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已见那完颜康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没戏了。自己胡乱拼凑的诗词看来也只能便宜这小白脸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便对完颜康道:“这等气氛之下,当然得弄些平易近人的玩意儿哗众取宠。那些晦涩难懂的诗词如何拿的出手?”
当下,让完颜康取来纸笔,写了一首送与了他。完颜康一看,大喜。当下就默记于心,跑进场去举起那对石轱辘,过了第一关。然后跳上台去,对穆易抱拳道:“请取来纸笔,小生做诗一首送与佳人。”穆易取来一张红纸挂在台上,转身对那姑娘道:“念慈,你来磨墨。”穆念慈轻应一声,红着脸便低头磨墨。完颜康笑吟吟的看着她。慢慢靠近用笔轻轻的在她砚台上蘸着墨汁,转身在红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旧巷歌者长裙青黛色,声似沙哑。九重吟,负春风,红颜若雪。曾许诺,共轻舟,夕阳西落夕阳美。雨残雨醉雨悲寂,空待花开,指尖凝香,莞尔一笑舞倾城。”
台下完颜康的随从带头喊起‘好’来,许多人也跟着鼓噪起来。穆念慈的脸更是红了,漫天风雪之中象花儿一般的娇艳。完颜康抱拳道:“既然小生的才艺得到姑娘首肯,那小生便要这第三关了。”说完跳下台去,快步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那马儿便绕着台子疾奔。
完颜康忽地从马背取出弓箭,嗖的一声,把箭射出。围观的人吓的四散闪躲,那箭却稳稳的钉在台边的木柱上。完颜康哈哈大笑,又是一箭射出,不出意料的又射在上一枝翎箭的旁边。完颜康更是得意,催马奔的更是疾速。完颜康待得马奔到离台子最远处,弯弓搭箭又是一箭。众人高声呐喊取威,听的嗖的一声,翎箭却擦着台柱飞出,掉在了远处的屋顶上。
完颜康脸色通红,悻悻的跳下马跃上台,抱拳对穆易道:“小生学艺不精,贻笑大方了。”眼望着穆念慈却不肯离去。穆易正不知如何是好,穆念慈却朝他点了点头,含羞低头不语。穆易知她心意,叹了口气,递给完颜康一张纸片,道:“我们住在西大街高升客栈,这就一起去谈谈罢。”
台下有人高喊一声:“且慢”。一条汉子奔入场中,二话不说举起那对石轱辘,随即扔下跳上了台。孔二已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郭靖。台下众人本以为尘埃落定正待散去,见有人出来搅局,便又围了上来。只见那郭靖朝穆易抱拳道:“在下不服,愿意展示才艺博诸位一笑。”穆念慈颦眉不悦,穆易见郭靖身材魁梧,衣着朴素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却甚是欢喜,道:“这位英雄可有才艺?”
郭靖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迎风一抖,‘呼’的一声,那长鞭便象蛇一样舞动起来。穆易和完颜康只得闪躲在一边。郭靖舞动长鞭,台下众人眼睛都看花了,不由的叫起好来。
郭靖边舞长鞭边唱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舞到酣处,郭靖挥动长鞭甩向台柱,长鞭卷住那两根翎箭,一发力便把那两枝箭都卷了下来。郭靖跳下台,冲到完颜康的马前,完颜康的随从正待拦截,郭靖已飞身上马,纵马绕场跑了起来。不出数息便绕着台子跑了数圈,
郭靖依样从完颜康的马背取出弓箭,快如流星的射出两箭,在众人的高呼声中,两箭都射在刚才完颜康射中的那根柱子上。郭靖一个“蹬里藏身”用脚尖一踢马屁股要催马跑的更快些,那马却是认生,“吁”的一声人立起来,把郭靖一屁股摔在地上。众人一片惊呼,郭靖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急忙一箭射出。却没有射中台边的木柱,嗖的一声飞往远方的屋顶。
完颜康见状不禁哈哈大笑,郭靖铁青着脸爬上台来,抱拳对穆易道:“小可学艺不精,让前辈见笑了。”眼望着那穆念慈,也是不肯离去。穆易看着郭靖,心里愈看愈是喜欢,道:“我们父女流落江湖,对那王公贵胄,富贾巨绅原是不敢高攀,小哥淳朴无华却是正好门当户对。”郭靖大喜,连连拜谢。
人影一闪,完颜康气急败坏的窜上台来。完颜康指着郭靖大怒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坏本大爷的好事,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郭靖一把推开完颜康冷冷的说道:“瞧你这一身行头必是出身高贵之家,这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你哪能看的上眼?你能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人家姑娘进门吗?”
