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风洛崇把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胸口正中,再运转体内真气施力,已经破损的金络防护光罩上立时有银色光华闪现,过了三息之后,整个防护罩上都充满绚烂夺目的银芒,紧接着咔咔声连响六下,双腿、双臂、身体、头部的防御罩从中心线打开。
风洛崇从防护罩中走了出来,再取出另一个金络灵符抛向空中,灵符落到他头顶后,变成金色光晕,从上至下迅速包裹住他的头部、身体与四肢,待全身都笼罩在金色光华里面之后,金光的强度暴增,再连续闪烁三下,金络防御罩就此形成。
其他六人也在同一时间换好全新的防护罩。
众人先行运功修复伤势,再休憩一段时间之后,七人朝着结界相反方向行去,风洛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最前面的一段路与来时一模一样,但当来到一座残破不堪的凉亭前,风洛崇停下了脚步。他发现阵法在前方出现了变化,出现了两条生路,一条是原先走过的,另一条生路往右横向延伸。
两条路的前景其实都不明朗,风洛崇与众人进行了短暂的商议。最后七人一致决定,走那条未走过的生路。
又往前行了数百丈之后,周围自然灵气的韵动悄然发生着变化,风洛崇刚有所察,想发声警示其他六人。可是他立即感到脑中混乱不堪,而四周的景物发生了莫名的变化,渐渐地他陷入如梦似真的幻境。
风洛崇不知不觉中放缓了脚步,一脸茫然,即而彻底沉浸入幻阵无法自拔。
风洛崇慢慢向前走去,穿过重重迷雾,然后有阵阵花香扑鼻,渐渐地风洛崇的身形变矮变小了。再往前,眼前是一片青松翠竹,还有五彩斑斓的各色花卉,争奇斗艳,此处灵气顶盛,让人神气清爽。
风洛崇感到一切是那么熟悉又如此的陌生,他好像曾经在此地居住过,但他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是个什么地方。
他凭着感觉往前走着,稍后来到一间雅致的竹舍外面。风洛崇自然而然地找到墙上的一个小洞,并向里张望。
一个老者与一个白衣女子正相对而立,交谈着。女子背对风洛崇,所以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从婷婷玉立的身影来看,应该是一位美人。
“夫人,你叫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你随时可以把少爷送过去。”老者状甚恭敬。
“好,你下去吧。”女子的语气虽平淡,但却隐藏着一丝伤感。
而风洛崇忽然莫名的感到很生气。
当白衣女子转过身来时,风洛崇有些惊讶,原来她与赤眼兀鹫夺舍那日所出现的光之影像一模一样,不对,不是长相相同,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白衣女子,清丽脱俗的气质万中无一,还有她的眼神柔似月光,温婉亲切。
紧接着,眼前景象一转,有一个带着稚气,眉清目秀年约四岁的小童跑进了竹舍,他对白衣温婉女子大喊道:“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白衣女子蹲下身来,爱怜的抚着小童的头,欲言又止。
风洛崇突然发现,白衣女子其实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头。他把手放在自己眼前,手掌好小,原来自己已变成了一个四岁小童。
“为什么?为什么?”四岁风洛崇嘶声竭力的喊着,他心里充满深深的恐惧,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白衣女子不要他了。虽然风洛崇依旧想不起自己与白衣女子的关系,但他发自内心的不想与她分离,不想被遗弃。
“我这是为你好。”白衣女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不相信——”风洛崇发觉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即而一片模糊,他心中烦躁不已,他不相信绝情的分离是为他好。
风洛崇真切的感到心底如压有一颗千斤巨石般难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岂今为止唯一一次感受到恐惧。
转眼间,这深不可测的恐惧演变成能毁人心神的绿色雾气,包围了风洛崇,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似乎永有止境,他觉得如此软弱无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点点蚕食……
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上面镶嵌着一双幽深怨毒的眼睛,正闪烁着幽幽绿光从远处注视着风洛崇,他看到如此情形,蔑视的一笑,心道,纵使心志再坚,任何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个致命的弱点。
与此同时,华小白,刘彦林,娄秀晨,徐商,梁汉铭,王世六人也正身处幻境经历各自的磨砺,这些磨砺都是他们隐于心底的最为害怕与恐慌的事情。
只有在一旁旁观的黑影清楚,如果克服不了恐惧,他们七个的下场就只有死。
其他人可谓正在经历生死考验,但华小白的幻境还尚算平静安全,不过这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的。
皑皑的白雪装饰着这个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一望过去皓然一色。华小白还是一只没有化成人形的画眉鸟,他经过一段辛苦的飞行才来到此地,但这个地方仍然没有任何食物。
大雪纷飞,寒风怒号,华小白还能忍受,可是饥饿感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地袭向他,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一个时辰后,华小白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他摇摇晃晃,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积雪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华小白悠悠醒转,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一只雄壮的火凤飞到他身边,火凤给了他很多食物。
华小白终于明白,现在只是个幻境,但这件事情确实曾经发生过,现实中是火凤卢豪程救了他。而这一次身处幻境,他只能靠他自己……
风洛崇被掩没于绿雾之中,此时气海中的混沌珠忽的微微震颤起来,他缓过神来,甩甩头。
风洛崇发觉白衣女子仍在他的身边,他的视线穿过绿色雾气,看到白衣女子的眼睛,她的眼底盛满不舍,他突然就相信了她,相信她所说所做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定都是为了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