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一个人在墙角哭了一会儿,觉得好没有道理:明明是我要分手的,自己却哭得这么伤心,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什么后果都应该自己承受,而哭是最没用的事情。
我走回大厅,羊驼已经在这里等了我好久了,此刻正往我来的方向张望着,显然是想知道我和王俊凯的情况却不方便上前。
她见我来了,赶紧迎上来,见我孤身一人,便问道:“王俊凯呢?”
“走了。”我轻描淡写地道。
羊驼在远处的时候看不清,现在走近了,立马便注意到我鼻子眼睛都是红的。
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猜到是有事情发生了,羊驼也不例外,她微微皱了皱眉,半是疑惑半是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其实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表面的镇定都是强装的,现下她问我,我却不想答,说了句“没事”便想糊弄过去。
但是羊驼哪是这么好打发的,她结合我近期的种种行为,稍加梳理,便串出了一个前因后果来。
“你不会跟王俊凯分手了了吧?”羊驼上前一步,抓着我的手臂问道。
我见她已经猜到了,倒也省得我再讲一遍,便“嗯”了一声。
羊驼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来数落我一番,但是看我状态实在是不好,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拉起我的手,往挂号处走去:“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暂且不跟你计较。走吧,先看好了病再说。”
我原本都打算出门回家去了,这时候她一提,我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干嘛的——果然心灵上的伤痛太过强烈的时候,身体上的疼痛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忽略了。
我任由羊驼牵着我去看了医生,拿了药,最后又回到家里。
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吃了药休息休息,将饮食调整好了,没过多久便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我的心口,自那天晚上开始,便始终像是被人挖了一个窟窿似的,空荡荡的。
妮姐知道我最近因为各种谣言舆论和恐吓,情绪很不好,特地帮我找了一个心理咨询师来给我做一些疏导。
我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十足乐观的人,因此跟心理咨询师聊了几次天之后,心情也慢慢晴朗起来,工作上的事情也因此得以继续开展。
虽然重新开始工作,但是工作的强度也不大,算是半工作半休假的一种状态。
我这么工作了几天,突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天我正在拍摄一套写真,拍摄的间隙,妮姐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我一接起来,妮姐就迫不及待地说:“恐吓你的幕后黑手找到了!”
我听了,心里一动,但是很快就平复下去,没有妮姐那么激动,颇为平静地问道:“谁啊?”
妮姐显然不会因为我而扫了兴致,继续道:“这人你还认识!”
我看她这架势,是想让我来猜一猜了,我也不急,便顺着她的意思猜了一下:“马梨舒?”
妮姐听了我的答案以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王俊凯告诉你了?”
妮姐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连忙住了嘴,东扯西扯地转移话题。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一听到“王俊凯”三个字,原本如止水一般的心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扑通”一声,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忍不住地去想:为什么会是王俊凯告诉我?他还在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吗?他是不是……还在关心着我?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我自己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他自己也被牵扯进了这件事里,关注一下事情的进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想到这里,心头泛起的波动也趋于平静了,回过神,听妮姐讲话,她这时候也刚好讲到正事:“马梨舒完蛋了,我们手里有一大把的证据,她翻不了身了。她在背后做了好多事情,我到时候把文件发给你看。”
我和妮姐三两句将这件事情说完了,她又关心了一下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便挂了电话。
我结束了通话,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情来。
马梨舒是始作俑者这一点,也算是在我意料之中。
起初我也只是略有怀疑,直到妮姐说这人我认识的时候,我才又将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马梨舒实在算不上聪明,用的都是些小孩子的把戏,全靠恐吓和造谣来满足她的报复心理。
这个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是妮姐发过来的文件。
我打开一看,里面将马梨舒做过的事情全部罗列了出来。
机场的那个人是她雇的,恐吓电话是她让打的,聊天记录是她造假的,王俊凯录制中途离场的事情,热度一直下不去,也是她在背后雇了水军……
我看到这里,不由得感叹:有些人真的很恐怖,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旦得不到,就必须毁掉。
马梨舒做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先前我和王俊凯的粉丝掐架,也是她请的人,伪装成粉丝,挑起的战火。
我摇了摇头,不能理解她的行为——这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还是怎么,好好做好自己不行吗?非要去搞别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自己做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也只能自食恶果。
写真在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就拍完了,一拍完我就回了家。明天就是元旦了,学校放了假,羊驼就跑出去跟冰冰一起玩了,看样子两个人是要一起跨年了。
家里没有人,显得有些冷清,我打开了电视机,随手调了一个频道,让房间里有点声音,显得热闹一些。
我闲着也是闲着,便决定去厨房做点晚饭给自己吃。
就在我制作意大利面的酱汁的时候,羊驼打了一个电话进来。
我按下免提:“喂?”
