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大陆的沧水一带灵气浓郁充沛,随着地势游移流淌,最后全部都涌向幻龙山。
幻龙山高约三千丈,巍然屹立,气势慑人,传说是由上古神龙戊止的一半身躯幻化而成。幻龙山的如是峰常年被云雾缭绕,除了风氏一族,外人不能擅入,所以始终笼罩在一片神秘难测的氛围之中。
如是峰上,云雾轻笼,灵气氤氲,绿树红花交相辉映,树枝上的鸟儿正在欢乐地浅唱低吟。
有一个肌肤胜雪,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紧闭着双眼,她的右手放于胸前,轻轻拉着一条小拇指粗的白色丝线。
微风徐徐,白衣女子的衣袂翩翩,她手中的丝线也在随风飘动。
她丹唇轻启吐出一串玄妙的符文后,丝线瞬即绽放出炽烈的银芒,还有一些金色光点围绕着丝线上窜下跳着。
过了一会儿,似乎心神受了什么触动,白衣女子蛾眉轻蹙,原本规律跳动着的金色光点开始紊乱起来,紧接着银芒渐渐变淡。
十息之后,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既而睁开双眼。由于失去灵力加持,金色光点随即四散而开,并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于无形。
白衣女子擦掉嘴边残留的一点血渍后,手轻轻一挥,丝线被抛向半空,随即缩成一个球再轻轻落到她的手中。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她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明净符,掷到地上。双唇翕动默念几个符语后,地上的血迹与明净符即刻消失不见,地上一如从前,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灵岚,你不会又是在推算未来吧?”风行天走向白衣女子,略带责怪地问道。
“怎么会呢?伤害身体的事我不会轻易试之,而且这也是我对你的保证。”云灵岚浅笑嫣然,顿时百花失色。
三日后,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却毫无预兆的狂风大作,乌云从天际滚滚奔腾而来。紧接着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像银蛇在天空肆意乱舞。
燕地,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在暴风中摇摇欲坠,少顷,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响雷,震得门窗啪啪直响。没过多久,大雨像瓢泼似的倒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云灵岚注视着在床上熟睡的四岁孩儿,一双美目里充满怜爱与不舍,自言自语道:“或许是老天爷也想我们娘俩多呆一会儿吧。”
她伸出纤纤素手轻抚着孩童的额头,久久不愿挪开。
窗外的雨声俞来俞小了,忽然哐当一声,茅草屋的门被人猛然推开。云灵岚似乎早已知道来人是谁,她的视线未曾片刻离开过仍在酣睡的孩儿。
一身蓑衣笠帽的年文添取下衣帽挂在一旁,然后拍拍身上的的雨水。“夫人,你确定这么做了吗?”
良久过后,云灵岚轻轻地点了下头,“恩。”
……
六年后,燕地。从爹娘的马车因意外而坠毁的那一刻起,风洛崇一直以来简单快乐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姑姑一家人迅速霸占了他家的田地与店铺,而他从以前那个被父母视为珍宝的儿子,沦为家中的一名奴仆。
原本聪明伶俐,文采出众的他被迫停止学业。开始起早贪黑的干着各种粗活。
两年后,十二岁的风洛崇背着一个与他瘦弱身体极不相称的大背篓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需要在晌午之前砍好够两日用的柴禾并背回家。
走到山腰,他在一处裂缝处停下脚步。这条裂缝一直往左侧延伸并慢慢扩大,路经这里的人都需小心翼翼以免不慎跌落下去。
风洛崇趴下身子,透过裂缝仔细观察洞穴里面的情况,凭借一缕阳光,他发现那颗珠子仍然在原地,闪烁着幽幽的荧光。这是他一年来第二十七次查看这颗珠子。
此珠虽然不是夜明珠,但看起来也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如果这样,他就可以离开那个已不能称为家的家了。
不过单凭自己的本事,他是无法捡到珠子并安全回到地面上来的。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山上走去。
走着走着,背后传来熟悉的奔跑打闹声。风洛崇回头一望,正是姑姑的一双儿女,与自己同岁的万以通,以及比自己小两岁的万以晴。
“臭小子,看什么看?今日我们兄妹没去念私塾的事,你休要告诉我娘,就算你讲,她也不会相信你这个奴仆所说之话的。”这两年来,万以通从来都不将风洛崇当作表兄弟看待。
风洛崇早已习惯他的这副嘴脸,面上平静无波并不以为意。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往山顶走去。
万以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风洛崇如此样子,又把话吞了回去。
山顶,树木蔽日,山石嶙峋,花香四溢,鸣鸟啁啾,百转千回,风洛崇却没有闲情雅致来欣赏这些。他挥汗如雨,约半个时辰后已砍好了大半木柴。
而远处不时传来万家兄妹的追逐嬉戏之声。万以晴玩得厌倦了,她停下来,俯在哥哥的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万以通的小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连连点头称好。
没过多久,风洛崇砍好所需木柴,把它们装进背篓之中,快步向山下走去。
万家兄妹追了过去,接近以后,万以通伸手从背篓里拿出三根木柴,然后装作不小心掉了两根在地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把这些木柴捡起来。”风洛崇转过身,怒气冲冲的说道。
“哟,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本少爷心情好,我就帮你捡捡。”万以通的话实在是出乎意料。
正在两人争执的当口,万以晴轻轻绕到风洛崇的身旁,推了他一下。
风洛崇回头斜了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
可正在此时,呯——,万以通用手中的木柴狠狠地敲中风洛崇的肩膀,再狠踹他的膝盖一脚。
风洛崇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并向前滚了出去。
万以晴惊得退到一边。
风洛崇想用手抓住地上的青草,可惜那些嫩草根本承受不了他身体的重量,只徒然在地上留下数道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