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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陪吃族

我坐在湖边的树阴下,不住地想念子诺,思绪万千。美国有一部叫《人鬼情未了》的电影,电影里的男主角萨姆在意外死亡以后变成了一个幽灵,在前往天堂之前,他想方设法克服重重困难与他的未婚妻美莉相会,最终跨越了阴阳相隔的界限,而紧紧相拥。

我期望子诺也能像萨姆一样,跨越这个阴阳相隔的界限,来与我紧紧一拥。那怕一分钟也好。

子诺!我好想你,你可知道么?

蝶儿迷恋花朵的芬芳

人儿追逐自己的梦想

前往远方的人啊

请你记住我的模样

我会沿着你的芳踪

去追寻幸福的天堂

这是我考上大学临行前子诺给我写在明信片上的几句稚嫩的诗,那时,他还叫有根,写过这几句诗以后,他就把名字改成了子诺。

一天,他跟我说,我以后不叫有根了。我一听就逗了,说你不叫有根了那你叫什么?叫阿猫阿狗?

“我叫子诺,夏子诺。“

我噗嗤一笑,说:“什么子啊诺啊,我还是觉得叫有根好听。”

“这可是有意义的。”

“有什么意义你说来听听?”

“子诺表示君子的承诺,君子一诺值千金。”

“什么承诺啊?谁需要你的承诺啊?”

他不自然地扭动着脑袋,然后低下头又抬起头,鼓足了勇气一般对我说:“美子姐,我喜欢你,我爱你,永远爱你,我用我的名字作誓,君子一诺千金,我爱美子如生命。”看他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跟我表白。我也脸红了,最后都忘记了当时是怎样答应的,反正彼时我的心里对他也有一种异样的情素。

我的脸庞淌过两行冷冷的清泪。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表白,这也是第一个人跟我说我爱你。这是经厉过一段时间的朦胧发酵之后所必然的表白,初开的情窦,记忆犹深,不能相忘。“我爱美子如生命。”他之所以过早就失去了生命而正是因为这份爱。他真把他的生命给了他的爱,可是子诺,你走得太早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吻吻你你就走了。

美子姐,你等着我,我一定要跟你考到同一个城市去,一定的。在老屋后的那棵黄葛树下,子诺非要跟我拉勾。我只好跟他勾着手指说,好,有根,你要努力,我一定等你。叫我子诺,美子姐,我一进入大学就把名字改过来。

两年之后,有根兑现了他的誓言,考进了跟我在同一个城市的大学,然后把名字也改成了子诺。子诺学的是油画,这是一个烧钱的专业,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穷家子弟。又一年后,我进入大四,此时贫穷开始向我们脆弱的生活发难。

这几年,为了我的学业,我的家已经变得风雨飘摇,此时,父亲那弯曲的脊梁再也支撑不了我的学业了,我随时面临着将要辍学的境地。

子诺也跟我面临着同样的境遇。

我常在课余之外,拼命打工挣钱,发传单、摆地摊、洗盘子等,不辞劳苦。然而拼死累活挣回来的钱相对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来说总是杯水车薪。

同寝室里的小丽悄悄地问我,有一个既轻松又挣钱的工作你干不干?我不相信,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只怕是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骗你不是人,小丽认真的说,只要陪客人坐在桌子上吃吃饭,其他的什么都不做,吃完饭就会得到一个两三百,或四五百的红包。我忐忑

地把小丽的话跟刘梅讲了,没想刘梅把头一摆,嗨,这有什么,不就是陪吃族嘛,这很正常,现在外面很多,我也做过几回,挣了两千块。这中间不排除有些人是含有某些目的,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自己要把握好尺度也没什么,说不定还会有一段好的际遇。

经过几夜的思忖,我决定先跟小丽一起做一回试试看。在做出决定的两天后,小丽就带我参加了一个饭局,整个过程下来,除了吃饭什么也没有做,除了我一人几乎是默不做声以除,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都很建谈,上至美国总统,中至国内房价和股市,下至明星的私生子等等无所不谈。

下来以后,一个中年女人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一个装有三百元的红包。小丽悄悄嘱咐我说,以后放开一点,建谈一点,这没什么,多关注一下时政和花边新闻,扩充一下谈资,能应付席间大家的谈话内容而提高大家的兴致,让人感到这顿饭吃得愉快就行了。

第一次下来,我觉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适,就是陪他们一起简单地吃顿饭。就这样,我也跟着小丽加入的陪吃一族,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一千多到两千块的钱,大大改变了我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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