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洞窟是热巴拉人用来躲避灾难的场所。雪国人民称之为的绝境森林,就是热巴拉人口中的魔兽森林,顾名思义,在魔兽森林里面充满了不计其数的魔兽,它们一般躲在森林深处的巢穴里,越往深去,魔兽的等级越高,也就越厉害,这也是很多人进入森林之后,再也没有出来的原因,都死在了魔兽的口中。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只要人类不去招惹魔兽就行了,可是热巴拉还是经常遭到魔兽攻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魔兽每一年都会成群结队地闯到森林边缘地带来,形成难得一见的兽潮,这就给热巴拉的人们带来了一场无畏之灾,所以每当这个期间,热巴拉人们都会躲进龙山洞窟去避难。
从惹巴拉村出来之后,阿桑一路背着秦天,西兰在后面搭了把手,三人过了捞车河,然后又绕过两座小山,最后淌过一片沼泽地,终于来到了龙山洞窟。热巴拉用来避难的洞穴在山腰上,是很大的一个溶洞,西兰给秦天找了一个较小的石室,还算不错,有石门挡着,室内的温度不算太低。
西兰找来一块褥子,铺在地面上,然后便让阿桑把秦天放在了褥子上,她还给秦天带了一张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阿桑说:“我再去其他洞窟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西兰点点头,说:“好。”
阿桑走到石门口,忽然回过身来,对西兰道:“对不起,之前拦住你,不让你带他进村。可是,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没关系,我知道。”西兰看着阿桑,释然地笑了笑,开玩笑地道:“放心吧,我会在阿朵面前说你的好话的。”
阿桑看见西兰笑了,知道她真的没有在意,于是出门寻找东西去了。
石室内只剩下西兰和秦天两个人,虽然秦天还是处于昏迷之中,但是西兰却神志清醒,而且清醒得有些过分,仿佛对一切比往常更加敏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让她感觉气氛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也许是秦天的昏迷,让西兰的胆子大了些,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欣赏过一个陌生男子。她轻轻地为他拨开额前的头发,忍不住抚摸着他的眉脚。秦天也许是感觉到了,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脑袋,把西兰吓了一跳,还好秦天没有醒来,不然被他看到,西兰估计要羞死了。
良久,西兰怔怔地看着秦天的脸庞,他不算白皙的皮肤,他紧闭的双眼,他高挺的鼻梁,他厚厚的嘴唇,他整个的模样都在西兰的脑海里画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周围无趣的安静。
过了一会,阿桑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些保暖的东西,还有一个枕头,不过已经落满了灰尘,显然是他们上一次避难时留下的。
“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在这里多储存一些东西的。”西兰看了阿桑一眼,不无遗憾地发出感慨。
“谁能想到会把他送到这里来呢。”阿桑没有西兰的遗憾。
西兰却道:“就算是为了下一次躲避兽潮的来袭也可以呀!”
阿桑说:“每一次兽潮来袭也不过只有三天,我们到时候随身带过来的东西就够了,用不着做过多的储存啊。再说,把食物存在这里不也是浪费嘛。”
西兰吐了吐舌头,嘟囔道:“什么嘛,现在不就用得上了。”
阿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只低头干着手里的活,他准备生一堆火。
两人在这里收拾了一番,尤其是在西兰的勤奋捣鼓下,石室焕然一新,总算像个住的地方。他们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终于决定回去了。
刚刚出门,西兰就问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晚上会不会有野兽进来把他吃了?”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行,必须要弄张门堵上。”
阿桑有些无语地道:“不用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野兽。”
“谁能保证没有离群的野兽跑过来呢?”西兰却不相信他的话,已经开始动手张罗了。
阿桑没有办法,只好帮着西兰又给秦天钉了一张门板,好让他不被根本不会出现的野兽吃掉。再次做好这一切之后,阿桑准备回去了,只有西兰依然担忧地看着秦天。
“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阿桑催促道。
“哦。”西兰不情不愿地迈开了脚步,眼睛一直停留在秦天身上。
从此以后,西兰每天就多了一个任务,去龙山洞窟的石室里照顾秦天。每天,她很早就出门了,很晚才回去,一直陪在秦天身边。回家之后,拔普问她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连午饭都不回家吃。西兰眨了眨大眼睛,撒了个谎,说是去阿朵家织锦去了,午饭在阿朵家吃的。为了不被拔普怀疑,西兰还跟阿朵打好了招呼,而且,她还真叫阿桑帮她把织机搬到了龙山洞窟,确实在那里织起了锦。
其实,拔普怎么会不知道实际情况,只不过懒得拆穿女儿罢了。
有一次,拔普故意问西兰道:“丫头,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西兰显得很高兴,毫不犹豫地答道:“快好了。暮霭爷爷的药真神奇,他伤成那样都被他给治好了。当然了,也有您那根千年人参的功……”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西兰终于意识到说漏了嘴,于是闭口不谈了。
拔普笑了起来,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不是让阿桑去照顾他吗?”
