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昏啊!”空荡荡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
“我靠来,我的手怎么动不了了?”朱骊戍费尽心思可依旧没有挣托束缚。
“你发如雪凄美了……”正当朱骊戍努力去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时,一阵清心的音乐传入了他的耳中。
“谁呀?在这个时候放歌?”朱骊戍费力的扭过头,惊呆的场景出现了。
墙上破了个洞,对面有个男人正睡在床上,这些都没有什么!
问题是,他那边是黑夜,而自己这边却是大睛天,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时空裂口?
对面睡在床上的男人舒心的听着音乐,那神情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
虽然朱骊戍并不知道这个“洞”是如何形成的,可他明白这是他唯一能逃出这鬼地方的路了。
“小哥,帮个忙!给我解一下这个绳子!”朱骊戍扭动着身体终于爬到了那个人的床边上。
“我,我我……靠来!你,你谁啊!我警告你别过来哦,妖妖灵!我告诉你我是个有手机的男人!”
那人听到朱骊戍的话后,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脸惊恐的说道。
“大哥,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对您造成任何危胁?”
朱骊戍苦笑一声,扭了扭手掌说道。
“也是,有谁会把自己给绑了然后跑过来打劫的!”那人盯着朱骊戍看了半天,终于爬了过来给他松绑了。
“终于自由了!”朱骊戍甩了甩手臂,一脸神气的说道。
“小哥,谢谢你啊!我也没带什么东西,小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啊!”朱骊戍敲了敲脑袋说道。
“我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啊,如果你没什么事就陪我聊会儿天吧!反正一个人呆着也烦闷。”
那人打了个哈哈,然后坐在了床边上。
“还不知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朱骊戍伸了几个懒腰问道。
“哦!我叫指雨,请多指教!”
就像绕口令一样,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朱骊戍,小哥今天真是感谢你啊!”朱骊戍笑着说道。
“不客气,谁没有让人搭把手的时候?”指雨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
朱骊戍望了望空荡荡的房子:“指雨哥,就你一个人啊!”
指雨走下床,一下子推开了窗户。
吱了吱了……蝉鸣叫的声音穿过了寂静的夜空飘到了朱骊戍的耳旁。
“也不全是,这不还有这么多朋友陪着我呢!”他笑了笑,指着窗外说道。
“蝉吗?”朱骊戍尴尬的笑了笑,蝉算是朋友吗?
“不止啊,你看看天上!”指雨抬头指了指天空。
浩瀚的天空星尘闪闪,一轮明月正孤寂的挂于半空之中!
“你说的是,月亮?”朱骊戍不知所以的说道。
“还有那些星尘!不管我是富也好,穷也罢!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那时,我或许会担心朋友的离去,也担心身边的人一个个会走光。”
指雨靠在窗户边上,脸上无悲无喜:“但我最不用担心的是,从小到大一直陪伴着我的蝉鸣,昊月和星尘!”
“那,没有人跟你说话你会感觉寂寞吗?”朱骊戍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觉的一个拥有了财富和权利的人他快乐吗?”指雨笑了笑不答反问道。
“这个……”朱骊戍迟疑了一下,竟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不会快乐!他有的不过只是物质上的满足,和他有来往的人全是为了一个‘利’字!那他还有什么可值的开心的?”
指雨笑了笑,“而那些正在努力的人,他们一样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快乐。”
“为什么?”朱骊戍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旁边轻声问道。
“你觉的一个迷失在森林里的人,他会开心吗?”指雨笑了笑,“没有出口,只有在里面四处游荡。虎豹豺狼的威胁,饥寒交迫的困扰。你觉的走出‘森林’这很容易吗?”
“怎么可能简单,简直是难如登天啊!”朱骊戍低着头,看不出是喜是悲,“那,指雨哥你属于哪一类啊?”
“我嘛!属于最后一类,是那种已经无力走出这无边森林的那种人。”指雨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
“失败者吗?”星星闪耀着无边的夜空,银河、大熊星座、小熊星座都是星尘点点的美丽风景。
朱骊戍听着蝉鸣,看着这眼前的男人。
他一阵不解,即然失败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那么自然、豁达?
“也对,也不对!”指雨展了展自己的双手,“我失败之后的那断时间,我自责,我抑郁。我不明白我当年为什么不努力?那时身边的朋友们渐渐的疏远了我,一走出去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议论我的失败。”
这,这还不惨?朱骊戍吃惊的看着他,他很不明白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白眼、嘲讽、讥笑那几年我算是尝遍了,也尝够了。枕头基本每天都是湿的。”
指雨好似没有看见朱骊戍的表情,继续阐述道:“当时我就在想,老天让我下来到底是为什么?就为了让我体会这种嗞味吗?”
