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中学毕业前夕,我们20位毕业生,被召集起来开会。
我们的科学老师约克先生过早地秃了头,不过,他的蝴蝶领结配上他那副有角质架的眼镜就显得富有个性了。他递给我们每人一只用缎带系着的白色小盒。
“在你们的盒里,”他说道,“你将可看到镶有小粒珍珠的手镯或领夹,那珍珠意味着你们的潜能,这个世界是牡蛎,你们犹如放入牡蛎中的一粒籽,能长成一颗无价的珍珠,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拥有一颗伟大的种子!”
我依稀记得从我懂事起,母亲就每星期从她杂货店挣的钱中留下几美元供我和姐姐玛丽安娜将来上大学用。
我中学毕业后和丹结婚了,丹大学毕业时,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沉重的家庭担子使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参了军。我们过着极不稳定的生活,我凝视着手腕上的小珍珠,想不出我有什么“伟大”的潜能,最后,我把手镯塞进了抽屉。
过了10年接连不断的搬迁生活,丹终于找到了一份文职工作,最小的孩子也上学了。我开始投身于儿童剧院、合唱团,弹奏风琴,帮助那些因病或有事而闲居家中的人做好事。我还做过百货公司的营业员、花店管理员、心肺健身法教员,甚至邮递员。
我忙极了,我帮助别人,又为自己增加了收入。不过,我会打开抽屉,看着手镯沉思:我做的哪一件事会像约克先生对那颗小“种子”所寄予的希望那样呢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昔日上大学的目标时时在我脑中萦回。但我已经是35岁了!已有17年没有参加过考试了。
我母亲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一天下午我们通电话时她说:“玛西娅,还记得为了想让你上大学而存蓄的那笔钱吗?它还在呢!”
我拿着话筒发愣,我决心要实现母亲的梦想。
个月后,我鼓起勇气,进了附近一所大学。我的能力测试报告指出,我很适合当教师,我简直难以置信,教师是像约克先生那样充满信心的人。然而,我还是注册了教师进修课程。可是,读到第二学期的期末时,我想退学了。在大学,我要跟比我年轻一半的聪明伶俐的同学展开竞争。到了家里,由于没有人做家务,大家只能吃泡面,屋子里又积满了灰尘。
在我大学一年级的一个下午,我上完了一堂特别紧张吃力的课后,噙着泪驱车回家。“上帝啊!”我祈祷,“如果您真的想让我留在大学学习,请给我引路吧。”
说来也巧,几天后我竟在牙诊所碰到约克太太,我告诉她那颗小珍珠怎样激励我重返校园。“但是,功课实在太难了,”我抱怨道。
“我很理解你,”她同情地说,“我丈夫也是到了30岁才开始上大学的呢!”
她跟我讲述她丈夫的奋斗经历,我听得入神,我原以为约克先生已执教多年。
那次的巧遇使我坚持读完了以后的3年。
大学毕业时,我已经发觉并领悟了约克先生当年所看到的“潜能”是什么了。我在当地一所中学教英文,我力争把日常生活寓于教学之中,我把教学生广泛阅读报纸、领他们参观工厂、邀请社会名人到学校作报告看得与教授莎士比亚文学一样重要。
第一学年快要结束时,校长提名授予我首年教学优秀奖,我简直受宠若惊。申请这种奖,本人必须讲出其中的某位老师曾经如何唤起自己执起教鞭的。当然,我叙述了小珍珠的故事。1990年9月,我荣获“百名教师首年教学优秀奖”,更重要的是约克先生也获得了“教师贡献奖”。当我们两个接受记者的采访时,我才发觉时间竟如此的巧合:约克先生明年就要退休了。
那天,约克先生向记者说,他年轻时缺少自信,是什么促使他回心转意呢?“看到别人信任我。”他说道。
突然,我仿佛又看到了在科学教室正在打开白色小盒子的20位同学。“那就是我们的共同点,是吗?”我恍然大悟,“那些你赠送珍珠的学生都是你认为缺乏自信的年轻人。”
“不,你们都是我认为怀有伟大种子的年轻人。”约克先生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