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相处,小南惊叹于师父所学所知浩瀚如大海,他如星空般深邃。师徒俩面对而坐,小南给元起倒茶,自己也喝了一杯。
我传你一篇凝心诀。这凝心诀虽然不是什么武技秘法,但却是我玄天宗的基础修心法门,对行功静悟有极大的帮助,也对心念之修有所帮助。元起说着把身上一本小册子拿了出来,递给小南。
不过他把书典递到中途,忽然想起这小徒儿不识字,只能苦笑收了回来。
小南会意,只能挠着头皮讪笑。
凝心诀并不繁芜,只是对于新入门的弟子比较难以静修。小南上山这段时间,每天都是跟元起打熬力气,练习各种刀兵器械。如今第一次静心打坐。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刚开始小南根本坐不住。慢慢地按着元起的教导,平稳地体会自己的第一次呼吸,静观口鼻耳等各路感观…
元起静坐在小南不远处,眼看小南刚开始的时候身体左右倾斜到后来慢慢的可挺直身形,五心向上而岿然不动。知道他慢慢可以进入体悟状态。
这些日子元起让小南苦修,他的身体强度上了一个高度,虽然没有脱胎换骨之效,但是也为今后之修打下了底子。如今让他修凝心诀,这是由外至内的修行。
小南静坐,他的神思慢慢地安静,外感寂灭犹如虚空,他好象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个自我回省的空间。
忽然的,这些时日他所练过的各种兵器一招一式都在他脑海里划过,他仿佛一个旁观者,看到往昔的自己在苦修的身影...
他静思体会着自己的剑式刀招。兵器在自己脑海中浮沉演练….他在体会,同时也是对自己这段时间苦修的一次总结。
小南对自己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对过去的每一次成功与失误都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领悟,也对师父的训导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历历在目的训练和战斗经历,小南那原本模糊的或者以为没记得的往事也跃然从脑子里跳跃了出来。
那一剑,如果我再快一点或许会更好,那一刀,或许还可以更猛烈一些….小南检视着自己的不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赫然的,一株小草在他的脑海中被刻画出来,耸立在他的面前,它俯仰腰肢,无风而动,似乎在挑衅小南。
小南心念一动,一剑刺过去,小草柔软滑过,它再刺….小草沉沉浮浮在自己的脑海中恣意跳跃,毫无顾忌的嘲笑他,这棵嫩草在他脑中竟然可以用屹立来形容。这是此时压在他心里的大山。
给我断,小南在心中大喊,他心中的怒火化作柄利剑,但是愤怒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也没有让他心浮气躁,反而让他看到了某种轨迹,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一切,他感觉到了风向姿态,他也感觉到他手中的剑真正的存在,他的一念心神坚定如许…
...
蓦地,小南倏地睁开双眼,眼神清澈其光如电。呛的一声抽出身边铁剑,其势如虹,尖剑在电闪火石间抵中一叶小草,草叶应剑而倒,覆在剑身上,平静躺落。小南剑不回转直直向前推进,剑尖又抵住另一叶小草,雷同的事故,相同的结局。后一片草叶覆盖在前一片叶子之上…
不远处元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当小南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已知道,他的弟子成功了,他专注于自己的剑,把心神专注以剑上,以剑为感。他终于可以控制力量控制自己的剑了,从这一刻起他才是兵器的主人...
这一招看似轻巧,但是身法意缺一不可。不是单纯的控力就可以做得到,娴熟的控力只不过是可以做到这一步的基础。在这一点上元起也并没有详细的明示。他给小南设定了目标与终点,其中的过程让他自已体会自己去领悟,或者说是让他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既定的目的。
再往前可入微之境矣,元起心道。
这是剑法入微的前兆。剑法可以使得大开大合气相万千,也可以如同春雨一般毫无声息滋润万物。元起轻捊白须,心中欢喜。
小南抛掉长剑,他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转体,姿势优美动作流畅,直扑到元起面前。
“破!”小南大声疾喊。手中食指学着师父把凝聚力气集在食指尖上,插向元起前面茶几。
扑的一声,台面并没有被破洞….
