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尺处,黑衣少年赵星野黑衣缕烂,好生凄惨,就这幅模样,再给个破碗往街边一蹲,一天下来少说七八个铜板是不在话下的。少年双手血肉模糊,眼中布满血丝,脸色苍白,任崖上剑气缕缕从身上划过,也不吭声,不断观摩着崖上剑痕,时而抬头望向上方,眼神坚韧。
两千尺上突然掠出一道巨大剑气,劈开一团垂云。少年知道那里便是李北极等人所在之地,心下不由微微叹息,果然皆天资卓绝之辈,非常人可比。其实对于李北极,少年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但佩服归佩服,心里未必没有有朝一日并驾齐驱的想法。不过眼下这般模样,却是相去甚远,且越来越远了,少年也不气馁,摇摇头,继续观摩崖上剑痕,眼神无意间往下一扫,一道剑气如龙卷般由下而上急速掠来,少年如临大敌。
待那团剑气近些,不禁瞳孔大睁,随即定神骂了声娘,这都哪来的这么多妖孽啊?少年看着那剑意森森且气势越发高涨的家伙,眼神复杂,落寞,干脆转头继续盯着崖上剑痕。
不想那家伙竟突然停在了自己身边,嘴角带笑打量着自己。
赵星野心中无奈,昨夜寒潭边一时兴起,为难那群自视甚高的大教子弟,不巧这家伙也在其中,哼,打便打吧。转过头来,一脸战意道:“你要动手“?
楚玄策愣了愣,白了一眼,看着崖上剑痕问道:”你能感受到其中剑意“?
赵星野有些悻悻然,顿时泄了气势,落寞道:“有所感应,却捕捉不到其中玄妙“。
楚玄策想了想,道:”剑是活的”,然后迅速离去,一如来时。
赵星野静静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突然眼中神采闪动,连忙回神盯着道道剑痕,身上渐渐缭绕丝丝剑意,越来越盛,体内剑意如风。
……
袁贞苦着脸往崖下叫了声”妖孽”,定在了当场,身旁三人同时往崖下看去,李北极笑着摇头,叶棠凝眉不语,李长霄满脸狂热,意气高涨,大笑道:“这才有趣“。
楚玄策抓住一条青藤,纵身一跃,有如飞猿,落在四人身侧,笑道:“多高了”?
袁贞道:“很高了”。
李长霄笑道:“才开始”,飞身而起,向上爬去,只是才数尺,便一声闷哼,往下落了几尺,连忙抓住一根藤蔓,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李北极迅速掠至李长霄身下,见其无碍,才慢慢爬到其身侧,温声呵斥道:”两千尺之上,剑气已深,重力如千钧,且尺尺更增,不可鲁莽“。
李长霄低头不语,缓缓向上,众人闻此,抓住青藤往上,果然如负千钧重力,尺寸难行。
楚玄策转头看了看李北极,心下好不羡慕,自己以一身东皇钟为根基,苦苦摸索了一大堆剑藉,在寒潭之中浸泡了几个时辰,才在体内温养出丝丝剑息,绝对是千辛万苦,要多不容易有多不容易。可人家天生剑子,对剑道天生亲近,看这一身气息,绝对悟的比自己深得多。
袁贞转过头来,问道:“楚兄可是也悟得了这崖上万千剑息”?
楚玄策无奈笑道:“我哪有那资质,不过有所感悟而已”。
李北极笑道:“楚兄,听闻曾有前辈到过三千尺之上,楚兄可敢一试”?
楚玄策大笑道:”我可没忘了你李北极的’紫薇道印’”。
李长霄也冷着声道:”你楚狂奴的确有些本事,是个男儿“。
楚玄策呵呵直乐,能叫这家伙放在眼中,当真不易,开口道:”我也没忘了你的‘真火’“。
崖上众人相视大笑,正少年气盛,此心直向云巅,万物皆在脚下,风云怒动,意气风发。
众人到了两千五百尺时,天已黑了下来,周天星辰闪动,如在身侧。
楚玄策身上多了几道剑痕,手臂上数道伤口溢着血珠,身旁的李长霄直直倒在石台上,衣衫缕烂泛着暗红,双眼血丝密布,手上已模糊一片了。李北极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小瓶,倒出一枚黑乎乎的丹药,喂入李长霄口中,然后又倒出数枚,自己服下一枚,递给每人一枚。
袁贞叶棠二人也好不到哪去,伤痕累累,气机虚弱,尤其叶棠,乃是个女孩,身段极是不俗,偶尔露出一片雪白,呃!好吧,楚玄策还小,转过头去,就是不看。
反倒是李北极,除了气机虚弱,身上有几道小伤痕外,跟个没事人一般,楚玄策揉了揉眉心,老天不公啊!
丹药入腹,瞬间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游走周身,只觉得周身百骸舒畅,力道无穷。
袁贞开口道:“紫京山的小金丹”?
