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曦把血玉翻来覆去也没能看出了所以然来,嘀咕道:“真是个怪石头!”
突然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你才怪石头!”凉曦吓得手一抖,血玉就从手里掉下去了,在地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摔疼我了!”那个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里蕴含着浓浓的不满和谴责。
凉曦感觉这声音听得耳熟,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是你!”就是当初来人间穿过那扇石门时那个声音,曾提醒过她要寻找到门上的机关才能进入。要不是这个声音的提醒,凉曦恐怕现在已经垂头丧气地回冥界去了。
凉曦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血玉,轻声问道:“是你在说话吗?”
凉曦又看了看旁边榻上熟睡的白芍,幸好白芍睡着了,要不然看见她冲着一块玉说话,非得以为她疯了不可!
为了保险起见,凉曦在自己的周围设下一个结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能看见凉曦躺在床上睡得香甜,自然也不听见里面的动静。
凉曦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那个声音,面前的血玉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凉曦耐着性子又问道:“我知道就是你在说话,你到底什么来头?玉精吗?”
血玉依旧没有动静,结界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凉曦自己的呼吸声。
见自己被几次无视,凉曦气急,威胁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拿锤子把你捶得粉身碎骨哦!然后再把你的粉末扔进冥火里让你感受一下生不如死了再死的感觉!”
怕自己再次被无视,凉曦手一动,凭空变出一把大铁锤,把血玉放在地上作势要往上捶。
就在锤子离血玉零点几公分时,终于有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弱响起:“别捶我!我怕疼!”
凉曦及时收住下落的锤子,满意地弯了弯眉眼,笑眯眯地说道:“早开口不就好了吗?非得等到我出手才来说,多遭罪呀是不是。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说话?今天晚上怎么跟发高烧似的滚烫滚烫的?”
血玉不敢吐槽凉曦的比喻,也不敢再装死,只能细着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开始我是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后来好像被人带到一个明亮的地方,就是在那被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捡起来了,再后来我就被送给了你这个……”
血玉瞅了瞅凉曦笑眯眯的脸,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威胁,于是很识相地把嘴里那句“你这个凶巴巴的没有女人味的女人”给咽了下去,继续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是有意识的,只不过不能说话罢了。直到被送到你身边后,我才开始能开口说话。原因我也不知道。至于今天晚上我会发热,也是因为我感觉到了附近有我的同类,我一兴奋就……”
血玉表现出了小女子的娇羞,羞答答地不肯再说话。
凉曦无力扶额,敢情说了半天都是些废话,很黑很黑的地方是哪?为毛来了她身边以后就会说话了,她又没教她说话!
凉曦看着那块貌似是在害羞的血玉更加通红,红的凉曦觉得它下一刻就会烧起来,对此凉曦一脸黑线。不就是一个同类吗?是公的还是母的还不知道呢?你在那边害羞个啥劲呢?
“够了,那个同类在附近哪个地方,我带你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凉曦一只手拈起血玉,晃了晃。
血玉不满了:“我晃的头晕!你赶紧把我放下,我再仔细感知一下!”
“好。”凉曦痛快地把血玉放下。
默了一会儿,凉曦问道:“感知到没?”血玉没有任何动静。
凉曦又默了默,等了一会儿,再问:“感知到没?”血玉还是没有动静。
最后等了不知多久的凉曦咬牙切齿地拿起锤子问道:“感知到没?”
血玉浑身的红光颤了颤,“感知到了,就在隔壁的隔壁。”
“那我之前问了你半天怎么不吭声?”凉曦依旧虎着脸问。
血玉委屈得不行,“我这不是刚刚才感知到吗?”
凉曦气结,拎着锤子吓唬道:“迟早要捶了你!”
然后撤了结界,把血玉塞进袖袋里,又施了个隐形术才大摇大摆地推开隔壁的隔壁的门,凉曦得意洋洋地打量着房间。
睡觉前还好奇这间房里的人,没想到现在就进来了,正好满足了凉曦之前的好奇心。
不过未来的某一天凉曦想起这晚,才深深领悟到“好奇害死猫”这句至理名言不是骗人的。房里很安静,宽大的雕花木床被黑色的帷幔遮得严严实实的,露不出一丝光线。
不远处摆放着一张软榻,上面蜷缩着一个人,凉曦模模糊糊地认出就是之前所见的那个男子。
看着他一个大男子憋屈地缩在小小的一张矮榻上,凉曦不厚道地笑得一脸灿烂。
看样子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他的主子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人吧!要不然也不会委屈自己睡在这里。
不过凉曦也没有兴趣知道,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血玉口中的那个同类。应该也是一块玉吧!凉曦猜想。
她开始左翻右翻,翻箱倒柜,甚至还爬进满是灰尘的床底下去找,弄得满脸是灰也没有找到一块玉。
凉曦忍住打喷嚏的冲动,看向唯一没有找的地方——床上!
