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雨晨处理突发事件时,嘉达拉着丛恩往饭馆里走,这间饭馆木制招牌只有一个字:“悦”。
饭馆为五层建筑,在百花国建筑高度仅次于国主所在的宫殿,俗称悦楼,或者来悦楼,店里只有伙计与厨师,经营者则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花仙谷长老,也有人说是待仙客中较为富裕的散修所建,但知道决不会是百花国王公贵族所起。
至于是为什么建了这座饭馆,除了因待仙镇往来的人出手较阔绰,另一原因也是这里的食材丰盛,可以做出许多美味的料理,就此可知来悦楼的主人定是个懂吃的雅士,嘉达当然早就知道这里。
来悦楼在待仙镇是众人休憩或聚会必去所在,探听什么江湖消息,这里的人往来复杂是最佳首选,只是花仙谷的弟子甚少在此出现,故在门口见到雨晨及其同门,让店里店外都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不理会喧嚣地走入饭馆,一层有四人桌数五十以上的空间,但仅在四周共摆放二十副桌椅,均已有人入席,但这七八十人几乎都站着,引领期盼着入口,欲见花仙谷弟子风采,且是号称众仙之最的雨晨。
一楼正中央约有百米平方是空的,可能用来举办什么活动用的,地板上还有许多刀痕剑痕,还有一些灵纹爆裂的痕迹,感觉得出来曾经有布设法阵过。
“两位少爷,本店一到三楼已经没有空位,只剩四楼有一包厢,但是消费不便宜……”一位店小二见到嘉达二人进来,随即过来招呼,一边搓着手,一边奸商般笑着。
他早看到二人是陪同雨晨同来,如果只是他们两人本不会给好脸色,但现在却是舌灿莲花、满脸堆着笑,且主动提起四楼保留的包厢,让这里的常客大感讶异,毕竟四楼保留的包厢只对少数几个人开放。
“好,就四楼吧!钱的话不是问题。”嘉达大声地说着,同时也对空旷的一楼,却只摆放不到一半的桌椅感到好奇。
“少爷,您是第一次来吧?这是本店的特色,因为在待仙谷有许多修者往往会有些摩擦,所以在本店有时候会帮忙提供场地,也供众人见证或下注。”店小二解释道。
嘉达一听到下注,登时饶富兴趣的看着中央的场地,心想是否有机会赌一把,但接着雨晨他们走进来了,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姗姗往四楼走去。
途中经过二楼及三楼,里面确实已座无虚席,不过二楼及三楼则都是满满的桌椅,只留一人宽的走道,天花板高度也只有两米多接近三米,与一楼的高度相差径庭,整体显得相当拥挤。
“这也是本店的特色,二、三楼收费也相对便宜一些,来这边请。”说完店小二连忙指往四楼的阶梯。
一登上四楼,楼层又变为挑高,不过视野范围则是一间间的包厢,是用像是竹帘般的材料区隔,小二引众人走道通道尽头,有两间用木板拼凑的隔间,从外观上看不透内部有什么,但根据木板间隙光影可以得知里面是否有人。
“嘉达哥,我们如果进去这里,还好打探消息吗?”丛恩传音道。
“放心!”嘉达则没传音,直接用说的。
“嗯!对!放心吧!这两间是我们最好的包间,一般不会对外开放,只有给蜂式一族有名姓、声名远播的修者或者花仙谷掌门和长老入内……几位请到这间来!”店小二听到嘉达如此说,立刻接着道,同时看向丛恩,想看出他的担忧,是否有需要消除疑虑的地方。
这样的服务,让嘉达一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涉世未深,可这样的体贴有点不自在,心想也许是雨晨在旁的缘故吧!