“师父,哇哇,痛痛痛。”小南咧着嘴大叫,他捂着红肿的手指跺着脚。
“这茶几是千年老木所造,木纹紧凑质地坚硬,你这么笨用手指戳它不痛才怪。”元起吹胡子瞪眼但是心情极佳。
“师父你不是说你身体破败,躯体之力不如我吗,可师父你怎么戳了没事一般,”小南咧着嘴,望着那根红肿的手指不解的问道。
“我说的是躯体之力不如你,又没说我躯体之坚不如你,为师虽然道力全失,但是一身筋骨皮不知道经过多少熬练,道力虽然不在,但是宝体又没废,你怎么能跟我比。”元起哈哈大笑,
“我又没要求你用手指戳这台面,我只是示范给你看而已,况且瞬间暴发这项技能你又没学,逞什么能…”元起揶揄他。
以剑取草,若说还可以用巧劲,那瞬间击破可是实打实的硬实力。这并非简单的控力,其中有秘法可依,况且他控力初成也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元起可以完全的聚起全身各处的力量瞬间凝聚在一点而后暴发,但显然小南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完美聚力。
元起当下再传他瞬间暴击的秘诀,小南笑颜逐开。他悟性极高,一法通而万法通,很快也掌握了这其中的决窍。以控力为基础,把全身的劲道瞬间凝聚在手指上刹那击出,这是水到渠成之事。
破破破!小南口中猛喝,他向武之心强盛,兼又韧性十足败而不馁,在元起的茶几上指指点点,不过一会的工夫,那张老木茶盘上坑坑哇哇,被戳出了深浅不一密密麻麻的小洞。元起脸上冒起黑线,要练这凝力暴击在哪里练不好,偏偏以他的茶几当靶子练习...
此时天已大明,大日高升。但并非是第二天的天明,而是第三天,他没想到这么一凝心坐悟竟然坐了两天。奇特的是他竟然神采奕奕,毫无倦意。
是时候了吧,元起低头沉思。
“师父,今天从练习什么,”他有所突破,正在亢奋状态,恨不得一下子学全了。
只是元起并未让他继续,而是嘱咐他休息静养。晚上有一个最好的状态。
一日匆匆而过,元起神色严肃,他把小南带到后山之上,后山树木茂盛,是玄天宗的埋骨之地,一座座的山坟排排坐落。这是不知道多少年的玄天宗化道而去的先宗,有些有骨肉,有的只是一些衣冠冡,又或者只是占个碑坐而已。但无一不是玄天宗相承的道脉….
“对着先辈们跪下磕头”元起严肃的说道。
小南依言而跪拜。
元起默然敬立,良久之后示意南锋盘坐。
“静坐凝心,不可抵触!”元起对小南道。
元起挥刀划过自己手掌,鲜血涌出。
元起以自己的鲜血描画道纹,他动作极快,一符符道法铭文点缀在虚空之中,它的血发出极强的光芒,远远看去象是在燃烧一般,他以心血刻画出一座汇灵小阵...
元起伸出血掌抵住小南的天灵,他在小南的身边绕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稠密。周边的大墓微光闪烁,它们似乎有灵而在响应元起的感召,都往元起身边靠拢。
元起聚扰这些光华在他四周,他如同在水中划舟,而他就象那杆木桨,纠绊着这些光芒,一点点的注入南锋的天灵内….这是血祭秘法,元起借此与玄天宗先辈的阴灵所残留的力量在沟通,他要借助这些力量。要帮南锋拓开经伐络。
修士一生道法夺天造化,虽然人已死,但道并未完全消失。在其生活过之地,多少有他们的道法烙印。而这墓穴之地是先人残余力量烙印最多之地。
如果把即将挖掘出来的七道之力比喻成水,那现在元起给小南现在做的就是开渠通水。他要借助阴灵残留力量,给小南打通全身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