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至此,我双手抱怀,泪如长河直泄。
陆放的来电把我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出。电询我置身何处,所做何事是他每日的功课。
是天意。我真想知道如果世上还没有发明手机的话,我和子诺的故事又将如何?
在我紧锁牙关,抱着子诺的腰际誓不松手的时候,电话响了。铃声响彻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从心底激起一阵揪心的恨。我打定主意,任它兀自响个不休,我自充耳不闻。
电话似乎跟我较上了劲,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不停地大声喵叫,叫人揪心不已。
“快接电话吧。”子诺试着把我推开。
我败下阵来,无奈地放开手。
我接起电话听过对方一连串的长话之后,苦笑不已,没有好气地告诉对方,你打错了。
陆放在电话里说,今天温度已超过40度,别老在外面跑,小心中暑了。他的关怀总是无微不至,如影随形,任谁想,就算铁石般的心肠也该被软化了吧?他相信,精诚所至,总会金石为开。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有点太过,他还真把我当成他的谁了?
捱至傍晚,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散开,我这才决定离开这个回忆缭绕的湖光山色之地。我像是一个即将远行且遥无归期的行者,四下环顾,那幢小楼,它就像是我作别在即的情人,我向它投去深深地一瞥,之后我毅然转过身,拉开车门,轰着油门驾车绝尘而去,把一切留念远远地抛在身后,让它们裹挟为泥,化而为尘。心底已暗自决定:此地此行乃我今生最后一次也。
因为决定今生从此不再造访此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是一种永远的离别。任何掺杂感情的永别都是悲伤的,悲戚的情绪迟钝了我的神经,从而酿成了一场车祸。
我把车开下了路边的一条小沟。
当我听见救护车呜呜而来时,已逐渐昏迷。
醒来时已是黑夜,看见陆放正伏在我的病床前近距离地望着我,满眼关切。我木然地望着他,努力地回想这之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