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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德法特的决定

自从终于获得酋长们的认可,成为兽人族军队的正式统帅之一后,盖德.奥科雷就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作为兽人的一员,他有责任有义务帮助自己的族群,尤其当蔷薇帝国首次对兽人族递出橄榄枝的时候。而柯丽提三世提出的条件,仅仅只是要求兽人族协助自己追捕梁文这位很可能如同桑德罗.沙利文一样对所有种族造成巨大威胁的人。但作为朋友,奥科雷内心里并不愿意这样做。

是的,朋友。虽然不清楚梁文的态度,但奥科雷知道自己还有巴顿和克利斯都的确将这个只短暂相处过的年轻人当成了朋友。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佣兵是从来不会轻易付出友谊的。除了命运的安排,奥科雷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奥科雷始终认为梁文不大可能如柯丽提三世所说的那样,成为所有人的威胁。这种观点没有任何依据,甚至可以说十分盲目。但奥科雷却坚信不疑。然而酋长们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只是从这场由凯德人引爆的危机中看到了彻底击败野蛮人独占克伦的机会。而酋长们也的确早就派出使者前往地下与凯德人展开了谈判——以兽人默许凯德人从克伦来到地面并秘密地囤积物资和大军作为交换,要求凯德人出兵攻击阿格拉山的野蛮人。

奥科雷认为酋长们太过于理想主义了,但他的声音太小,并不足以改变酋长们的决定。于是他只能暗中派出大量斥候严密监视凯德人在克伦的活动迹象以防止格雷姆要塞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到那些来自地下的“盟友”偷袭。

至于梁文,克利斯或许会给出一些不错的建议吧。奥科雷看了眼远处被地面升起的热空气扭曲的地平线,转身走下了岗哨。

“将军,您的信。”

奥科雷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己的卫兵,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拿过那封信回到自己的帐篷中拆开扫了一眼署名,奥科雷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范.阿什利安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奥科雷皱起了眉头。这位冰霜斩首者的首领怎么会想起来给自己写信?

“……梁文将率领死亡军团出现在世人面前,在那之前,你最好做出自己的决定,朋友,或者敌人?”

尽管那则关于终焉降临的预言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但死亡军团的大名却是无人不知的。这支由不朽君王率领的、被称为“死神之镰”的军队与死神左手桑德罗.沙利文一起在信仰战争期间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甚至有一个流传极广的说法——在信仰战争期间夺走最多生命的不是众神或者他们的使徒,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度的军队,而是死亡军团与桑德罗.沙利文。在信仰战争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死亡军团与桑德罗.沙利文在人们眼中就是杀戮与血腥的代名词,即使是信仰死神渴望战斗的兽人,也无法接受他们的行为——不分对象的屠杀与战士之间的厮杀从来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奥科雷弹了弹手指用电流点燃了手里那封信,眼看着信纸在火光中慢慢变成灰烬。他不愿相信范.阿什利安可在信中所说,但他想不出与自己完全不存在任何交集的对方有什么理由开这种玩笑。如果信中所说的是真的……想到这里,奥科雷的内心充满了疑惑。成为死亡军团首领的梁文会做什么?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族人?他又怎么会和范.阿什利安可搅到一起去了?冰霜斩首者在这里面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望着远处荒凉的地平线,奥科雷长长的叹了口气,局势越来越混乱了。

古老的法蕾雅森林中心,德法特.鹰羽伫立在一株参天巨树树冠之上望着远方的森林天际线,他的背后,就是那座由中空树干天然形成的堪称鬼斧神工的“生命圣堂”。

作为领导整个精灵族近六百年的长老会大长老,德法特.鹰羽已经不再年轻,岁月让他的身体日渐老迈,却给予了他智慧的沉淀与积累作为补偿。如果不是因为凯德人,也许他将成为精灵族历史上最伟大的领导者之一。

