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蓝的天空下,暖风习习,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流淌着一条湛蓝湛蓝的河流,它波澜不惊恬淡而安然!它如大地之母用浮汁在孕着这片水草,哺乳着这里无数的生灵。鱼儿欢快的在它怀中撒娇,拥有血红色牛皮的异种野牛也如同婴儿般的低头吸吮...但是在此时,此地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捧起清水贪婪的吸吮着。
嗷~~
一头草原狼愤然向前,它充满敌意扑向这个异客,意图要赶走这两个陌生的入侵者。况且从他们的身上它还嗅到了令其垂诞的气息...
“畜生!”一少年回首喝道,这两人正是小南与宫禹。
白森森的狼牙尚未砥及,但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恶狼的嘴角中喷礴而出,冲击着两人的嗅觉。小南虽然怒喝恶狼,但他双手仍然棒着一汪河水,贪婪的吸吮着。
啵!
宫禹轻轻的反手一拍,那修长而又白晢的手掌重重的拍打在这头草原狼的头骨上。
呜~
草原狼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坚如铁石的狼头软绵绵的摊在草地上,身体却不在草地上机械的抽搐,四处的动物受到了惊吓,刹那间四散逃窜...
“晦气,走了这么久才见条河流,喝口水都不得安宁”小南瓮声瓮气的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渴坏了。
两天前他们在这片草原上苏醒过来,他们有些恍惚,进入了不倒山之后的记忆却象被人抹去了一般,他们极力的回想之下,恼海中会闪现出一些模糊的而又间断的画面。
他们此时不知身在何地,只能盲目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徘徊。这两天他们风尘仆仆赶了几百里路,却始终走不出这片绿意盎然的大草原。他们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些觅食的兽类,这些兽类也只是些寻常的野兽,它们没有灵智,并非是大夜国那种可以修炼的灵物。
“小禹,之后应该往哪走?”补充了水源之后,小南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但他脸色黯黄,显得有些憔悴,而且他行动迟缓,举止之间牵扯到了伤口使他禁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我有所怀疑,我们可能进入了死地”宫禹凝重的说道。
“死地?”
“我所说的死地,并不是那种有死杀陷阱的必死之地,而是没有指没有灵气不适合修炼的地方,这些地方死气沉沉,所以也被修士们称之为死地”
小南听说没有危险,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如今身体不佳,这一次不倒山之行,非但没有晋级命种期,反而连筑基境都变得极不稳定。他感觉到自己的灵窍似乎在闭塞,在萎缩。之前引以为豪的灵体也弱了一大截,连续赶了两天路之后不仅肢体乏累,甚至连灵识都越来越弱。
“真不知道在不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两个竟象是让遭人打劫了一般,命种没修成就罢了,还落下了一身伤,如今衣不蔽体,连体内的东西好象也被人掏走了”小南苦笑着唠叨道。他早已发现体内的蜃兽纹络失去了踪影,这使他心痛不已。
宫禹也只能陪着苦笑,他依稀的感觉走过了一片黑无天日的地方,他的脑海中蓦然的掠过一只大鸟,一只奇怪的单脚大鸟...他同样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异样,不过他还不至于象小南那样萎靡,虽然他也是没有进入命种期,但是身体里有一股磅礴的生机,这股生机下潜伏着极大的力量。他依然处在筑基境的巅峰,但生命精气比之当日进入不倒山之前更加旺盛。
“不过虽然丢失了些东西,但身体里也好象多了点东西”小南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他拖着一身的伤痛,但是行止之间有秘法在自行行功,使得他的伤势并没有往更坏的方向蔓延。
“拓字秘法!”他的脑海中不时的闪过这种异样的知觉,之前所学所知的拓隐秘法却在醒过来之后忽然丰盈了许多,比之之前更加广博精深,最奇异的是,之前因为残断的秘法无法领会贯通的地方,此时却醍醐灌顶般的豁然开朗,他的自疗术也因此而更加的精微神效。
但是小南的身体也并没有因此而大好,他可以暂时在克制自己的伤势,但这里不适合修行,况且修行拓字秘法也需要辅助的材料。这里除了青青的草地,就是一些毫无灵气的野兽。