李北极点头道:”速速炼化,此丹有益修行,乃疗伤圣品“。
夜间崖上风寒尤盛,剑气越深,众人静坐调息一夜,直至清晨,崖上风寒稍褪,众人起身,身上伤痕竟皆已愈好如初,楚玄策微微震惊,这紫京山的小金丹,当真道家仙药,了不得!
李北极温和看了看李长霄,轻声道:“这上面危险重重,若是不行,就在此等我吧,能到此处,已是难得了,若再苦苦坚持,反伤了根基,一场赌斗而已,你输得起,没什么大不了“。
李长霄头也不抬道:”赌斗不赌斗,已无所谓了,愿赌服输,输给这怪物,我认了”,然后爬起身道:”我还能再往上一些”,说着率先抓住崖石,咬着牙一步步往上爬。
叶棠袁贞相视一眼,动身前行,李北极摇了摇头,看着楚玄策笑了笑,两人一起动了身。
万千剑气缭绕周身,体内剑意盎然,偶有几道巨大剑气突然袭来,楚玄策不禁心下骂了千百遍娘,满脸苦色,左右闪躲。自两千尺之上,剑意大盛,稍不留神,死在这儿都有可能,哪里还敢任其进入体内,那不就是想死都嫌慢嘛?体内东皇钟不停运转,镇压经脉之中丝丝剑意,同时拼命抵挡无尽重力,饶是如此,仍是压得骨络吱吱作响,丝丝污血不断从毛孔中溢出。
两千七百余尺时,浑身血红的李长霄一屁股坐在一方小石台上,口中咬牙大口喘着气,一边解下百年名剑‘真火’道:“姓楚的,这剑归你了”,一手举着剑,头却扭向了另一边,这模样,心痛到姥姥家喽!
楚玄策有气无力接过剑,故意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后递回给李长霄道:“我吃了你哥一枚小金丹,这剑,就当两清了吧“。
李长霄皱眉怒道:“他是他,我是我,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玄策故意啧啧道:”你就不心痛“?
李长霄龇牙咧嘴,李北极一脸无奈,袁贞笑道:”这可就有些小人了”。
楚玄策狠狠大笑了一番,将剑放在了石台上,正色道:“这剑先借给你吧,这上面寸步难行,我这身上本就带着行囊,若再背着这柄‘真火‘,到时候没拿到’紫薇道印’不说,反倒输了我的‘造化’,那我可就真得出真火了“。
袁贞与叶棠轻笑。
李北极脸色剧变,急问道:“你的剑叫‘造化’“?
楚玄策有些茫然,点了点头。
李北极看了看楚玄策肩后长剑,道:“这剑是苍浮山的”?
楚玄策想了想,微微点头。
袁贞轻轻开口:”北极兄“?
李北极静静盯着楚玄策肩后的剑身,沉声道:“青华大帝道剑“。
这回连楚玄策也不由愣在当场,这剑竟然是太乙祖师的佩剑,苍浮山那几位祖师爷当真舍得。
楚玄策笑了笑道:“剑,毕竟都乃身外物,自己手中三尺剑,便是世间一等好剑“。
李北极微微回神,笑道:”楚兄如此气度,剑者本心“。
袁贞干脆也坐在了李长霄身侧:“要比你们两个妖孽比吧,我再往上也爬不了多远了,不如陪这家伙一起,也好有个人说话”。
叶棠想了想,道:“我再试试,不行就下来“。
……
大日东升,崖间云气薄了几分,下方众人已能看到上面几人,皆心神震荡,神情复杂,众人多在一千五百尺之下,能上一千五百尺者,仅数人而已。
南宫赤羽与周宇文停在两千尺处,周宇文一阵痛哼,南宫赤羽抬头静静望着山上,不言不语。
李长霄气呼呼忍了好久,见楚玄策已走,拿起身旁的‘真火’,袁贞假装没注意,免得某人尴尬。不料刚拿起长剑,上面便传来一声:”小李子,记得以后见了小爷可得绕道而行”。
直叫正抑郁不已的李长霄顿时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咬牙切齿朝上面大吼道:“绕你大爷“,然后一屁股坐下,独自生着闷气。身旁的袁贞实在忍不住,连忙转身,肩膀一个劲抽个不停。
李北极一脸无奈,这两个家伙,唉!不断流转气机,抵御崖上重力,对着一道道粗大剑痕静静沉思。
楚玄策闭目伸出手指,在一道剑槽之内反复触摸,叶棠摇了摇头,继续一点点往上。
良久,李北极持剑轻喃一声:”风起”,一片如丝如缕的剑气劈出,将道道垂云绞为碎屑,崖下阵阵惊呼,这等剑术,何其惊艳。
李北极看了看依旧闭目凝神的楚玄策,感觉有些怪异,片刻之后,楚玄策肩上“造化“微微颤抖,越来越剧烈。楚玄策忽然睁开双眼,肩上长剑如一道飞虹掠出十余丈,音如裂帛,然后迅速飞回楚玄策手中。
李北极脸色奇怪,奴剑?身入三品之人,可奴剑数丈,这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啊,再看了看楚玄策手中那柄长剑,剑身不住颤抖,微鸣不止。李北极满脸震惊,这是
人剑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