“那另一间是?”嘉达问道。
“抱歉,我不能明说。”店小二道。
“知道了,接下来就请你拿些招牌菜来!”嘉达说完就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店小二有点讶异嘉达居然不是让雨晨先入座,而是自己先行入座,随行的花仙谷弟子脸色有点难看,但看雨晨及丛恩也没说什么的跟着坐下,也就不动声色,继续殷勤招待。
“好的,我立刻去拿!”说完店小二就立刻退出,将门掩上,众人可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跟细碎的交代声。
这厢房没有锁,只要一推就可以进入,所以靠近门边的是末席,三人即让随行的花仙谷弟子坐此处,一时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尽管不如雨晨如此有名气,但花仙谷弟子在待仙镇这里也是受尽吹捧,更何况有两个来历不明、稚气未脱的少年在场还落入末席,更是让她觉得受到屈辱。
“你!”这位弟子站在末席旁,气的指着嘉达,却也一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嘉达也一脸疑问的回道。
“思清,别放肆!这位是毕嘉达,那位是丛恩,之前在古庙帮助我跟掌门的就是这两人。”雨晨一旁劝解道。
“什么?他们俩个就是之前联盟的通缉犯?师姐!不管他们是否对你有恩,怎么还跟这种人来往?会不会对宗门有所影响?”思清一听两人的姓名,更是火上心头,一股脑的将心里话一举说出。
“别乱说,他们两人英雄年少,联盟对他们的通缉本就不合理,现在也解除了不是?”雨晨解释道。
“可是……”思清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雨晨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多说,于是忿忿然的坐了下来。
“是啊是呀!一切都是误会,我们根本没做什么就被通缉,现在不也没事了?”嘉达笑着说道,却遭到雨晨白眼,当初也是因为嘉达三人带走小黑,让她也有点风波。
而事实上,联盟对嘉达三人的通缉虽然解除了,但却没有解决当初的问题,只是联盟也知道追究下去实非不智,遂由明转暗。
四人无话,只有嘉达笑嘻嘻地对厢房内的摆设感到好奇地四处观望,直到店小二与几名服侍送上菜肴,并在嘉达要求下,接着送上茶水。
桌上香气四溢,多以素菜为主,几乎没有兽肉,让嘉达有些不满,不过相对的有许多河产让他感到新鲜,也是嘉达第一次在莫荷大陆吃到这么多水产,让他吃的津津有味,越吃越多。
雨晨跟丛恩平常没有进食,思清也只是浅尝两口,最后三人就看着嘉达一人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又再追加五六次摆满桌面的菜肴才结束。
除了有时催促丛恩动口声外,四人均无言语,只有看着狼吞虎咽却毫无饱足感的嘉达进食,服侍也都在恰好时机收走空盘,递上热呼的新菜肴,到了最后桌面只剩茶水。
“呼!好饱!”嘉达捧着肚子说道,如过吃了这么多还不饱,那真的会让人觉得是否口中或胃里放着空间道具。
尽管吃了那么多,但嘉达的身材不像小时候那样肉感,跟丛恩相差无几的结实却更魁梧,让人很有安心的感觉。
“该说正事了吧?”雨晨见嘉达休息了,便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别急,有人要来了。”嘉达语毕,门就被大力推开。
思清顿时受到惊吓,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并亮出短刀转身戒备,即便服侍有多次送菜进来,但也都是轻柔的推开门,现在门被这样贸然打开,警戒心提升也在所难免,更何况进来的是几位穿着不俗的陌生人。
“你好呀!初次见面……”嘉达笑嘻嘻地看着来人说道。
“你知道我?”一个明显是进来众人中,身分较高的说道。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嘉达笑着将手中的杯子斟满茶水,一旁三人还是一头雾水,一下看嘉达,一下看进来的众人。
“那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吧?”带头的人问。
“是我兄弟武天国主王世修的事情吧?”嘉达反问道。
“一半一半。”对方命身旁的人拿了张特制的椅子过来坐下,也不理会一旁的思清,直接将她的位置换成他的座椅,这时三人也约略猜到来人的身分,正是现在百花国代理国主牛蜂。
“嗯,另一半就是为了韩蜂吧?要擒还是要放?”嘉达笑着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哼!那家伙随你,毒蜂……”牛蜂一说出口立刻沉默,他本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谈判的条件及弱点曝露,但见到嘉达,他觉得还是直接一点比较好,大不了就拚个鱼死网破。
“嗯,那个生人勿近,应该说男人勿近的……是吧?没事!她很好!这是天上飘!你们说的天神屁,要人还是要秘宝都可以谈,我都可以决定!”嘉达轻抚擦拭着桌面,接着把秘宝从纳戒里拿出来放桌上,让牛蜂可以见到,却不让他接触。
“你!”牛蜂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嘉达道。