“这客栈也太不讲卫生了吧!这床底下是几百年没有打扫了!表面上看过去挺干净的,没想到底下这么脏。不行,明天结账的时候一定要趁机压一下价!刚好省点钱,嘿嘿嘿。”碎碎念的凉曦想到又能省下一些钱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凉曦高兴完,轻轻掀开帷幔,里面的情形则一览无遗,包括那躺着的春光半泄的男子。
床靠近窗户,凉曦感觉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否则她怎么会一眼就看清了那男子如玉的脸还有因衣裳半敞而露出的一片肌肤。
墨发散落在洁白的玉枕之上,长眉入鬓,一双眸紧紧闭着,微微颤动如蝶翼。凉曦可以想像出这双眸中定含着怎样的潋滟。
英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都说薄唇之人也是薄情寡义之人。不知道面前这有着绝世风华的男子是否也是薄情之人……
凉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人家薄不薄情关你什么事呀!凉曦懊恼自己竟被面前这人迷昏了头,竟忘记了正事!
凉曦尽量不去看那人如雕塑一般完美的脸庞,仔细翻着床褥,动作轻柔而小心。
没有,凉曦失望地放下手中的被子,刚好床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翻了个身。把心虚的某人吓得半死,正要准备离开时,一道光闪进凉曦的眼中。
凉曦又惊又喜地看着床上的人,不对,说准确点是床上人戴在手上的玉扳指。
这玉扳指是这里唯一的一块玉,应该就是这个了吧!凉曦正想着,袖袋里的血玉又开始发烫,烫得凉曦差点一把将它甩出袖袋。
凉曦揉揉突突猛跳的太阳穴,阴恻恻地看着被她用法术强行降了一些温的血玉,“你以后要是在这么突然升温,当心我把你扔到冥火里升个够!”
血玉委屈了,她又不是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看见了和她一样材质的玉有些小激动而已。她一激动就……不过血玉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腹徘脾气暴躁的某人,冥火好可怕,她才不要被扔进去呢!
凉曦满意地感受到血玉渐渐恢复常温,然后一把塞进荷包,她可不想再被烫一次。
凉曦小心翼翼地分开那人交叉放在胸口的手,玉扳指戴着他的右手大拇指上,交叉的手又刚好挡住了。
为不惊动他,凉曦挪得十分小心,头上也冒出了一点一点的细汗。
挪开后,凉曦便开始从他的右手上褪下玉扳指。他套得很牢,凉曦只能一点一点地转下来。
这一巨大的“工程”令凉曦又是出了一身冷汗,被吓得。→_→
终于就在玉扳指成功脱离主人的手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凉曦拿着玉扳指的手就被人一把拉住。凉曦再次惊得出了一身汗,这次心脏都感觉要跳出来了!
凉曦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狭长的眸里似乎流转着皎洁的月光,否则这么会这么水光潋滟。
凉曦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可是……
“你在干什么?”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如低沉的大提琴一般悦耳动听。
可是凉曦却感觉如坠冰窖,他怎么看得见她!?她明明施了隐形术,凡人是看不见她的!除非身怀灵力又正好修习了一些术法的人,面前这人该不会是……
她冷汗涔涔,假装淡定,“嗯……那个……那个……”凉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忽然灵光一闪,凉曦很严肃地看着男子:“这玉扳指是不是你的?”
男子显然没有料到面前这偷东西的女子被抓住了还敢这么淡然地问问题,他愣了会儿道:“是在下的!”
凉曦假装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不!不可能!这是我哥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你的!?”然后又开始“呜呜”地捂脸哭起来,“我哥哥几个月前说出来做生意,没想到从此失去了联系。我出来寻找,无意间看见了公子手上的玉扳指跟哥哥手中的一模一样,好奇之下……”其中的意思自然不用再说了。
凉曦埋在袖子里,使劲揉红眼睛,暗暗道:他应该会相信吧!自己都这么努力演了!然后又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没事这么好奇干嘛!会说话就会说话嘛,大不了就当多了个宠物好了。干嘛作死出来找什么破同类!
男子一脸好笑得看着面前哭得“好不伤心”的某人,假装没有看见她正偷偷掐自己腿的手,也没有揭穿她漏洞百出的话。
“原来如此……”男子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