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岐皇山下,罗严一身火红麒麟将铠。
山上传来一道神念。
罗严看向玄智,两人微微点头。
他高声喝到:“所有人族听令,西南方向,前进。”
他身边一位将领道:“罗帅,怎么冲?”
罗严看了他一眼,道:“向前冲。”
那将领无语。
……
有佛自天上来,佛音漫天。那是玄智大师的万慈大悲菩提相。
那佛像散发出太阳般炽热的光芒,近处众妖魔身上的铠甲被烤出灰色液体顺着向下流淌,甚至有些身体脆弱之人直接化为灰烬。
而人族这方却只觉那佛光是如此明亮与柔和,全身上下被照耀之处说不出的舒坦,力量仿佛不断在从身体里涌出。
天空裂出一道缝隙,愈来愈大,那里黑的深邃,深不见底。
有一掌自裂缝中压下,卷起一阵狂风,路旁的树木被尽数拔起,百万军士死死捂住自己的帽檐。
“轰……”
将士们抬头,原先茂密的树林已消失不见,只剩一片残破的枝桠与尘土。
南方远处出现一个大掌印,下面是近万具如肉泥般的尸体。
妖、魔联军瞪大眼睛向后看去,不过一瞬间,他们便失去近万战友。
他们像是集体被施了定身法,竟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人群中出现零零星星的啜泣声。在经历了漫长且残酷的战争,忍受了长久以来的饥寒交迫之后,所有士兵的心志都早以处在崩溃的边缘。
无数次的战斗,使他们早已对亲密的战友的死亡感到麻木。
而这次不一样。
妖、魔两族皆举全族来战,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战争。
就在昨天夜晚,士兵们还在一起尽情聊着以后的话题,互相鼓气。
他们都期盼着尽快得胜,回家看望数年不见老父老母,紧紧与在家中望眼欲穿的老婆孩子抱在一起……
可就在前一刻,他们没了。
自己没了,以后更没了。剩下的只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与老婆孩子嘶声裂肺的哭泣。
“跑啊,快跑啊!”不知是谁在军中大喊了一嗓子,剩下的士兵如梦初醒,一个个往西南方逃跑。
去他娘的疆土!去去他娘的胜利!老子现在只要回家!
妖、魔联军一师团长见状急忙喊道:“不要怕,这两招虽然威力无穷,但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出的招数,想必短时间不会再出现,大家不要怕,上啊。”
他喊的声音极大,可那有士兵理他,全都自顾自的疯狂逃窜。光是死在自己军队脚下的士兵就有不少。
唯一的军团长听后暗骂他一声蠢货,都这时候了安慰军心不会起到一点作用,他悍然拔剑鼓足元力道:“都他妈给老子回去,谁再往回跑,一律按叛国罪论处!”
这一喊,果然有了效果,不少士兵神色茫然的停了下来,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其他师团长立马有样学样,联军算是勉强稳住。
见士兵们终于恢复了些理智,那军团长重重吐出一口气,随后恨恨道:“那帮族长、魔头都他妈滚哪去了?留下老子一个人在这对战整个人族的高手?干!”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率先冲了出去。
7.
十二月十六日,夜。黄帝殿内。
一妖、一人、一魔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孔离:“一人一魔居然会联起手来对付我,没想到啊没想到。”
齐玄帧:“我与他相识十数年,相熟十数年,你不要妄图挑拨我们……这大殿四周已经被我们布下最强结界……就让我们做个了结。”
剑客面带嘲讽:“怎么?打不过我们,准备离间吗?”
孔离变了脸色:“两位都是修道界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却联起手来对付我一人?”
剑客微微擦拭带血的剑身:“现在不摆什么‘妖帝’架子了?哼,终末之战都不敢现身的家伙……说到底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似是说道孔离的痛处,孔离第一次气急败坏:“小小剑客安敢讽我堂堂孔雀大明王!”
孔离表情狰狞,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他的身体逐渐膨胀,后背多出两处彩色羽翼,如梦如幻。面部也变得越来越尖锐。
片刻后,原来的妖帝孔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散发着五色光芒的孔雀:“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怎样挡住我的五色神光。”
齐玄帧与剑客对视一眼,瞬间读出了对方的想法,微微点头。两人站到一起,手掌相对,元力交织,体内小世界翻涌。
片刻后,在两人手掌间现出一件橙色罩子。
孔离变了脸色,失声叫道:“神火罩?你们竟然可以将神火罩分开藏在自己体内?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齐玄帧笑道:“如果没有准备,我也不敢轻易在这里布下接界……我说过,今日必定要做个了结。”
8.
十二月十七日,妖域近域。
一位乌帽将领单膝跪地,对罗严抱拳说道:“罗元帅,我军大胜!共斩敌六十余万,俘虏三十余万。我军死亡二十万,重伤十万余,轻伤不计其数。自昨日夜里,妖、魔两军开始溃败,散落在各处不成战力。”
那人面带惊喜,又掺了些疑惑继续道:“我军抓来的俘虏都有些魂不守舍,问他们为什么在夜半不战自溃,他们却说……”
罗严也很是欣喜,微笑道:“说什么?”
“昨日,他们说他们的妖帝……孔雀明王孔离……死了。”
9.
旧历末年,十二月18日,夜。
元皇殿外,偌大的广场摆满了宴席,中间是中朝里最出名的戏子与舞姬。
众人微笑着看着这一片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推杯换盏间说着憋闷已久的话语。
连赵烨炆众人也不例外。
罗严道:“今日是我们人族大喜的日子,我敬大家一杯。”
连平日里淡泊名利的张世现都在感概:“是啊,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数十年的劳心劳力;数十年的辛酸血泪;数十年里连绵不断的烽火;数十年带着无尽思念的万金家书……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了,玄智大师呢?这种日子里怎能少了他?”赵烨炆问道。
张世现道:“大战结束后,他便回寺了,毕竟无为大师莫名失踪,他需要回寺主持公道……对了,他还让我转告你们,自今日起,照月寺更名为落月寺。”
赵烨炆无奈:“既如此,也没办法了。”说完,他看向下方一位位为了战争而变得骨瘦如柴、身形消瘦的将领们开怀大笑、推杯换盏,无不感概到:“近百年的战争终于结束,在座各位也都为了这场战争贡献出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年华……不知各位以后有何打算?不管如何,我赵烨炆定当全力支持。”
张世现微醺道:“当年为了此战,我不惜抛下祖宗家业,在南边呆了百年……如今是时候重拾家业,光复我观星阁了。”
罗严也已经喝的迷迷糊糊:“我呢,就开个学校好了,当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去,咯……哈哈,喝!”
赵烨炆无奈,跟他对饮一杯,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今日是我族的大日子,人族的历史已经进入新篇章,就像很久以前定好的那样,我们是不是该……?”他看向张世现。
张世现不紧不慢酌一口小酒,道:“‘元历’如何?”
众人哈哈笑道:“就叫元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