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逃走!”慕容复大吼一声,纵身跃起,竟是自空之中居高临下地点那花双霜的必经去路。
“哼”花双霜见识不好,袖口之下突然飞出一道锁链,卷住正逃在自己前面的无量剑派叛徒,倒拉回来甩到空中。
这人却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就在被铁索卷住的那一刹那,伸手又扯住了另一位带冠埋头朝外跑去的无量剑派弟子。
“啊”这名带冠帽的弟子被人一扯,接连受力抛向空中,惨叫地声音却是一女子声响。
随即慕容复的参合指劲赶到,落在她的身上发出‘啪叭’的接连声响,一身骨头应声而碎,落在地上散乱开了冠帽夹住的秀发,赫然是一女子。
“干光豪,你好狠的心!”看到这位女子撇过脸来的死样,西宗掌门辛双清逼吐出一口毒血后,再也忍不住地骂道:“葛光佩与你有染,我本是知道的。还想你俩虽然违背门规,但是彼此有情,我便不欲干涉。可你!可你危难时候竟然拉爱你的女子做垫背,你!你怎么能做的出来!”
“你懂什么”干光豪一边跑一边喊道:“这可是李唐王朝,我若出去便能搅动风云变幻,成大事者哪还拘束那些小节?”
“说得好”花双霜一边笑着,一边上下翻抖绕腕铁索,笔直的铁索尖头直接将他自后心洞穿,又卡在干光豪的胸前反拉回来朝正要掉落的着地的慕容复身前甩去:“既然你有做大事的心,那么便帮着姐姐完成大事吧”
说完双腿借力,在干光豪的胸口一蹬,朝着门外倒飞出去。
慕容复正面以被冲来的干光豪尸体挡住,应是没有办法打到正欲逃走的花双霜。但他沉气聚力,经脉真气涌至掌尖,大喝一声,竟一掌穿过了干光豪的肉躯,参合指也顺势从被慕容复打通的干光豪尸体之中爆射而去。
“噗”花双霜没能想到慕容复的指力居然能够洞穿人体,只得硬接下这数道刚阳指力。只是才触及身体,便气血翻涌吐出一大口血来。
随后更是脚底一软,险些站不稳地。但求生的潜力让花双霜闷哼一声,震裂两条被九阳之气浸染的经脉,获得短暂缓解的她立刻一个壁虎游墙,翻顶而去。
慕容复卸下还夹在手臂上的尸体,憎恶地掏出怀中丝绸擦拭几下,发现身上已经染满的鲜血怎么也擦不去痕迹,恼怒地他直接脱下了衣服,只着一雪白内衫,走到无量剑派的仅存两人身旁。
“慕容……慕容公子”左子穆强装颜笑,撑起一口气道:“多谢,多谢你出手。让我们便是死,也瞑目了”
“左掌门,别担心,我的体内真气可缓解你体内的毒”慕容复赶紧伸手搭在左子穆的心口处。
“不……不用废心了”左子穆苦笑摇头:“我并非只是中了毒,当那女子冲进无量剑派的时候,我就与她战了数个回合,如今心脉已损,回天乏术了”
慕容复探入他体内的九阳真气也同样发现了里面摇摇欲坠的心脉,不仅上面黏着着黑褐色的毒滓,更重要的是早就千疮百孔,能够活的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
“慕容公子”左子穆抓住慕容复的手臂,诚恳地说道:“我无量剑派本就是后唐年间建成,如今死在这个地方,我……我也死而无憾了。就是……就是我无量剑派不能断根,你可懂得?我无量剑派不能灭啊!”
