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王刀推门而出,用力伸了个懒腰,舒爽间“啊”出声来。
“来打一架。”江离再道,目光炽热。
王刀白了他一眼,道:“今日有事,改天再说。”,说着,右手伸出抓向屋内,宽大的黑色衣衫准确的飞到手上。穿上衣服,双手襟起衣服抖了抖两肩,出了小院。
李轻尘连连摆头:“我真是杞人忧天了,江离就是江离,非等闲人可比。”
江离看了过来,问道:“李兄,今日有何安排?”
“睡觉!”李轻尘也给了他个白眼儿,兀自回了屋,倒头就睡。
江离不明所以,有心拜见李浊然,又怕略显唐突,失了礼数。
……
白云飘飘,乌光闪耀;群鸟留痕,虫豸匿声。
金黄的麦穗儿随风起舞,三两颗绿柳“瑟瑟”作响。
李浊然歇在躺椅上,双眼眯缝着,不时拿起青葫芦酌两口小酒。
此时已是晌午,李轻尘睡得神满意足,推开门来,便见此景,不禁道了声:“真美。”
“啊”李浊然应了声,那声音透尽了沧桑。微风不再,整个世界沉寂下来。
半晌过后,李浊然道:“徒儿,来。”
李轻尘更近了些,站在师父身旁。
李浊然手上凭空多了个两掌大小的红葫芦,道:“为师前日为你炼制,今日总算完成,勉强触及‘道’,算是个极品宝器,没别的,就是硬实。你带在身上,渴了就喝两口。”
“是。”李轻尘恭敬道,接了过来,别在腰间。
“藏夜跟如意就留下来好了,为师定时将此丹放与如意供你调酒。”说着,手中多了个丹药,隐约散发出清香。
藏夜自然双指弓与箭。
如意则是那漆黑的乌木匣:无处不听、无处不见、无处不在,故谓之“如意匣”。
李轻尘接了过来,放入红葫芦中,对这提议没有任何异议。反正只要他心念一动,这三件道器便会现于手中,师父这样做,无非是方便自己取丹。
至于为什么挂葫芦,为什么泡丹喝酒,师父没说,他自然不问。
末了,李浊然又道了句:“江离在客栈打杂。”
“啊!”李轻尘一惊,“堂堂江家嫡长子在来福客栈打杂……”,随即平静下来,想来江樊池此等人物也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道:“师父,徒儿下山去了。”
“去吧。”李浊然点头应声,兀自喝起酒来。
……
桃山脚下,来福客栈。
江离正给客人上菜,他肩上搭着白抹布,身着一身小二服,但眉宇间凛人的气息却怎么都散不去,一个个虬髯大汉都不敢高声说话,小心接过饭菜。
李轻尘笑道:“怎得跑这里打杂来了。”
江离依旧冷言冷语:“承你恩惠,自然得做点什么。”他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李轻尘没有的。
武器,他有;师父,他有。名声、权利、金钱,他不要……
想来,也就是在这帮忙打打杂了。
李轻尘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也好,我也乐得清闲。”说着,到了后院,穿上了小二服,帮着打理客栈。
江离突然道:“不知可否山上多待些时日?”
李轻尘学起他来,言简意赅:“好。”他自然知道江离什么打算。
就这样,两人平静度过四日,期间,江离不断向王刀发起挑战,但都被王刀以各种借口躲开了。
……
第五日晌午,来福客栈内。
李轻尘与江离二人,在店内上下忙活,刘采儿无精打采的杵在柜台前,不时拨弄两下算盘,刘伯也好得差不多了,想要起来干活,却被制止,只被允许下地走动,因为有江离帮忙,牛伯乐得清闲,回了村里。
一人身穿紫衣官服了进来,正是张涛。
李轻尘看到,连忙将他迎入后院,道:“张兄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那两件物什做好了?”
张涛笑道:“正是”。说着,拿出一把手掌大小的金银梭,一柄三尺三寸长的戒刀,递给李轻尘,皆是做工精细,用料上乘。
李轻尘道:“不愧是唐家手笔,起码比寻常千锻器、元器高上一小阶。”
张涛也笑起来,道:“可不是嘛,我看着都眼馋。行了,此事终于圆满了解,我心里算是踏实不少,就不多叨扰,告辞。李兄若是有事,可上桃仙郡城,满都寻我。”说完,双拳拱了拱,不等李轻尘挽留,便走了出去,颇具雷厉风行之感。
待到日落西山,客栈打烊。
李轻尘让江离先行回去,随后将刘采儿叫入后院,把金银梭递了过去。
刘采儿两眼发光,道:“好漂亮的梭子。”
李轻尘轻“嗯”了声,道:“这便是你日后的武器,明日开始,正是习武修炼!”
“啊!”刘采儿苦了脸,把声音拉的老长。
李轻尘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照顾刘伯。”说完,出了客栈,来到桃村。
整个村子像个“品”子,大致住着百来口人,李轻尘来到最上方,桃白住的地方。
敲了敲门,开门的竟是小师叔,后面露出个不大的脑袋,浓眉大眼,正是桃白。
打量了两眼,这小子长高了不少,随后对王刀道:“小师叔,既然你在这里,就帮我把这把刀交给桃白好了,算是给小师弟几年未见的见面礼。”
王刀给了他个“算你上道”的眼神,便要关门。桃婶迎了过来,热诚地拉李轻尘进屋吃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末了,李轻尘告辞。
桃婶道:“再过几日便是三十儿了,你可记得来看看我们啊。”
李轻尘笑着应声,回了山顶,王刀则住了下来。
……
这日里,王刀终于耐不住性子,刀向江离,揍得他鼻青脸肿。他却战意不减,反而愈战愈盛,招式着实精进不少,直到二十八日傍晚,不得不启程赶回江家。
又过两日,家家张灯结彩。
阮家姐妹,轻施粉黛,携手上街。
黄卫疆坐于窗前,手里拿着先贤名著《不战》,读得津津有味。
江离与一天阶护卫正战到酣处。
赵止淳披着大貉,屏退了左右,就着烛光,在皇家家宴之前,细细研读着《王道》。
林载苦兮兮端坐于家中正厅,听着林妙坤充满威严的教导。
冀北笑嘻嘻地骑在一只老乌龟身上,揪着它两络白眉。
曲萧萧宁静地坐在厚重的红砖围墙内,屏息凝神,感悟天地。
沧州叶府,正下着鹅毛大雪,叶雨薇身披白色大袄,一手持剑,自然垂下,双眼微眯,久久而不动。
南方妖域,一人全身被黑衣罩住,又一次苦恼的放下一个血淋淋的魔族,消失在小巷深处。
李轻尘与李浊然、王刀围坐一处,就着大雪,喝起小酒。
大家在各自的期望下,即将永别三三二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