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木婉清没有异议,天山童姥则是昂首继续朝前走去。
“少爷”阿碧也匆忙地跑了过来,吐气如兰之中带着些许白雾,显然刚才这一顿小跑费了她不少体力。
“阿碧,你不用走地那么快的,等会儿帮我带她们先去换身衣裳,再带去厅中议事”慕容复替她理了一下飘乱了的衫袂,道。
“恩……恩啊”阿碧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朝着木婉清和天山童姥说道:“两位姑娘,这边请”
“有劳你了”木婉清还多少会回她一下,天山童姥则是直接把她看做丫鬟,回应一声都无的向前。
慕容复留在后面,对着钟灵说道:“你的妈妈和其他几位夫人留在后面,你帮我叫上阴嫔,去把她们都带到房间中去,有什么疑问,晚些我到了厅堂之中再跟你说”
“好的”钟灵开心地应下,转身就朝着另一门洞跑去,寻找正在接受邓百川指导,充当燕子坞管家的阴嫔。
慕容复自然是不知道阴嫔的计策,邓百川他们也以为这是自家公子爷带回来的妻妾,既然阴嫔主动想要掌家,那么邓百川也就顺理成章地悉心教导她。
慕容复又快步赶上前面的阿碧,问道:“阿朱和表妹呢?”
“她们最近一直在研习少爷教给她们的功夫呢,不过她们待在的是少爷的别院,少爷等会儿回去就能瞧见她们了”
“那好,我先去收拾一下了”几人又过了一花园之后,慕容复与她们分道扬镳,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人一下子多起来了呀”慕容复显然能够感到燕子坞之中的日渐热闹,不仅是仆人有所增加,说的上名字的人物也多了起来。
“等会儿将家里的事安排一番,要趁早往杏子林赶去了。南面这头的门派非死即伤,听朱藻说,丐帮的马大元也已经从黑榜上抹去,看来乔峰的困境还是没有改变啊”望着自己熟悉的青白小院,慕容复有些唏嘘:“至少,也该与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撞个面了”
“少爷”“表哥”阿朱和王语嫣早就听到了消息,此刻正在慕容复的院中等着他的到来。瞧见慕容复来了之后,立刻迎了上来。
“回来一趟满是莺莺雀雀,我都以为我的体质是招蜂引蝶了呢”慕容复心中自嘲一番,不过美景当前,谁不愿意享受百花齐放为一人的盛景呢。
“少爷,这一趟可没什么事吧?”绛红罗衫的阿朱赶紧拉住他的手说道:“不过这一路来,少爷肯定累坏了吧?赶紧歇歇脚,喝口茶水小憩一番”
王语嫣穿的是一袭白衣,双肩披了层雪白的狐皮云肩,显然是夏日过去,秋起寒风,身子骨太寒的她有些吃不消了。
“表哥”王语嫣跟在慕容复的背后,仿佛白狐仙子:“听……听说天龙寺……”
“没什么的,这些事情晚些我再跟你们一齐说”慕容复转身捏了捏她搭在腰前的小手,安慰道。
三人一同进了慕容复的自居,许久之后,悄然无声。
另一头,正厅之中,邓百川等四个家臣坐在主位左下,略显尴尬地看着对面那千姿百态的各位娇美少女。
“我们家的公子爷果真厉害”包不同听到风波恶凑在他耳畔说的话语:“这么多美丽女子也就不说了,竟然还有女童。不得不说,公子爷到了唐朝之后,口味好像也换了许多呢”
“非也非也”包不同摇头说道:“此乃公子爷入乡随俗之计,你观公子爷是沉溺女色,我瞧公子爷却是为了家国大业。如今老爷远走塞外,等到铁骑南下,公子爷就是大燕太子。此时若不多纳些后宫产些子嗣,到时候登基之后如何能够挑出储君?”
“果然是包三哥,就是与我风波恶不同,一眼就看出了公子爷的计策”
“那是自然”包不同斜眼瞧着风波恶道:“你瞧这女童,正坐端庄,显然是大家闺秀。目露不屑,定然是某国公主。公子爷与她连襟,怕是到时候我们又能多少一个帮手。更何况公子爷登基之日,她定然也都入阁待嫁,怕上什么?”
