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夜夜做梦,梦见子诺,梦见自己跟他无尽的缠绵。于是,我开始留念梦中的感觉,把梦幻当成了真实。
我爱活着的陆放,可我又留念死去的子诺。我已是一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人,我已逐渐沉迷,走向分裂。
我开始讨厌自己,我讨厌自己躺在一个人的身边,却在心里思念另一个人。这是同床异梦,这对陆放是一种伤害。
我开始大把大把地脱发,性情也开始变得易烦易燥。面对这个样子的我,一惯胸有成竹的陆放,也初次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像一条在浅水中挣扎的鱼,努力地寻求解脱之道。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在阅读佛经的时候,内心总会出奇的宁静,渐渐对内心那种宁静的感觉产生向往。于是,我把精力放在了佛经之上。佛说修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就能断一切烦恼,能去一切苦厄。
透过优美的佛教经文,我像一只迷失在大海上的船,找了一座指引方向的灯塔。
放下尘缘,一心向佛,了却一切烦恼,我想也许只有那样才让我的内心宁静下来。
这晚,我躺在陆放的怀里,闭着眼睛,对他说:“我们离婚好吗?”我没敢睁眼看他,我怕看到他或是痛苦或是忧伤的表情。我们说好要相爱一生的,是我违约了。
我相信,如果我再不从我和陆放的婚姻中退出,恐怕到最后痛苦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还有陆放,他的父母和孩子,都将可能受到伤害。
陆放似乎看出我的坚定,没有说过多挽留的话,只是默默抱着我,和我一起流着眼泪,然后陪着我度过婚姻中最后的日子。他说,我知道,我这次将是永远地失去你了,失去我生命中第二个爱人。我不知道我以后是否还有勇气去寻找我生命中的第三个爱人。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因为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怎样才是自己最舒适的生活方式。
陆放为我付出了很多,最后为了尊重我的选择,又放开了我。我想这就是爱吧,这就是爱与喜欢的区别。喜欢是拥有,爱还包括付出。
在办理离婚手续之前,我和陆放回了躺北京,最后一次以媳妇的身份拜见了公婆。我哽咽着向婆婆述说着我的情况,婆婆说,你也没了父母,虽然你们要离了,但我还是把你当成我的闺女,做不成媳妇就做闺女好了,这里依然是你的家,以后你就换一个身份,以闺女的身份来看望我和老头子,我们也会很高兴的。
我的眼泪在瞬间扑簌而下,我扑进她的怀里,真诚地叫了一声妈。然后又连声说对不起的话。
最后,我拥抱了兰兰,我没能实现自己最初的诺言,在她以后的生活来担当一个合格的母亲的角色,贴心地照顾好,让她能继续感受到母爱的温暖。我帖着她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我跟她说:“对不起,兰兰,阿姨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以后不能再照顾兰兰,请兰兰原谅。”
兰兰用手摸着我的泪脸,问我:“阿姨,是爸爸不好吗?”
我望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天真的小孩,那能体会成人的忧伤?愿你以后的日子永远远离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