“后来呢?”朱骊戍吞了口口水问道。
“后来?后来我就自杀去了。”指雨点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说道。
“那……成功了吗?”朱骊戍满脸疑惑的问道。
“你真好玩,要是我真的自杀了那你看见的是什么?”指雨转头一笑,朱骊戍真感觉他在讲故事,不然为什么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呢?
“我也算是命好,选择的是去跳河,被当时一个岸边钓鱼的老伯给救了!”
指雨突然一笑:“那是我人生的第二次转折,我还记得当时他不停的开导我让我去看淡一切。”
“那指雨哥,你当时看开了吗?”朱骊戍摸了把脸,紧张的问道。这故事也太虐心了吧!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看开,你看看我左手上的刀疤印。”说着指雨便卷起了袖子,一条条长长的刀疤印刻写着当时少年内心崩溃和对生命的绝望。
“这是……”朱骊戍不解的看着他手腕,“莫非之后你还试图自杀过?”
“是啊,如果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么想要救活他却实比登天还难!”
指雨笑了笑:“那时的我万念俱灭,哀大莫过于心死,如果真那么简单就想开了,那不就跟儿戏没什么区别?”
“后来呢?”
“喝农药,割手腕甚至去大街上被车撞都干过,可是那个老伯依旧天天救我。”指雨苦笑一声。
“后来,我在他的引导下没有再去自杀!我累了,我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指雨满脸低沉着说道,或许他当时人人闲弃,无人问津的悲惨生活只有他自己最不忍提起吧!
“这种悲剧的事,指雨哥这应该是你一生都不愿提及的吧!”朱骊戍一脸严肃,是啊这么惨的事谁愿意去经历啊,即使经历了也没人愿意去提吧!
“是啊,这种人生悲剧却实不适合拿出来与人分享的,但很多事压在心上是个人都会被压垮的吧!”
指雨那刚刚阳光男孩儿一样的脸上,现在乌云密布着。
“我是个没用的人,活了大半辈子,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更没有所谓的爱人的肩膀。”
指雨那坚强的眼角最后依旧没有阻挡的住那滴眼泪的落下。
“有的只有自责,只有心里那对成功的幻想,而那位老伯也在我想开了之后离开了这座城市。”
指雨仰着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后来我才知道,他比我更惨。上半辈子努力打拼,终于白手起家开了家公司。”
“虽然公司不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运转,但他还是靠着自己的脑子和双手一点点的把公司做大了。”
指雨用手捂着脸,伤心着说道。
“这不很励志嘛!哪里惨了?”
“悲剧才刚开始啊!公司从一个小偏角的杂草公司,终于开到了大城市成了一个他梦想中的大公司。”
指雨顿了顿:“可是这时候他的朋友来了,带着满心的坏水当上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后来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股份,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公司已经不再跟他姓了,到后来人财两空关键是他刚过门的妻子居然也跟他的那个‘朋友’走了!”
朱骊戍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个天,这也太惨了!”
“还没完,虽然他也经历了我的痛苦,可他还有更惨的。一个从大喜直接掉到大悲有多惨?我不知道。”
指雨躺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说道:“可我知道如果让他从大悲直接跳到太悲,那这个人绝对是受不了刺激的。”
指雨神情冷淡:“打拼了半生,一无所获,那时的他只想回家尽尽自己应尽的孝道。”
“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在,当他回家后没几天,父母双双死去了。”
朱骊戍捂着头:“艾玛,这也太惨了!”
“所以我一直想不透他为什么那么健康,那么有朝气!”指雨突然一笑,“直到多年之后的那一天我想到了,因为他看的开,他豁达!”
“指雨哥,为什么要和我说呢?”朱骊戍微微一愣问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指雨微笑着说道。
“朋友?指雨哥,你朋友的限制好低哦!”朱骊戍尴尬的说道。
“不,朋友虽然限制低,但一声朋友的分量却是可重可轻的!”
“为什么?”
“你会为了朋友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吗?”
“这个要看情……”正当朱骊戍要说什么时,指雨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只要你说了朋友这个字,你就必须要去承担这个字的份量,不然它就轻了!”
指雨望着天上的明月,轻笑了一声说道。
“哦,是吗?”朱骊戍低着头沉默的向门外走去,可是……
“我的房间是没门的,朋友你要走了吗?”指雨笑了声说道。
“是的!”“那有缘再见!”指雨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拜拜!”
朱骊戍握住了指雨伸来的左手,哗的一声时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