“厉害厉害”风波恶拍着包不同的肩膀说道:“包三哥,那你看我若要娶,是不是也要找个这般年龄的?”
“噤声了”公冶乾越听越觉得不像话,转头朝着他们喝道:“公子爷很快就要出来,你们别再乱说话了”
虽然公冶乾不是邓百川,不过包不同和风波恶在这种事上也不会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低头等着慕容复的到来。
“少爷,云冠……云冠还没戴上呢”后门的屏风外,阿朱正在娇唤道。
“没事,自己家中议事,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慕容复快步走入厅中,瞧见左边鸦雀无声的四个家臣,以及右边聊得正开心的钟灵、木婉清、阴嫔三人。
慕容复看着她们席地而坐,又看见自己的位置是当时慕容复所坐的高位,摇了摇头,也不上去坐下,而是来到左右两半的中间坐于地上,还朝着他们招了招手:“都过来,坐近些,免得说话还要费些气力”
邓百川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会想到慕容复还有这样的怪癖。不过木婉清和钟灵本就是江湖子女,也不学慕容家的那套前朝留下的规矩,坐到了他的身畔来。唯有阴嫔是坐到了慕容复的身后,将自己视作是慕容复的仆人,而这个不经意的细节,也让同样不拘束的天山童姥微微点头。
“阿朱,阿碧,表妹,你们也坐到我后面吧”慕容复指了指阴嫔左右,看着走进厅中的三位少女说道。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后,邓百川等也来到了慕容复的左侧,慕容复这时候才开口:“总算都回来了呢”
“还有栖梧姐姐”阿朱小声地在背后补了一句。
“恩,这是一件要事要办。阴嫔,你且记下”慕容复使唤起阴嫔来,反倒比命令邓百川等人还要自在:“明后日,以你的名义,带上我的信纸,去少室山少林寺把她接回来吧”
“明白了,掌门”阴嫔乖巧地点头说道。
“首先,我先将我这一行说与大家听吧”慕容复清了清嗓子,将从万劫谷之后的事件,一一讲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如今的时局。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吗?”其他人听完,皆是沉默不语,唯有天山童姥不屑说道:“复儿,你也不用担心,等我功力恢复之后,便带你杀入潜龙之中,取下狗皇帝的脑袋”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邓百川等人还不会如此错愕,可说话的竟是刚才包不同和风波恶误以为是慕容复最新口味的养成女童,这可惊得他们差点把眼珠子都给掉了下来。
“这可不行”慕容复赶紧说道:“云长老,我们便是再强,也抵不过庙堂精兵的万箭齐发,更何况燕子坞和灵鹫宫中还有那么多手无寸铁的人,我们怎么能将他们拖入万劫不复呢?”
“灵鹫宫?!”邓百川诧异地看向天山童姥:“你是天山童姥?”
“正是,怎么,不像吗?”天山童姥瞪眼回去,气势十足。
如果是其他女子,这番瞪眼还能算是有些摄人的模样,可放在一个稚嫩女童身上,那就只剩下可爱二字能够形容了。
慕容复知道所有人,有听过她威名,亦或是没听过她名头的人的好奇,主动帮天山童姥解围说道:“云长老与我隐湖一脉相承,到时候灵鹫宫与隐湖也将结为同盟”
“隐湖?”风波恶又问:“公子爷,这个隐湖又是何名堂?”
“我们慕容家口碑愈盛,有些差事却是要在地下才能行事。所以我打算建一组织,唤作‘隐湖’,专门将江湖事务与情报收集归纳”
“这个不错”慕容复的这个想法在路上就跟天山童姥说过,所以也获得了她的准许。不过包不同等人是首次听说,现在想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公子爷复国之念更胜:“公子爷,若要建这么个组织,怕是少不得要花上几分心血和财力了”
“所以这也是我找来你们想谈的事情”慕容复看着说话的邓百川:“百川,如今我们慕容家是如何维持府上周转的?”
邓百川虽然是四个家臣之中的老大,但更是燕子坞里的大管家,财源一路自当年慕容博起,就让他一人担着。
因而他说道:“公子爷,我们府上来源,大致分为两块”
“哪两块?”