咳出数个硕大血块之后,激动的左子穆眼中满是泪光:“无量剑派如今就剩下了我的师妹辛双清,你……你帮我救下她的性命,我……我给你磕头了”
年过半百的左子穆此时哪里还有磕头的气力,就是光向前倾倒也动弹不得。就算如此,他也尽了所有的气力向前匍匐,每弯下一点,吐出的带泡鲜血就黑上几分。
慕容复赶紧抓住他身旁的辛双清手臂,催发自己的九阳真气稳住她体内毒素,又扶住左子穆的身子,大声喊道:“左掌门,左掌门!你抬头看看,你的师妹已经被我压住剧毒了,她不会死的!我一定保住她的性命!”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啊”左子穆恍惚地自语,一口鲜血涌上口中,就再也没有了生气,向前倒下,头却正好磕在了慕容复的面前。
“师兄!”辛双清被慕容复压住毒素之后,重新有了说话的气力,抱着已经死去的左子穆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年近四十的****竟哭的比起孩童还声嘶力竭。
慕容复无言地站起身来,看着左子穆的尸体,和抱着他不断大哭的辛双清。心中压抑难耐,来到钟灵的身旁将她托身抱起,转身走出了殿厅。
“没想到,我原以为只是段誉与钟灵相逢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慕容复看着每一砖都染满了无量剑派和神农帮鲜血的石板,又想起了左子穆临死前也不忘托付门派的遗言,突然感到自己率性而建的隐湖是否太过儿戏。
一个门派拥有的是基业与底蕴,并不是随意喜欢,便能建来玩的。慕容复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沉重了太多太多,如果说,他将那些可怜亦或是可恨的侠女妖女揽入门下只是心血来潮,那么现在,他所需要承担的,便是一整个宗门所有女子的安危和生存。
“就算她们不愿习武,我也要保她们此生永安”看着怀里安详的钟灵,慕容复望天说道。
自这一天开始,无量剑派几近灭门,成为即大旗门与五福联盟之后,第一个满门屠尽覆灭了的宗门。
而也是这一天起,隐湖,也正式出现在了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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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爷,这是!”公冶乾带着几位不安的少女,踩着山中台阶走了上来。
当她们站在了无量剑派的厅前空地上时,她们才明白为何自家的少爷表哥久久未能下山来。
慕容复一手怀抱住娇小女子,一手抄着把大锄,一下一下地将主厅旁的泥地刨出一个巨大深坑。
而旁边的石椅上,斜靠着已经哭昏过去的辛双清,和她搂抱着不肯放手的左子穆尸体。
“公子爷,我……我来帮你吧”看到那么多无量剑派弟子的尸体,公冶乾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接过慕容复手上的锄子,公冶乾双手用力更快地挖掘刨坑。
“表哥……”王语嫣站在慕容复的身旁,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慕容复闭眼长叹一声,开口道:“从此以后,无量剑派就从江湖之中除名了”
“是……是何人所为?”
“是毒和暗器”阴嫔接话道:“如若弟子所料非虚,或许是烟雨花双霜出的手”
“不错”慕容复将钟灵的身体转交到同样心中恐惧而不敢发声的阿朱和阿碧手上,沉默许久。
然后才说道:“或许,我带你们来,是件错事”
“少……少爷”
“不,你们也逃不开的”慕容复随后又自我否决:“当我们出现在这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陷入了漩涡之中。我想把你们置之事外,或许,更是害了你们”
看着面前这几位少女出色的容颜,慕容复知道,就算他不把她们带出燕子坞和曼陀山庄,这份美丽,也终将成为挥向她们的屠刀。
“看来,也只有让她们习的傍身的能力了”
慕容复看了看公冶乾,对着阴嫔说道:“你现在被我缚住了身手,也没多大气力,就不用帮着公冶乾刨坟了。你去无量剑派之中的各个厢房里,找到他们门内的信物器具,带给公冶乾,让他一齐埋到土里。好让这些弟子,到了下面也还能记得自己的身份。”
“明白”阴嫔领命之后,朝着后面那排的院落走去。
“你们随我来”支开阴嫔之后,慕容复带着王语嫣与阿朱阿碧,和她们抱着的钟灵,一路走向后山玉璧。
步过一丛树林之后,无量剑派得以成名的无量玉壁,隔着一道深谷,亮堂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表哥,这就是无量玉壁了吧?”王语嫣看着光洁齐整的立壁,暖阳的光线采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霞光,映照地立壁西边的小湖波光粼粼。
“恩,这就是无量玉壁了”慕容复说道。
“传闻月明之夜,无量玉壁上便会有仙人使剑,剑法飞快,身形模糊。多代无量掌门都苦苦参悟玉壁上的剑招,但总不得其中要义。表哥难道是要学上面的剑招吗?”
“不,若只是为了剑诀,我大可不必费了这番周折来到这里”慕容复说完,看着无量玉壁的石壁,轻声自言自语道:“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无量剑派门人,能够前来观你剑招了”
“那么少爷,我们是来这干嘛呢?”阿朱好奇地问道。
慕容复甩开心中愁绪,转身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就是”
而后便是顺着山路一路向上,直到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瞧见了面前一处有如银河倒悬,汹涌如潮的大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