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半个小时,刘天成就来到了女生宿舍区的门口,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怕万一林琳早回来了等空了,就又在传达室让阿姨呼叫606室。里面的人回答说还没有回来。
那天成就扒拉在摩托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学校大门往宿舍区的这个唯一的通道,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林琳是得了什么大病。林叔生日后他就往深圳走了,还说林琳就托付自己照顾了,可自己一个星期了,连人还没见着呢。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他刘天成在躲在炙热的树荫下眼巴巴的等着,只希望林琳能早点回来,好陪他出去找个地方谈谈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二点多一点,就看到林琳那个孤独的身影顶着炙热的太阳有气无力的回来了。天成想给他一个惊喜,悄悄地躲在树后,等琳琳即将走过时,小声的喊:“林琳,林琳!”
林琳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悠悠的转过头,惊讶的望着天成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呀,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去。”天成笑眯眯的。
“吃饭?我在一般食堂吃——”林琳一时惊慌。
“走吧,林琳,听说你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好些了吗?”天成的担心写在了脸上。
林琳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赶紧说:“没事——我心里好乱——我,哎,算了,先吃饭吧。害得你在这里烤太阳。”
天成哈哈的笑了:“我没事啊,一个大男人,晒点太阳怕什么。倒是你,是不是快中暑了?”
“不是——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坐吧——我想跟你说点事。”林琳的目光游离着,不敢看天成的眼睛。
“我们到小食堂找个地方坐坐吧,现在应该人不多的。”不愧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他比林琳还熟识。
大食堂里面有一个回民小饭店,比较干净,东西相对比较贵,平时人少。天成轻车熟路的就坐到了里面一个空荡的桌子上,报了2碗饭,就关切的望着林琳问:
“你怎么了?不想跟我相处还是身体不舒服?林叔上周都回深圳了,他让我多来看看你,我也想约你出去散散心,不要老待在图书馆看书了。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里人多,我不想让其他任何第三人知道——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诉我养父还有其他任何人——你能保证吗?”林琳鼓起了勇气,直视着天成的眼睛,几乎是在等他发誓表态。
“这么严重?就这几个人,谁认识谁啊?没事的,我保证,你说吧。”他拍拍胸脯,表示自己是个男子汉,一定有担当,“有我在,你别怕,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林琳欲言又止,舔了下嘴唇,犹豫道:“你保证就好。算了,先吃了饭吧,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现在估计操场上没人——”
“是,这么热的天,谁会去操场上溜达啊。晒人干呢!好吧,你现在不想说,那就等等。你有心事不能一直憋着,会闷坏的。我保证你的话烂到我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林琳苦笑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红了,忽然捂住嘴巴,似乎想哭,天成可是着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板,饭快点上!”他三下五除二的扫荡了那碗饭,可林琳去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不是低头默默的喝水,就是拿眼睛怔怔的望着窗外。
操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林琳和天成来到一个树根的阴凉处坐下,林琳把头扎在膝盖上抽噎起来。
“林琳,你怎么了?怎么了?”天成看问不出来,自己干着急,看到林琳书包里漏出一个病历本,就想去拿,还没拿出来,就被林琳一把夺了过去:“不能给你看——”她喊道。
天成愣在那里:“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他看着无助的林琳抽噎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让我看那就说话呀,你怎么了?”他一脸的着急。
“我——觉得咱们两个是没戏的——”林琳不敢抬头。
“为什么?为什么?”天成吃惊的看着她问道。
“因为、因为我有病,我发育不好,以后不能生育。”林琳说完这话,又低下头,不敢看天成的眼睛。
虽然他们还没正式进入恋爱,可是,他们几乎就是恋人了。
“医生说的?以后的事现在怎么能确定?很多不会怀孕的到后来不都看好了?我们都还没结婚,怎么去看这个?”天成对此吃惊不小。
“因为我高中毕业体检时医生就发现了。医生说我发育特别迟缓,给我开了激素。前几天我专门找医院去看过,医生检查后说我这种情况不能停药——因为我的卵巢其中一个几乎还是婴儿般大小的,另一个发育也不正常。最主要的是子宫是畸形的双角子宫。本来不该在这种时候告诉你的,可是我不想骗你,不想骗你的感情,越早让你知道对你我的伤害越少。虽然我觉得你真的很好——但是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了。”林琳哭了。
“就是不能生孩子吗?那我们抱养一个呢?”天成蒙了半天。
“没有几对夫妻是经得住这种考验的。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让你,让你断子绝孙。所以,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天成愣在那里,想不到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的女孩以后竟然不能当妈妈,上天就是这么残酷?
“我四姐就是结婚几年了不生育,跑遍了整个省城,差点被婆婆赶出家门,虽然他们夫妻俩感情不错,因为这事还有婆婆的挑拨还是矛盾不断,而且后来在外面有了小三。虽然后来,我四姐竟然看好了怀上了。”
“是啊,好多都能看好的——你四姐现在过得幸福吧?”天成悬着心,等林琳回答,好来印证他的猜测。
“可他们家还是破碎了。更何况我跟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是器质性的,天生的残缺。我四姐,她都过了三周年祭日了。生孩子时剖腹产大出血。在可恶的医生还在谈论一天剖了几个孩子,收了几个胎盘的时候,她就昏迷了,给四姐夫留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很恨那些草菅人命的医生,也很怕手术。我觉得如果我万一要做什么手术,也会死在手术台上。”
“怎么会?你别胡思乱想了——再说,好好的,怎么会去做手术。”林琳抽噎着,说不下去了,天成轻轻地帮她撩起了贴在脸上的头发,那张脸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整个湿津津的,天成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