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沐圣野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昨晚他一夜没睡，照顾好莫熙乔之后，他就心乱得睡不着觉，一直坐在这些照片面前，却没想到会被她撞见。
看她的表情，她应该是看到那些照片吓坏了。
也许，她误会了吧。
“你醒了。”沐圣野语气平静，把手中的相框摆放到桌子上。
莫熙乔看了眼那个相框，里面是张她的相片，笑容灿烂，却夸张地刺痛了她。
“呃，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莫熙乔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
事实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才显得自然，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沐圣野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一再说服自己，跟自己说这一切都跟她无关。看他平静的面容，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使得她更自嘲了。
“我熬了些粥，你应该饿了。”沐圣野起身朝厨房走去，一句为自己解释的话都没有。
沐圣野低下头，才露出无力的表情。
既然已经决定要抽身离开了，那么，也无需再解释什么。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莫熙乔平复了下情绪，也朝着厨房走去。
“昨晚你发烧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沐圣野盛了晚粥端到莫熙乔面前，语气不冷不热。
“哦。”莫熙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为什么心里会感觉那么失落，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
“昨晚谢谢你一直照顾我。”莫熙乔喝了口粥，语气温暖。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沐圣野语气轻松了下来，双手放在吧台上，眼神纯粹得干干净净。
“嗯，好很多了。”莫熙乔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阳光在他们的视线里飞舞着。
“那就好。”沐圣野欣慰地笑了笑，“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了假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嗯。”莫熙乔点了点头。
她的心里，好像有股暖流经过。
“昨天……后来，你去哪里了？”莫熙乔忍不住问了出来，却发现有些语无伦次。
“我看到你好像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沐圣野眨了下眼睛淡淡地回答，很自然，没人察觉到他在说谎。
“其实，我跟楠越……”莫熙乔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怎么样，原谅他了吗？他不是跳湖发誓说没有背叛你吗？”沐圣野站直了身体，向客厅走去，整栋别墅都回响着他懒散的拖鞋声。
“可是，我不在乎啊。”莫熙乔回答得很小声，轻得让人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就算声音会转弯，但这句话沐圣野始终都没有听到，两人相隔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声音到达耳朵的能力。
沐圣野又懒散地折回，手里拿着一大堆药放到莫熙乔的面前，似乎不在意她有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等下喝完粥，记得要吃药。”
莫熙乔看着眼前那一大堆的药，忽然鼻子一阵酸楚，但她马上深呼吸。
“怎么？你要出去了吗？”莫熙乔好奇地问。
“嗯。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在等着我处理呢。”沐圣野走到沙发边拿起他的西装外套。
莫熙乔舀着调羹却一口都没吃，她忽然觉得他所有的关心都像云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他在她的身后，套上西装，理了理衣领和衣袖，迈出第一步……这一切，她都好像能看到一样，她就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沐圣野。”最终，她还是开口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沐圣野停下脚步，转身：“好啊，你问。”
莫熙乔不敢转过头去，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依旧只是低着头，明明是想了很久的问题，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个你曾经，很爱她的女生，就是艾晴姐吗？”
“是。”好简洁的回答。
莫熙乔的心冰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答案，不曾有过一秒的思考。
“你就想问我这个问题？”沐圣野的语调上升，有点好奇的味道。
“我……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好。”
“直到现在，你还是很爱她吗？”
“……”
沐圣野思考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也许是，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莫熙乔心慌地打破安静。
沐圣野不说话，但她所不知道的是，他对着她娇小的背影，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只是这句话，她没有看到。
沐圣野的表情显得那么无力，其实这个问题，爱不爱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早就已经变成了回忆，藏在他心里最深处。
“那我走了。”
“嗯。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餐。”莫熙乔依旧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
这一次，沐圣野也回答得很干脆，而脸上是迷人的微笑。
直到听到沐圣野的跑车声音渐渐听不清楚的时候，莫熙乔才松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看着他亲自为她熬的粥，为自己准备的感冒药，出门前还不忘叮嘱照顾好自己……莫熙乔的眼睛便模糊了。
她一勺一勺地吃着沐圣野熬的粥，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莫熙乔，喜欢上沐圣野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嗯？”她一边吃着粥一边警告自己，眼泪鼻涕一大把，有多糟糕就多糟糕。
没多久，莫熙乔就乖乖地把粥吃完了，也听了沐圣野的话，乖乖吃了药。
接着，她便上了楼，把昨天还没整理好的行李箱继续整理干净。
也许，这就是最远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