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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等你等我(3)

蓝汐有个哥哥,在她高考那年被医院诊断患有尿毒症。她是在高考前夜听邻居的妹妹说起哥哥的病情,那一年的高考以蓝汐的成绩,读北大清华完全不是问题,然而因为这个意外,她高考失利了,只得留在南京读大学。

这些年,哥哥靠透析维持生命,只是他的运气似乎不是那么好,这次因为透析过程身体失衡双胯骨被折断。尿毒症,双腿骨折,毁了哥哥整个人生,他曾多次被送进重症病房,医生也曾几次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到最后他都坚强的活了下来。接到妈妈的电话,蓝汐即刻启程回到南京。

家,她永远的港湾,永远的伤害。蓝汐不是不喜欢家,是她害怕面对家中的厄运,当她逃得远远的以后,还是逃不开自己命运的枷锁。她不懂,为什么哥哥总是那么倒霉。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要面对这样的磨难。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勇气与哥哥直视。

蓝汐遗传了妈妈的乐观,爸爸下岗的时候,哥哥生病的时候,她都曾乐观的安慰家人,“这些都会过去,我们家一定会好起来。”

蓝汐把存款给老爸,让他拿去给哥哥做手术,爸爸拒绝了,他说,“欠女儿的太多。”

妈一直觉得亏欠蓝汐太多,知道哥哥有癌症后,她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爱撒娇任性淘气的小女生了。原本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哥哥生病,爸爸下岗,大学时她的学费是自己赚取,家里最困难的一年,她还赚钱补贴家用。

蓝汐淡淡的笑了笑,“收下吧,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小时候妈妈常跟她说,‘妈妈的就是蓝汐的,蓝汐的就是妈妈的。’

回家后,蓝汐不得不收起沮丧的心情,开始奋力赚钱,给哥哥治病,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写文章时,她会突然发呆想起叶恪冉。如果这时候有人问她,叶恪冉对你好,一定不是单纯的报恩,你可以向他表白,说不定你们会在一起。那么蓝汐一定静静地不说话,她在心底思考着,其实她的内心是自卑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好的家世,偷偷的喜欢着就可以了,表白了说不定会被嘲笑不自量力。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一个人在南京的秋天,却来得特别的清,来得静,来得悲凉。妈妈知道她不开心,问了她几次怎么了,她都不说。最后他们也不问了,她从小就是就是这性格,不想说的事情,任谁问都不会说。

钱到位后,医院却不同意给哥哥动手术,说他身体太虚弱,怕在手术中发生危险。出于安全考虑,从今以后哥哥只得卧床。哥哥生病的这些年,蓝汐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甚至不敢靠近他。有时候,蓝汐希望他早点离开,早点脱离病痛。有时候,又害怕他会突然的离开。从蓝汐有记忆开始,哥哥身体就不好,每间隔一两年就会生一场去医院住一段时间,蓝汐就不一样,几年都不会感冒一次。

叶恪冉后来去找了刘纯,他们一起去婚纱店试婚纱,为曾经心爱的男生穿上向往已久的婚纱,此刻的刘纯很满足。只是在试完婚纱的第二天,她便离开台北回到日本。

机场里,她给叶恪冉打去电话,在电话里她对叶恪冉说,这些年的等待,她累了,也是因为这次决定结婚,才让她想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这段感情。

刘纯说,“恪冉,去找蓝汐吧,不要辜负你们的缘分。”顿了顿,她又说,“蓝汐适合你,你没说过,但我都知道和她在一起,你很放松。”

叶恪冉轻轻地说了一句,“她走了。”

刘纯笑说,“她会回来。”

以为会陪自己走到老的人,还是分道扬镳。刘纯说完她会回来的第三个夜晚,蓝汐就回来了。是谭凯给她打的电话,谭凯说他公司最近和一家英国公司合作,公司的翻译休产假,合作的事情迫在眉睫,高薪请她帮忙。为了钱,蓝汐接下了这份邀请。

