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抚面庞,依旧是夕阳,两个带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的走在大道上,斜阳的照耀显得两人的身影更加修长。
他们径直的走着,斗篷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
“多久了?”其中一个忽然开口。他似乎是在问旁边的同伴,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三年了!”另一个人也简单的回道。
“三年了。”先前一人呢喃了一句,缓缓的抬起了头,这时才看清了他的相貌,很年轻,也很清秀。
他看着视线所及之处,在那里,可以隐约看到一座城池!
“林熙,我多伦又回来了,你准备好领死了吗?”
……
这是一座偏远的城池,名叫达州,达州的南方就是荒漠。由于北方雪山的灌溉,才有了这一片狭长的草原绿洲,达州城正坐落在这片难得的绿洲上。
达州城此时正到了热闹的时候,沿街有不少商贩卖力的叫卖着自己的物品,想在收摊前多一点收入。
在城中的深处,有一座豪华的庄园,这就是达州城主聂远的住宅。
而林熙则是他的义子,是一位逝去的老友托付给自己的。聂远一生没有子嗣,对林熙视如己出,娇宠有加。
在聂宅的香堂,此时正摆放着两个牌位。上书道
“义兄林震海之灵位!”
“义嫂张文婧之灵位!”
灵堂常年有人打扫,不光整洁布置得也很是精致,可见聂远对这两位已故之人的敬重。
灵位之前就是聂远,他国字脸,肤色红润,相貌堂堂,身穿白色礼服。身后站有一人,正是他的义子林熙。
林熙年龄二十左右,一脸的玩世不恭,典型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他站在聂远的后面也不安生,内心早就魂游四海了。
今日正是义兄义嫂的忌日,聂远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带林熙来参拜。
聂远点燃了香,深深拜了几拜,对着灵位说了几句常话,就转头叫到:“熙儿,快来参拜你的父母。”
林熙“哦”了一声,收了下心神,走到牌位面前,有气无力的说道:“爹娘,孩儿来参拜你们了。”说完磕了三个响头,退到了聂远后面。
聂远看到他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无奈道:“好了,你下去吧。”
林熙一听心中一喜,突然一下精神满满,连忙退了出去。他是最不喜欢这一天的,每年的这个时候聂远都会神情肃穆,压抑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聂远见林熙走后,摇了摇头,默默的站在牌位之前,一股混浊的眼泪滚了出来。
“大哥,你在地下还好吗?我好累,当初该死的其实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和嫂嫂……”
“少爷,天色已晚,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林熙走出香堂,天色已近有些昏暗,正要出去转转,从阴暗角落中传出一句不温不火的声音,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林熙眉头一皱,纨绔的道:“孟老,我今天对着俩牌位站了一下午,去放松一下心情还不行吗?”
“少爷想放松自然是行的,只是外面晚上乱,还是在家呆着安全。”孟老其实话说反了,不是林熙出去不安全,而是林熙不安全。
林熙心中有些生气,正要发作,孟老却突然从角落中向林熙扑了过来,这一变故完全出乎林熙的预料,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孟老推的倒飞了出去,滚到了一边。
林熙被这一推摔的不轻,挣扎着爬了起来就对着站在身前的孟老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平时总管着我倒罢了,今天还想要了老子的命吗?”
昏暗中孟老吃力的道:“不是啊少爷,你……你快跑吧……仇家……厉害!”话刚说完孟老就缓缓的倒了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林熙看到这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倒地的孟老,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房梁上站着的两条人影。
“噗刷刷!”房梁上的两人紧接着就跳了下来,站在了林熙的面前。
林熙突然有种感觉,他仿佛看到了死神!
“林熙,你还记得我吗?”其中一人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一道刀疤从鼻梁直到嘴角,显得甚是可怖。他双眼燃烧着一股怒火,仿佛要把林熙烧着了一般。
林熙被他这一张面孔吓了一跳,渐渐的就想起了他来。
“你是?你是乌达!你……你回来干什么。”林熙惊恐的喊道。
乌达大笑了一声,眼神越加的冰冷:“哈哈,我回来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杀了你!”
此时,聂远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从香堂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依然挂着肃穆的神情。
林熙一见聂远立马大叫:“义父,快救我,他们竟然没死!”
聂远只用眼角余光看了林熙一下,心中一阵悲凉。内心想道“想不到大哥一世英雄,竟然生了一个这样的怂包儿子。”
“熙儿,别叫,拿出来一点骨气!”聂远紧盯着眼前的两人,目不转睛的对着林熙说道。
林熙听到这里虽然还有这惊恐,不过看到聂远来了心里倒是生出一丝底气。
“哼哼,当初不小心让你们跑了,今天竟然又来送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而,三人谁都没有把他说的话听在耳里,而是凝视着对方,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是一种气场的对拼,一种压抑的力量充斥着四周,身处三人之间的林熙被压的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无比。
乌达站的靠前,最先迎上了聂远的气场,随着聂远的一步步前进,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乌达所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强烈。
他的衣服被挤压得紧贴在身上,头上从微微出汗一直到大汗淋漓。渐渐的,乌达忍不住的缓缓倒退,随着聂远的走近乌达离林熙越来越远,两人的气势高下立判。
这时,一道人影闪到乌达面前,替乌达迎上了聂远的气场。这一次,他没有被逼退,聂远也没有再前进一步。
此时林熙正处两人气场的中间,承受着如此大的气场,早就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聂远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林熙就被挤死了,渐渐的收回了真气。
聂远慎重的看着眼前这人,缓缓道:“你是多伦吗?”
多伦摘下了斗篷,露出清秀年轻的脸庞,张口道:“是,我就是多伦。”
聂远点了点头,侧眼看了一眼远处的孟老,见他胸口还有一丝起伏,替他一阵侥幸,但随后内心也是一阵吃惊。
孟老的修为虽然不如自己,但也算得上是个中高手,能不取他性命只将他打晕可是不那么容易。
聂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内心早已是五味俱全,他想不到曾经那个柔弱的犹如蝼蚁的少年竟然成长的如此之快。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当初自己到底该不该因为一念之仁而放了他们两个。
可聂远心底却还有一个声音,当初自己的仁慈也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对大哥的遗憾,他们两个与自己和大哥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