家的门。
卷轴上的内容简单直接,燎代表全部七位决意脱离凯德形成独立势力的凯德领主向梁文递来了橄榄枝。他们想要与梁文这位死亡军团的新王结盟。因为密达伦.威尔逊已经在第一时间以柯丽提.威尔逊当初倡议的同盟基础上,发起了更大范围的联盟。
由于塔格雷萨斯曝光的画面确定了终焉降临已成定局,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统治者们纷纷表现出极其惊人的高效率。几乎是在密达伦.威尔逊通过魔法通讯发起联盟之后便果断地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法蕾雅森林成为第一个正式加入同盟的势力,尽管德法特.鹰羽仍然保留着随时启动生命结界的态度。而布尔凯也在塔格雷萨斯为人们找出梁文这个“真凶”后顺利地加入同盟,成为继密达伦.威尔逊、德法特.鹰羽之后第三位同盟主要决策者。哈尔肯特领导的阿格拉人在收到同盟的邀请后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毁灭终焉之后,阿格拉人需要独占克伦并获得大片夹在法蕾雅森林与克伦之间的无主之地的主权。黑岩堡垒的矮人国王议会在得到同盟愿意向其提供充足的粮食供应后,同意向蔷薇城派出代表。
随着主要成员的相继确立,以拉奥利和克罗为首的小国也纷纷要求加入。当元素高塔终于也确定将派出常驻代表,以及以德伦特为首的几位秩序守护者也先后抵达蔷薇城后,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个由数十个国家和势力组成的空前的军事同盟出现在世人眼前。
这个以秩序联盟为名的前所未有的庞大军事同盟从发起到正式成立,竟然只用了短短半个晚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由于秩序联盟的确立,尽管桑德罗.沙利文在离开前给予了燎等人十分慷慨的奖励,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因此,已经成为秩序联盟死敌又拥有死亡军团的梁文就成了他们必须争取的盟友。即使梁文目前并不具备足够实力,也没有什么资源,但死亡军团已经足够了。一支极其强大可怕、又完全不需要任何补给、可以被随时随地召唤的不死军团,在战争中完全可以被视为无敌的存在。对于燎等人而言,在他们建立起足够稳定牢固的后勤补给之前,梁文和他的死亡军团有着无比重大的战略意义。
毫不犹豫地抬手抚过卷轴锋利的边缘,在卷轴下方按下血手印后,梁文将卷轴丢回燎手中。
“你不需要考虑?”对于梁文的果断,燎有些意外。
“不需要”梁文脸色平静如常,“以目前的形势,我们能够寻找到的最佳盟友只有彼此。”
“我原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你。”燎摇头笑了起来。
“帮我提升力量,否则死亡军团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梁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有问题。”燎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你还有什么要求最好一次说完。”
“在我帮你们建国之后,如果可能,你们帮我集齐六神器。”
“六神器?你要它们做什么?改变命运?”燎蹙眉问道,“除此以外,它们对你这个并非任何一位主神信徒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六神器可以改变命运?”梁文挑眉反问,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说法。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得到它们?”
“完成一个约定。”梁文有所保留。
“可以理解。”感受到梁文的保留后,燎也无意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听完燎的解释,梁文心中的迷雾又消散了一些。原来所谓的六神器并非固定的六件,而是由六位获得主神之位的神明赐予各自使徒的神器的统称。当六神器集齐,就可以打开命运回廊,进入命运回廊的人将获得改变自己或者他人命运的机会,或是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打开命运回廊的方式不止一种,但集齐六神器是相对最容易的一种。除此以外,想要打开命运回廊就只能祈祷造物主或者仲裁者的恩赐,或者拿出足够的献祭。凯文当初之所以能够打开命运回廊,就是因为他是终焉的接引者,他的生命作为献祭足够分量。凯文是想通过牺牲自己来改变塞西莉亚作为终焉载体的命运。至于桑德罗.沙利文的出现,也只是告诉他这件事而已,并没有真的带他进入命运回廊。巧合的是,在凯文进入命运回廊之后,梁文也随之进入,并在凯文改变塞西莉亚的命运之前就打开了某扇门。因为凯文什么也没有做,而梁文又抢在他前面离开,所以凯文失去了改变塞西莉亚命运的机会,也无法离开,只能消失在命运回廊之中,而他的命运也由梁文继承。后来桑德罗.沙利文出现在梁文面前,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变故。
至于桑德罗.沙利文为什么会先后出现在凯文和梁文面前,梁文也能猜到一些。桑德罗.沙利文是希望终焉降临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可能并不希望塞西莉亚是载体,所以他找上了凯文,想让凯文在改变塞西莉亚命运的同时,将成为终焉载体的命运转移到他所希望的人身上。但梁文的出现破坏了他的计划。为了确保终焉的降临,桑德罗.沙利文不得不接受事实,并将凯文经过筛选的部分记忆给了梁文,然后暗中布置直到梁文杀死塞西莉亚。
而桑德罗.沙利文究竟在计划着什么,梁文无从得知。他只能肯定确保终焉降临并不只是沙利文的唯一目的。否则沙利文完全没有必要与凯德人接触并造成凯德的分裂。这让梁文不得不怀疑终焉降临对沙利文来说很可能只是达成其真正目的的一个必要条件。就好像自己需要终焉降临来确定使徒身份以图夺取六神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