“我说了,人没事!秘宝在这,都可以谈!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诚意……”嘉达也不惊慌,双手轻抚着秘宝,同时抬头笑看着激动起立的牛蜂。
“说!条件?”牛蜂简短的问着。
“条件?还能有甚么条件?只有降或战,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嘉达低下头看着并抚摸秘宝,轻轻答道。
“……”牛蜂知道,现在要战,眼前嘉达背后实力与显在的态度让他看不透,若是降,则让他在百花国无立足之地,成为国之罪人,可是回答错误就会影响到毒蜂的安危。
毒蜂与牛蜂的关系不言而喻,这着实也让嘉达心里为之狂喜,此前他不知道有这层关系,现在知道了,自然手中的筹码多了些,一个月的期限也更有机会达成。
“与谁战?降谁?”牛蜂思索片刻后拐着弯地隐晦回答。
“与你自己战,降谁则是看你。”嘉达话也没说死的回答着,一旁的雨晨跟丛恩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与我自己战?你这是什么意思?”牛蜂故作不解地问,真要战,传闻以嘉达跟六槌率领的三槌兽之间的关系,整个扬州若不靠修者,绝无匹敌之力。
“我来这里的路上,人们都说牛蜂亲民爱民,跟韩蜂动辄就拉人为奴、贬男为仆,且不顾民生疾苦只知发动战争不同,如果你选择战,要征兵打仗、重燃战火,让现在受苦受难的人民增加,步上之前攻向武天两万精兵的后尘,这后果就够你自己天人交战一番了吧?其他像是为了毒氏一族种种就我不用多说了吧?”嘉达只是低头看着秘宝,看也没看牛蜂一眼,径自侃侃说道。
“哼,确实如你所说,我手上虽然还有兵将,但我不会看我的弟兄去送死,更不想看我国百姓去送死,那你说我要向谁降?该不会也是说我自己吧?”牛蜂听了嘉达一席话,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拉了自己专属的座椅坐上。
“也许是吧!要你降武天成为罪人,失去百花管辖权,或让你背后的势力掌权,接下来也只是重复的过程罢了,不如投降自己,承认失败,跟我一起想个两全的办法……”嘉达这时不在看着秘宝,而是看着牛蜂的眼睛说道。
他原本只有些猜测,但看着牛蜂眼神的变化,约略知道了些什么,便顺水推舟的说了下去,又拐了个弯,以退为进,提出合作的想法,要让牛蜂下台阶,也让自己有更多筹码。
“我知道了,你知道的远比我猜想的多,只是需要帮我一件事。”牛蜂打断画家话语,接着停顿了一会,见嘉达沉默,又继续说道:“将花仙谷掌门救出来。”
“你知道我师尊的下落?”雨晨听到牛蜂的话语,惊讶的问道。
“对,她被关起来了,我也是前不久知道。”牛蜂点头道。
“被关?被谁关?”雨晨问。
“还能有谁?被你们自己人关了,要先让她回来掌权,否则我依旧只是别人的操线魁儡罢了……”牛蜂嗤了一声说道。
接着几人开始讨论,主要是嘉达、雨晨跟牛蜂三人不断交换意见及情报,从恩跟思清则是一旁听着,牛蜂的部属早已退在房门外等候。
原来花仙谷三位长老窝居久了,有意出世,先是怂恿韩蜂在异魔平复的当下进攻武天国,攻其将疲势弱,且不论胜败,都能借机掌握百花而后吞武天,取得天阙及藏青园。
而牛蜂一族只是被拱出来的另一颗棋子而已,最后仍是受三位长老控制,毫无自由可言,就算是现在,几人的会面也在掌握之中,就此牛蜂也向嘉达坦承,但嘉达表现得不以为意。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思清在三人讨论到一段落时开口询问,只是嘉达保持沉默,脸上保持微笑,双颊的酒窝在刻意下更加深邃。
“怎么?你有想法?”雨晨察觉嘉达的表情似有所想,开口询问。
“三位长老的修为应该都不下素晴掌门,甚至就妳们所提供的情报,修为应该还犹有过之,我们合力应该也不是其中之一的对手,加上三位长老还有联手的招数,要救人更是显得困难,只能用脑、用计谋、玩阴的,但是也难保我们的行动不会被识破。”嘉达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但话语中却保留着什么。
牛蜂跟雨晨也都察觉到了那保留的什么,却不想将思绪想到那里去,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嘉达哥……”丛恩则是没想那么多,见嘉达停下来,就想继续问下去。
“丛恩小弟别急,话是这样说,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办法,就现在所知,掌门被困在大殿的神晶中,要破解需要三位长老合力才能开启,又要将他们各个击破……”嘉达虽然安抚丛恩继续说下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将重点说出,反而一一看着众人的表情,当看到思清时。
“别卖关子了,要怎么做?”思清随即脱口而出。
接着嘉达用他无辜的眼神,看着思清,用天真的语气说道:“什么也不做呀!”。
“蛤?什么什么也不做?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点!”思清一头雾水,一旁雨晨摇摇头,让她别再继续追问下去。
“就是这样,我们该离开去进行我们该做的事情了。”嘉达笑着说道,留下仍是一脸茫然的思清。(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