谭凯顺利与英国的公司签署合作,庆功宴上看似一时兴起,谭凯让蓝汐打电话约叶恪冉。

蓝汐说,“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谭凯先是不信,蓝汐无奈表示是真的以后,他颇感遗憾的说道,“真可惜,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要知道,我一直觉得你们的磁场很合。”

那个晚上,谭凯很固执,他坚持要找叶恪冉过来参加庆功宴,当他给叶恪冉打去电话时,叶恪冉的助理在电话中告诉谭凯,叶恪冉生病了。

听到叶恪冉生病,蓝汐表面依然装作很淡定。

谭凯不是很淡定地对蓝汐说,“恪冉病了,要不一会儿结束活动,我陪你去看他。”

既然不能在一起,相见不如不见,蓝汐说,“算了,你去吧,我不去了。”

活动结束,蓝汐回到酒店,侯帅过来找她。好朋友,能听出对方的心事。曾经爱的那么深,怎么会这么快遗忘呢?侯帅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却不说。

曾经那么快乐的女孩哪去了,她脸上的笑容去哪了,他问,“蓝汐,你真的能放下他吗?”

蓝汐犹豫了,发着呆,真的能放下叶恪冉吗?喜欢了那么多年,真的就不爱了吗?

“你还在乎他的,回去看看他吧。难道你打算让自己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吗?”侯帅的话提醒着蓝汐,这些日子刻意的选择不去想他,思念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如果真的不爱他了,为什么还回台湾,回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还能相遇吗?想到这里,她犹豫了。侯帅走后,蓝汐早早的上床准备睡觉。

睡梦中,梦到叶恪冉病的很严重,穿着医院里的病服,准备要动手术。从梦中惊醒,无法再安然睡去。犹豫再三,换了一套衣服,走出酒店,抬头看着星空,心中祈祷上帝能保佑叶恪冉平安。

叶恪冉,你为什么生病了,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难道不知道我会为你担心吗?

一分钟都不想在等,此刻不管自己心中有多犹豫,不管自己的对他来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只想见到他,看看他好不好,辗转间她来到叶恪冉家门口。

站在门口她没有勇气走进去,那天他冷漠的表情在她眼前回放。

在门外徘徊到天亮后,清晨李奇来看照顾叶恪冉,看到蓝汐站在门口,问她:“蓝汐,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听说他病了,我来看看。”

“从新加坡回来就一直高烧不退,我们都很担心,后天还要去垦丁拍广告呢?笑笑姐说跟厂商商量一下说延后一些日子,他不愿意,这几天快把我累死了。”

“纯姐呢?”

李奇看着蓝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回答蓝汐的问题,她问蓝汐,“要进去吗?”

看了看表,蓝汐跟李奇说:“不了,我还有事,你快进去照顾他吧。”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李奇跟过来说:“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吧。”

蓝汐摇了摇头。当出租车开出不远,纠结的蓝汐还是叫司机停车下车。打电话去跟谭凯说,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去机场送他的英国合伙人。心不在焉的走在街道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叶恪冉,不知道他现在好些了没。

始终学不聪明的人,注定要一辈子为爱牵绊。又走到叶恪冉家门口,还是站在门外徘徊,没勇气进去。想说来看看恪冉有没有退烧的邵明辉,刚好看到蓝汐站在门口徘徊,决定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便悄悄的站在远处观望。

从昨晚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胃饿的难受,蓝汐只好先离开去附近便利店买个盒饭充饥。邵明辉看到蓝汐进便利店后,跟着她走进去,假装与巧遇她,“蓝汐,好久不见。”

蓝汐看到邵明辉,惊慌的站了起来:“嗨,好久不见。”

“最近忙什么?”

“没忙什么。”

“怎么离开时,也不说一声。”

“感觉我们没有熟悉到要当面告别。”

故作伤心状态,邵明辉说,“我可是把你当做是朋友的。”

“大家最近怎么样?”