“其一便是庄客的收成”邓百川看着慕容复好奇的脸色,心知他想要问些什么:“公子爷,虽然来到李唐之后,当年掌着的耕地都成了官家的地盘。但好在我们地处一隅,官家人还没办法管到太湖近郊。老爷也早些就派我等知会买通了姑苏的节度使,是而这些耕田我们还是重新取了回来”
“这怕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慕容复道。
“确如公子爷所说”邓百川点头说道:“然李唐大抵流通的都是通宝,市井之中的白银却很稀少,更别说金子了。我们府上却留有多代燕王后裔留下的巨量白银藏于库内。此次老爷允下之后,我和公冶乾就取了一半,用了数种办法兑成了通宝,买通了周遭的达官权贵。”
“办的不错”慕容复知晓他们这一路来帮了自己许多,至少任何哪一个势力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只要是有权贵统管的话,都会造成不小的摩擦,在这一点上,参合庄的几个家臣都替自己省了许多心思。
“但此行前往长安却没能完成老爷和公子爷的要求”邓百川遗憾带着歉意说道:“砸了不少通宝白银,也没能见着田宦官一面”
“这也正常”慕容复道:“田令孜与地方之中的节度使不同。我们这地界的节度使财路来源就是从我们这儿来的,而田令孜只要想敛财,随时随地都有人送到他府上。更何况姑苏的节度使是自己镇守一方的大员,而田令孜居于皇帝边上,与我等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慕容……我爹当时也只是想要让你们去尝试地混个面熟,真正要熟络的还是朱全忠和李克用等人”
“朱温老儿收了我们的钱财,就托下人给回了个‘知晓了’三字,随后便把我们给赶出门来”包不同恨恨道:“这般人物,活该被自己儿子给杀了,拿被褥一裹了之。”
邓百川也道:“李克用倒是与我等见了一面,其帐下的‘十三太保’着实了得,李克用当时也是身披战甲一身煞气,公子爷,依我看来,我们可以与他结为攻守联盟,共分天下”
慕容复见他们一脸认真地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且说回我打算建成的‘隐湖’。如今隐湖之中,有我收下的弟子柳栖梧,阴嫔,木婉清……”
“木姐姐,你怎么进了慕容哥哥的门派?”坐在木婉清身旁的钟灵直接叫道。
木婉清颔首点头:“他于我,于师父都有恩,而且我只是挂单于他门下,并非叛门叛师”
“这样呀”钟灵了然地‘哦’了一声,听见慕容复看着自己问道:“小钟灵,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当个弟子学更厉害的武学呢?”
“好啊好啊”钟灵道:“我要学成武艺,为爹爹和妈妈报仇”
“这样,便有了四人”慕容复看着邓百川等人说道:“你们莫要用这般眼神看我,我不是不让你们加入,而是你们另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置”
“公子爷请说”
“天龙寺被屠杀殆尽,大理段氏也一日之内成为历史,无量剑派更是惨遭灭门。那一日,潜龙的人是如此跟我说的‘下一个便是你们慕容世家’,你们想想,之后将如何应对”
邓百川等人互相对视了几番,风波恶在这眼神交流之中拿出了主意:“公子爷,依你的意思,难不成我们要揭竿而起了吗?”
“真是毫无策略和政治头脑的榆木脑袋啊”慕容复暗叹许久,才抬头说道:“复国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情,如今更为重要的是掌握江湖之中每一处角落发生的事情,这样才能够自市井之中翻天覆地,是以如何能够联络其他门派,彼此共成攻守同盟才是最为紧要,你们当前也是将此事视作第一要务才是”
“李克用当时便与我等述说,如若我们这能解决塞外,那么他也可以帮我们扫清潜龙这个阻碍”邓百川又道。
“他?他什么时候也有了和潜龙叫板的勇气了?”
“听说不止是他,就连朱温也开始准备鼓捣出一个执掌江湖牛耳的势力出来,是以我更觉得李克用那边比较有合作的可能”
“李克用和朱温吗?“慕容复答完家臣的话后,心中也有了些盘算:“晋梁相斗看来已经进入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更有田令孜在旁作壁上观,至少现在这时候要是横插一足偏了天秤,到时候定会被另外两家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