完颜康不以为然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个很寻常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再胡搅蛮缠,可别怪爷手黑。”说着卷起了袖子。郭靖见穆易正望着自已,眼神里尽是欣赏。便对完颜康道:“今天就胡搅蛮缠了,我倒要看你能怎么着,光天化日的你敢强抢民女不成。”完颜康大怒一拳朝郭靖打来。郭靖晃身向旁边闪开,却没有躲过正打在肩膀上。
郭靖拿桩想站住,谁料完颜康的力道甚大,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几步才站稳。郭靖讶道:“哟嗨,玩真的了。”当下低头弯腰,双脚往后一蹬一下冲到完颜康的身前,抱住他的一双小腿,用背把完颜康整个人顶起来,用的正是蒙古摔跤中的招数。完颜康失去平衡,一时乱了方寸,忙左手扯住郭靖的衣裳,右手拼命的击打郭靖的后背。郭靖皮坚肉厚,咬紧牙根任他敲打,背着完颜康转起圈来。转了几圈顺势倒地压在完颜康身上。
眼看郭靖便要取胜,不料完颜康屈脚顶住郭靖的胸膛,把郭靖一下撂开。郭靖又和身扑上,两人又抱成一团互相拉扯。片刻两人的束发都扯掉了,披头散发的在地上翻滚。完颜的仆人见状大惊,纷纷跑了上来。
郭靖叫道:“你这是要玩群殴吗。”完颜康对随从大喝道:“女人的事怎能让别人帮忙,都给我滚开,看我怎么制住丫的。”众随从呆立当地,不知所措。
孔二已见他们都不肯罢休,忙跳到台上,对穆易道:“我们一人拉一个,把他们先拉开再说,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说着弯腰抱住郭靖往外拉,郭靖大怒道:“你起开,看我怎么收拾他。”孔二已和穆易不理,硬是把他们拉开。孔二已拉住郭靖劝道:“郭靖,你这是何苦呢?一个黄蓉都够你受的了,为甚么还要再找一个呢?”
郭靖叹道:“兄弟呀,你一看就是个雏。你只找一个女人吧,这女人整天********都在你身上,烦都烦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找几个女人回家,那几个女人之间就会整天勾心斗角,个个争着巴结咱,哪会再给咱耍小脾气,闹不痛快?”孔二已茅塞顿开道:“多谢指教,小弟算是长见识了。只是你怎么不明戏呢?这丫头是看上那小白脸了。”
郭靖不信道:“那大家都别争了,还请姑娘裁决。”台上众人一时都看向穆念慈。穆念慈低头不语,手上拿着一****帕默默刺绣,穆易只得走近,叹道:“今儿怕是不能善罢。丫头,你还是发个话吧。”穆念慈不语,递过手帕。穆易对着众人展开,只见上面绣着:旧巷歌者长裙青黛色,莞尔一笑舞倾城。
完颜康大喜,郭靖却是不服道:“婚姻之事,当听父母之言。”当下对穆易道:“大伯,你的意思呢?”穆易呆呆的看着郭靖,指着孔二已道:“刚才听得这位小哥称你为‘郭靖’敢问小哥仙乡何处,是何人给你给你取的名字?”郭靖作揖行礼,道:“在下江南临安牛家村人氏,名字是一位道长所起,意思是要在下不忘那‘靖康之变’”孔二已心道:“当年那道士,只怕说得是‘靖康之耻’这在金国人的地盘上,要是原话直说,怕是当场要招来大祸。见那郭靖貌似粗豪,倒也懂得避讳。”穆易却是异常激动的全身发抖,一把抱住郭靖颤声道:“贤侄,找的你好苦,我是你杨铁心叔叔啊。”
郭靖料不到突然峰回路转,一下子就占了上风,当场愣住。完颜康大急道:“要认亲,你们慢慢认,今儿这事你们可别玩赖。”郭靖不理,只是和穆易聊起了家常。完颜康无计可施急得团团转。
只听的台下有个女子大叫了声:“靖哥哥。”郭靖一看,心都凉了,原来是黄蓉正站在台下。嘟着嘴满脸委屈,气呼呼的俏立在风中。郭靖心里一惊,也不知道黄蓉什么时候来的。忙对黄蓉道:“蓉儿,今天刚好路过这儿,看起来颇为热闹,便进来瞧瞧,想不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义伯。蓉儿快来见过杨伯父。”
黄蓉歪过头去,不理。郭靖对穆易作揖道:“我看这位完颜公子德才兼备,和小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伯父终于找到乘龙快婿。”完颜康大喜,赶忙着和大家见礼,笑的合不拢嘴。
郭靖两手分别抱着孔二已和完颜康激动地说:“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我们三人义结金兰,以后以兄弟相称。”孔二已不语,完颜康道:“好,今儿事算是大圆满了,明晚兄弟在南苑山庄备下薄酒,诸位务必光临。”说完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穆念慈,别过众人,跳下台去。在众随众的簇拥下策马扬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