“想问叶恪冉怎么样,直接问就好,我知无不言。”

蓝汐苦笑:“那请问叶恪冉烧退了吗?”

邵明辉看到蓝汐问这句话时,眼中写满的担忧,回答她,“恪冉很想你,回去看看他吧。”

“不了,一会还有约。”

“在忙,也能抽几分钟时间看看老朋友吧。”离开叶恪冉多久了,蓝汐不记得。她知道离开他以后,自己每天都在想他,想要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半推半就的被邵明辉拉着来到叶恪冉家门口,站在门外她还在犹豫。

门打开后,蓝汐被一把拉进去。来到叶恪冉的房间,他睡着了,床边还在打着点滴。看着他手臂上的针管,蓝汐心疼他。走进他身边,看到因为生病苍白的脸庞,默默的流泪。邵明辉拉着其他人离开,然后跟蓝汐说,“我把恪冉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哦。”

当房间里只留下蓝汐和叶恪冉时,伸手温柔抚摸着叶恪冉的额头,柔声的说,“怎么那么不懂照顾好自己呢?”

假如我能骗自己不在爱你,我会不会快乐一些。一心一意的爱着你,以为爱的是你的才华,后来知道爱的是你的全部。以为爱你,是要从你那里得到依靠,却又发现爱你才是我最大的依靠。

她跟上帝祈祷,祈祷叶恪冉能快点退烧。如果可以,自己愿意替他生病。不曾相遇时,蓝汐也害怕叶恪冉会生病,总会祈祷自己能替叶恪冉生病,能替他痛。靠近他,他病了,自己却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忙不上。整夜守在叶恪冉床边,心里不停的跟上帝祈祷,祈祷叶恪冉快点好起来,自己愿意替他承担痛苦。

天亮时,叶恪冉终于退烧了。蓝汐开心的连连感谢上帝听到自己的祈祷,第一次蓝汐从心底相信上帝是全能的,他会在你无助的时候聆听你的祷告,并帮助你。想到等会叶恪冉醒来会应该会饿,蓝汐离开房间,准备到厨房煮粥。大概是一直守在床边的原因,突然觉得感觉到头晕,视线模糊。扶着墙壁,走出叶恪冉的房间,慢慢的坐下休息。睡的迷迷糊糊的叶恪冉感觉到蓝汐在身边照顾自己,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她就出来找她,没想到真的在厨房里看到她。

叶恪冉的脸色比昨晚看起来好多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心有怨恨的蓝汐慌忙的起身,绕过他想要离开。

“粥快好了记得吃,照顾好自己。”两天没好好睡觉的她,脸色苍白无血色。才多久没见,她又瘦了一些,叶恪冉心疼她。她说让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她能照顾好自己吗,叶恪冉一把拉住蓝汐拥抱在怀中。

蓝汐没有挣扎,这么被他抱着,是自己这些日子最渴望的不是吗?随幸福而来的是一阵晕眩,蓝汐晕倒在叶恪冉的怀着,叶恪冉把她抱回房间。

蓝汐不在的时候,每次演出回来,他都会过来打扫一下。终于,她回来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在离开。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心疼的伸手温柔抚摸她的额头,试试有没有发烧,还好她没发烧。小声的在她耳边说,“谢谢你。”

这些天,你过的不好吗?在台北没有朋友的你,一个人很孤单吧。以为她只是跟自己闹脾气,谁知她真的就那么消失了。一直相信她会回来,终于她回来了。以后不管自己有多不开心,都不会对她发脾气,也不会让她离开。

蓝汐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叶恪冉给她留了字条,“拍广告,乖乖地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哦!”

看着字条,蓝汐幸福的笑了,心里暖暖的。感觉自己有点饿,准备到厨房找点吃的,来到厨房,看到餐桌上放着她最爱吃的水煎包。水煎包是凉了,心意都感觉到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原本的坏心情一扫而过。

拍拍脸颊,对自己说,“蓝汐,不可以要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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