西兰尴尬地愣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道:“噢,我碰到了阿桑哥,是他告诉我的。”
拔普叹了口气,摇头不语,心里想着女大不中留之类的话。另外,他也有些担心,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只希望他好了之后,不要给他们带来什么灾难,最好是能够离开这里。
这一天,西兰又带着食物来到了洞窟,刚刚走到秦天所在的石室,她忽然发现门居然一直开着。看到这个情况,西兰顿时吃了一惊,难道是他醒过来了?西兰这样想着,终于抑制不住激动之情,迅速向门口跑了过去。
西兰刚跑到门口,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却不是秦天,因为秦天还是躺在地上,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帅气而又健壮的男人。此刻,那个男人正背对着西兰,应该是在盯着地上的秦天看。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到了,于是立刻转过身来,与西兰对视在一起,两人都吃了一惊。
西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奇怪地道:“哈森,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哈森。这些天,哈森一直和猎人们在魔兽森林里打猎,回来之后,听说村里有外来人入侵,于是在一番打听之下,便从阿桑那里得到了消息。哈森是热巴拉最勇敢的猎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长老,他得到所有人的敬重,不过在这所有的敬重里面,他只在乎西兰的那一份,因为他喜欢西兰。所以,他听说西兰一直在照顾秦天之后,由于担心西兰的安危,立刻就赶到了龙山洞窟。
哈森并没有提前告之西兰,所以被她撞见之后,立即有些尴尬地笑笑,抬手抓了抓头皮,道:“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如果有人看到哈森这么衰的表情,一定会很开心,尤其是阿桑。因为哈森在年轻一代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傲慢的姿态,谁要是不服,他就揍得他服,于是,所有人都服他。可是,在西兰面前,哈森就变了一个人,永远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西兰显然不吃哈森这一套,将他挤开,走进里面,不冷不热地道:“那好吧,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别啊。”哈森低头哈腰地跟西兰拉近乎,接着道:“就让我再待一会嘛。”
“你待在这里干什么?又没什么意思。”西兰一边将食物拿出来,一边说道。
哈森嘿嘿一笑,说道:“谁说的,只要有你的地方,那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西兰感觉脑门冒着黑线,生怕有人听见了,这屋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秦天了。这种时候,西兰很庆幸他还处于昏迷中。于是,西兰斜眼瞪着哈森,微微怒道:“哈森,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别怪我永远不跟你说话了。”
哈森连忙摆手,一脸歉意地道:“好吧好吧,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可是,我听说这个小子是外面来的,外面来的人都坏得紧,听哥的话,你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能活着是他的福气,死了的话更好,免得他给我们村子带来麻烦,西兰你说是不是?”
西兰又冷冷地瞪着哈森。哈森立时捂着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接着,西兰说:“你们都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可是我看,他们跟我们还不是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肯定是你们误会了他们。”
“不会的,村里的老人们都是这样传下来的,肯定不会错。”哈森说得斩钉截铁。
“传下来的就不会错吗?我看那也未必。”西兰吐了吐舌头,明显不这样认为。
“当然不会错!”哈森刚想大声说话,结果遇到西兰不善的眼神,立马就泄气了,继续装腔作势地说道:“好吧,就算有一些偏差。但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啊!如果这小子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那留着他在这里,岂不是对我们村子不利?!”
西兰再也听不下去了,把哈森用力地往门外推,一边推一边道:“你走你走!再也不要到这里来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将哈森推出门之后,西兰连门都给关上了。
哈森拍了拍门,仍不放弃地道:“那我在村里还能跟你说话吧?”
西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道:“再不走的话,村里也别想跟我说话!”
“那好吧。”哈森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无辜地离开了。
西兰又开始了一天正常的生活节奏,一边在织机上织着锦,一边时不时地观察着秦天的状态。当秦天说梦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喊着“师傅师傅”,额头上还冒着冷汗,似乎在梦里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这个时候,西兰就会细心地用毛巾帮他揩掉汗水,同时温柔地说,“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当秦天十分安静的时候,西兰就会忍不住自顾自地嘀咕,“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怎么还不醒来?”满是期待的语气。她真希望秦天能快快好起来。
今天,秦天又十分安静。西兰一边织锦,一边轻轻地哼着歌谣,她本就是个快乐的姑娘,任何时候都能想到快乐的方式。她唱的是一首古老的歌谣,名字叫做《耶莉娅》,传说耶莉娅是一个女神,凡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可以变得更加年轻,热巴拉所有人都会唱这首歌。
西兰的声音柔情婉转,唱起歌来十分动听。一首《耶莉娅》唱完之后,西兰忽然觉得有些忧伤,自从遇见秦天之后,西兰觉得自己也从他身上传染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悲伤。
于是,西兰自言自语地道:“巴沙,快点快点醒过来吧!”
有一天,西兰觉得很有趣,于是给秦天取了个名字,叫做巴沙,寓意是命运之人。
西兰以为这又是一场一个人的游戏,可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她这么一问的时候,竟然听到室内有一个人出声问道:“巴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