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四皇子和云中的伤已养好了。这月余来,端木宫表面风平浪静,可是它的主人——四皇子亓官寒康却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在自己好友严大公子那里,云中知道了自己曾坐拥后宫佳丽无数,虽然自云中进宫后自己遣散了她们,可是数座艳俗的阁楼还在,也不能一夜之间说拆就拆啊。那时候的四皇子,畜歌妓,弄丝竹,花晨月夕,酣燕不绝,风流吟啸。现如今,四皇子如履薄冰,生怕云中开口提离开之事。以前为掩人耳目,自己盖阁楼畜歌女,可是在云中看来会不会很纨绔?
我只想和云中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我愿意,为了云中,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背叛全世界。
每当看见云中波澜不惊站在自己的眼前,四皇子就像磁铁的另一极,“嗖”的一下被吸引过去,哪怕只可远观云中也心满意足。
一日夜里,天凉的紧。云中踱出门,在月色如水的中庭里笔直的站着,四皇子轻轻跟在后面。他害怕听见云中叹息,可是又不忍心云中单衣站在外面。趁着四下寂静,也许可以向云中解释一下,自己那些看起来如膏粱子弟的作为?四皇子替云中拿了一件披风,自己端一壶茶,放在石桌上。本来不多话的云中入宫后更是寡言。再也没有见过云中畅怀大笑。“天冷,加一件衣服吧。”四皇子说。云中没有接话,四皇子把披风搭在云中身上。四皇子开口道:“云中,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云中回头,看着那没有涟漪的容颜,四皇子隐隐作痛。“云中,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在我身边很快乐。”云中缓缓说道:“这里不像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四皇子低下头,头脑中两个声音在挣扎着,吵闹着。
“这里的确不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四皇子压低声音,心中钝痛。“之前你住在一个清幽的山谷里,晨光熹微,青山,绿水,碧草,还有翠竹。那里与你的性子极为相和,我在那里被你所救。然后咱俩不小心掉进深崖,你又一次救了我,垫在我身下,而自己伤到头部,失忆了。”不敢告诉云中所有实情,如果云中真回到断崖山,怕以后两个人会兵刃相见。云中心中早已知晓,自己绝不属于这里,只是他知道四皇子不会轻易告诉自己实情。“云中,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心里想着天下苍生,我要做一个贤明的君主,可是,遇见你以后,我只想与你在一起,看见你,我才心安。这几日,看见卓浅幸福的忙着婚事,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你也可以像他一样,忙碌而幸福。我把你绑在身边,对于你而言,是最自私的事情。”听到这些话,云中莫名的难过。
四皇子走近云中,看着他的眼睛说:“云中,在你走之前,能不能陪我睡一个安稳觉。明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四处打望不到你时,还可以闭着眼睛想你。”四皇子声音凄恻,他第一次在云中清醒时握了一下云中的手,又马上放开。云中回答:“天冷了,进屋吧。”一夜无眠。两个人并排而卧,四皇子将头抵在枕头上,眼泪不住的淌下来。以后的日子里,再也看不见云中,那个奋不顾身救自己的男人。
云中仰面躺着,听见四皇子的哽咽,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