德法特不在意自己是否能被历史所铭记,他甚至无心计较个人名誉的得失。近千年的人生给了他几乎世间所有最刻骨铭心的回忆,也让他得以用淡然面对一切。除了精灵一族的荣耀。

法蕾雅森林的荣光决不允许被玷污。所以在斥候们发现凯德人军队的第一时间,德法特就果断地发起了战争动员。尽管这种行为在精灵的传统里,是领导者无能的表现——作为女神的宠儿,精灵们更愿意用智慧而非暴力解决问题。在所有族人的质疑声中,德法特坚定地完成了战争的动员,而形势的发展很快便证明了他的远见——凯德人在完全没有进行试探的情况下,就对法蕾雅森林发动了全面攻势。如果德法特当初表现出丝毫的犹豫,或许凯德人的铁蹄已经踏进了法蕾雅森林这片精灵心中的圣地。

德法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威望,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苦涩。已经近千年没有经历过战败的精灵们早已不再谦逊,骄傲自大几乎成了其他种族对精灵最为一致的看法。而精灵们也因此在与凯德人的初期接触中吃尽了苦头。第六和第八军团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汹涌而来的凯德大军彻底打残,而坚守第二道防线的第三和第七军团也一度岌岌可危。如果不是因为隧道的规模限制了凯德人的兵力投放,也许战争早已分出了胜负。令人担忧的是,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的精灵并不多。更多的精灵既然固执地认为是自身的勇敢与忠诚以及女神的庇佑让他们守住了凯德人最为凶猛的第一波进攻。第六和第八军团的惨败,仅仅是因为对凯德人作战方式的不适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远处的天际线上袅袅升起的黑烟已经随风散去,前方的战事再次告一段落了吧?德法特摩挲着心爱的藤手杖暗忖道,米兰达与柯丽提三世的谈判也该有最终的结果了。自己已经给予了足够多的利益,贪婪的人类必须学会适可而止。

“大长老”一位丛林祭司出现在德法特身后打断了他的沉思,“已经统计出来了,过去一年里,合计出现了一千六百九十二次闪光,其中二次闪光高达一百一十四次。”

丛林祭司的报告让德法特眼角猛地一跳,虽然从一开始就对闪光频发的异常有所察觉并加以关注,但当结果出来时,德法特还是暗暗吃了一惊。短短一年之内出现一千多次闪光,这已经比过去十年的总和还要多出不少,更何况闪光出现的频率正越来越高,以至于一些自身实力稍弱的洞察者们早已被频繁的闪光刺激得濒临崩溃。难道终焉的降临并没有被推迟?否则又怎么出现这种异常?虽然无法和塔格雷萨斯一样全面解读神谕,但作为女神的宠儿,精灵们自有一套感知世界变化的方法。只有当巨大的危机到来时,智慧生命们才会本能地挣脱禁锢力量的枷锁,频繁闪光以获得力量的觉醒,提高在危机中幸存的几率。

如果终焉降临真的如同塔格雷萨斯所说,因为塞西莉亚暂时被封印而推迟,闪光越来越频繁的现象是不会发生的。

“命令第二军团迅速进入战场,第四、五军团准备配合第三、第七军团发动全面反击,第九军团所有在法蕾雅之外自由活动的人员立刻返回,通知所有长老尽快赶来圣堂,通知丛林之子随时待命!”德法特稍作思考便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让那位丛林祭司有些惊愕。

赛里奥.银泉张口结舌地看着德法特,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完全无法理解大长老为什么会在战事仍然胶着且凯德人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突然决定发起全面反击,这是在冒险!是赌博!赛里奥在心里大喊,但大长老的决定不容置疑。

然而德法特并没有说完,“还有,请大德鲁伊们做好启动结界的准备……”

赛里奥.银泉的脑袋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一般嗡嗡作响,请大德鲁伊们准备启动结界?大长老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打算背弃即将与蔷薇帝国建立的同盟,放弃与柯丽提三世一同阻止终焉降临以保存法蕾雅的实力了吗?

赛里奥.银泉无法理解德法特的决定,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沉默地停留在原地期待德法特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遗憾的是,德法特并不打算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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