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茶递给孟婆,又替孟婆捶肩捏背的,好不卖力。
孟婆乐呵呵地笑道“你这妮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还是又闯什么祸了?”
墨诀想要什么,或者是欺负了小鬼,小鬼来告状时就倍加殷勤,孟婆早已对她的小心思摸了个清楚。
凉曦停下手,撒娇道“婆婆你怎么这样说呢,我不是见你辛苦才这样吗?”
孟婆点了一下凉曦的额头,笑道“少来这一套,快说吧!”
凉曦讪笑,“那个……那个婆婆,怎么去人间呀?”
孟婆收起笑,叹气道“婆婆就知道你还没打消去人间的心。婆婆本不想让你去人间,人间太危险,你这单纯的性子是最容易吃亏的。但是你能忍这几百年不问,也真是难为你了。罢了,婆婆今天就告诉你好了。去人间,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结印,可以直接到人界。但这种方法要求结印者的修为要高,否则无法结印成功。你这修为……”孟婆笑了笑,“你这点修为是不够的,所以你只能选第二条路,就是去阴司街,那是我们冥界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一扇通向人界的门。但是这扇门极其隐蔽,能不能找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凉曦疑惑,“那平日里那些负责采买东西的小鬼也是通过那扇门去的吗?”
孟婆笑道“傻孩子,人家那时有通行令的。自然不用找那扇门,你也别想打通行令的主意了。通行令可是阎王烙印在小鬼体内的,根本拿不到。”
凉曦沮丧地低下了头,本来还想抢一小鬼的通行令,没想到根本没有可能!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找那扇门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方法,凉曦自然一刻都不想耽误了。她跑去三生石旁,在大树下刻着“我去人界了,不会再来这了。再见!”
临走时,孟婆叮嘱着“凉曦呀,千万要小心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要是不想在人界了,就赶紧回来。婆婆会一直等你的。”说着说着,孟婆的眼眶就湿了,干枯的手不断擦着眼睛。
凉曦心里酸酸的,红着眼睛强笑道“婆婆,哭什么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小心的,我凉曦哪有那么好骗呀!是吧,婆婆。”
孟婆不说话,只是一昧地抹着泪。
凉曦狠了狠心,转身大步流星走了,泪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掉了下来。对不起,婆婆,凉曦必须去人界看看,否则凉曦会不甘心的。放心吧,婆婆,凉曦会回来的。凉曦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那天,孟婆没有做汤了,那卖汤的望乡台上再也没有那小姑娘俏丽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了,众鬼魂感觉冥界似乎都清冷了不少……
三生石旁,一黑衣少年痴痴地抚着树干上刻着的字,地上散落着小巧玲珑的麒麟果,这是她前几天嚷着说想要的。今天他特意跑来送给她,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
少年苦笑一声,又是他一个人了,微凉的笑声散在冥界的空中,那般孤独……凉曦一路走到阴司街,阴司街可以说是冥界的娱乐之地了。
这里就像人界的街道一般,酒肆茶坊林立,卖小吃的,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卖布匹衣物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都是鬼,不是人,所卖的东西自然也有些不一样。
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鬼挥着帕子,让路过的鬼看看她摊子上的胭脂水粉,“你看看,这成色多好,颜色多艳,你再闻闻,是不是有点淡淡的花香。”见鬼点点头,她高兴地笑道“不如买两盒回去给夫人吧!或者送相好的,保准高兴!”
凉曦见她伸出两只白骨森森的手接过了钱,不禁抖了抖身子。虽然白骨手,骷髅头,无头鬼,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可凉曦每次看见仍是忍不住害怕,头皮发麻。
她看了看四周的鬼,尝试着凑上去,女鬼刚做成一笔买卖,心情正好,见凉曦凑上来,笑道“小姑娘怎么了?”她看得出凉曦不像是要买东西的人,不然不会在旁边站半天。
凉曦笑着问道“老板娘可知道去人界的门在哪?”
女鬼收起了笑容,不耐地挥手赶凉曦,“去去去,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凉曦还想上前问,女鬼直接就柳眉倒竖,吓唬道“你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伸出白骨爪作势要抓凉曦。
凉曦吓得赶紧跑开,确定跑远之后才慢慢地停下来,真是吓死她了,那女鬼怎么那么凶呀!凉曦抱怨着,打量着其他的鬼,看看谁比较好说话,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凉曦看了半天,确定好目标。她整了整衣裙,挂起一个自认为甜甜的笑容,向一卖布匹的男鬼走去。
男鬼突然间看见这么一个美人向自己走来,眼都看直,殷勤地笑道“姑娘,想要点什么样的布?”
凉曦摆手,笑容灿烂,“大哥,你知道去人界的门在哪吗?”
笑容满面的男鬼就像之前那个女鬼一样立刻没了笑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不知道。”
凉曦急了,“大哥,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我有急事去人间。”
男鬼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姑娘你还是走吧!”说完便一心一意地整理起布匹,不再搭理凉曦。
凉曦见无望,只能沮丧地走开。
后面她继续问了好几个鬼,大都是像男鬼一样摇头说不知道,有的甚至理都不理她,直接凶神恶煞地赶她走。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阴司街上鬼渐渐稀少,摊贩也大都收摊走了。
问了一天都没有收获的凉曦疲惫地走在街上,沮丧至极,难道她真的就无法去人间了吗?凉曦开始怀疑了,甚至开始动摇,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冥界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凉曦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说,如果三天后还是找不到那扇门,那么她就真的死了去人间的心,老老实实地陪着孟婆。
凉曦开始寻找客栈,忽然一间客栈吸引了她的目光。
墨绿色的匾额上简简单单地刻着“绿芜客栈”四字,门前摆着两盆绿意盎然的翠竹。门微微开着,透过缝隙看去,里面没有预料之中的桌椅板凳,而是一条幽径,隐隐约约可看出通向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