羊驼那边吵吵闹闹的,一听就是有一大群人在一起,其中樊尘的声音最为突出,正在跟别人吹嘘他打游戏的技术。
羊驼的声音突破重重阻碍,传到我的耳朵里:“若雪,你工作结束了吗?要不要出来找我们?我们乐队的一起跨年……樊尘你闭嘴,吵死了!”
我隔着电话,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一派热闹的景象,那才是跨年应该有的气氛。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拒绝了,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一份游玩的心情,二是因为怕自己的加入让他们不得不在玩的过程中躲躲藏藏,避免被媒体拍到,而玩得不尽兴。
羊驼见我不想去,也没有强求,把手机递给别人,让他们一人跟我瞎扯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我吃完自己做的意大利面,电视里刚好开始放跨年晚会。
开场上来的两个人,恰好是于可媛和白晌。
我一看到是熟人,便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不知道看了多久,门口响起了钥匙的声音,我刚转过头去,羊驼就推门进来了:“Surprise!”
她一边喊着,还一边张开双手举过头顶,一脸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笑容。
她笑得开心,我不为所动:“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跨年!当然要回来陪你啦!”她说完往旁边一闪,将门外的冰冰拉了进来,“我还带了一个人回来!看!我多好!这样你就不会无聊了!”
我看着冰冰十分自然地就将羊驼圈进了他的怀里,面无表情地偏过头:这还不如不要回来!
羊驼拖着冰冰,坐到我身边,从包里摸出好几罐啤酒,在桌上一字排开:“你看电视呢?我们一起看!”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那个小小的包,思考她是怎么把这么多啤酒塞进去的。
我正低着头研究她的包的时候,耳朵里传进了一个熟悉的歌声。
我条件反射一般地抬起头,看向电视屏幕,上面果然是三只表演的画面。
羊驼见了我的反应,也立马往屏幕看去。一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她的表情明显的凝滞了一下,随即手快地拿起遥控器,打算关掉电视:“唉,晚会每年都是那个样,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不看了!”
我从她手里抢过遥控器,往旁边一放:“没事。”
羊驼的遥控器被我抢了,手还停滞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和好吗?你又不是真的不喜欢他……现在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跟他把事实讲清楚,好好挽回一下吧……你们两个人,实在不应该就这么错过了。”
我听了她的话,不做声,打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
现在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那以后呢?
电视里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数到一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镜头刚好切到王俊凯,下一秒,成千上万个彩带从上方洋洋洒洒地落下,折射出一片金闪闪的亮光。
王俊凯带着灿烂的笑容,和众人一起喊道:“新年快乐!”
镜头对着他拍了一会儿,便转到了别的地方,只能在屏幕的角落里看到他的身影。
他这时候忽然转了一个身,只有半张脸仍然留在镜头里。随后,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隐去,最后化作虚无,仿佛刚刚那个笑都是他装出来的一般。
我盯着有他在的那个小小的角落,片刻地失了神。
当他彻底消失在镜头里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低头去看从刚刚开始就响个不停的手机。
祝福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涌进来,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置顶的对话框。
虽说是我提的分手,但是我却没有删除他的任何一个联系方式,仿佛在固执地坚守着仅剩的希望。
我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对话框,又看了看下面一长串的红点,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长按了一下被我置顶的会话,盯着那个“取消置顶”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关掉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