天空里没有灵气,大地上没有灵草,果然可以称之为修士的死地。
“这里的灵气过于稀薄了,甚至于几近于无”宫禹早就处在筑基境巅峰,随时可以踏进下一境界,不倒山之行既然无果,但他也要尽快踏入命种期。
小南点头,这里的灵气不仅若有若无而且斑驳不纯。
“我们得赶紧出去”小南沉声说道。他修行出了问题,要尽快赶回圣云宗让长老们指点,况且他一直在惦记着玄机长老的安危。
“这些死地,也可以称之为荒地,因为不适合修行,所以没有修士在这里建立国邦。但是这种荒地的地域一般都幅员辽阔,比之大海还要浩瀚,如果我们只是在荒地的边缘那也还好些,若是在荒地的中心位置,那可真不知道是我跨过多少万里才能出得去”宫禹却忧心的说道。
“有没有这么夸张?”小南虽然对宫禹深信不疑,但却依然不禁的发出疑问。
“可恨的是荒地中不仅没有灵气,有些地域中还有一种腐气与灵气相克制,若是修士行功,其消耗是在外边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在那种地方恐怕我们连地行术都无法施展”宫禹摇头叹道。
“那要走到哪个猴年马月”小南刹那间如同跌入到冰窖之中。他初入修真界不过几个月,每天都忙于修行,对外面的世界倒是没有多少接触,没曾想到同在一片天空下面,会有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确定这里面荒地了吗?”
“十之八九就是荒地,但目前最为难的还是无法确定方向,在如斯广大的荒地中我们会迷失,难以穿透出去”
小南沉默不已,他的大观法眼虽然凌利,但是那是小范围内的透晰,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也没有用武之地。南天国不知远在多少千万里外,直觉也不可能助他走出这种地域,更何况如今他身体大损之下连凝神静气都难以办到。
吱吱~吱吱~~
一群鸟儿列队从高空中飞过,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几百只,它们互相响应,相互提携,慢慢的从他们的头顶没入了天际。
“跟着它们走,就算回家的方向错了,但应该能横穿出荒地”宫禹指着苍穹上的飞鸟说道。
“擒住几只脚力,不然以我们的速度,长时间的话估计跟不上它们”小南说道,他明白宫禹的意思,这些都是一年一迁徙的鸟儿,跟着它们至少可以辨别方向。只是他伤痕累累,施展地行之术早已显得力不从心。
“白天跟着它们,在有星光的夜里我们还可以观星空辨方向”宫禹再次振奋的说道。
一群厚皮野马正在悠闲的在草地上踱步。宫禹飞身而去,轻易地制服住这些坐骑。野马性躁,在平地上如疾风般的窜去。
“小禹,你常常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南有些好奇的向宫禹问道。自从那一日在不倒山大战,宫禹莫名的从天而降相助于他,与他相处之后两人性情相投,是个可生死相托的朋友。宫禹不仅修为极高,且所知广博,与之相论常常能发出令小南也大为观止的高论,这大异于同年之修士,也更让宫禹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宫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了异样。
“我要回南天国,你要去哪里”小南又问道。
“我不知道”宫禹淡淡的说道。
小南诧异的望着宫禹。
“若我说我只有这两年的记忆,你可相信?”宫禹正视着小南。
小南心中一格,他从宫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黯淡。
“我若说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我的故土在何方你可相信?”小南也问道。两人的眸光甫一接触,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睛里。信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也许只在一个偶然的会心的眼神之间就已经建立。
两个少年同时爽朗的大笑。
“你如此修为,同境界之中唯你仅见,你出自哪个道统,师父又是谁?”小南的性情直爽,凡事都想剖根问底的弄个明白。
“我没有宗门,也没有师父,我之所学都在我的识海里,我的识海中仿佛有一本无形的经书,我的修为到哪一步它就为我翻开到哪一页。我在修行中所遇到的问题,答案也会在我的识海中显现。至于我所知道的一些秩事,那也是灵光乍现莫名而来。”宫禹摇摇头叹道。
“诡异之极”小南也惊叹不已。修真界中多奇闻,但小南听了宫禹所说仍不免错愕。
“我这两年之中,似乎无意间得到许多机缘,但过后想想这种种巧合,又觉得象是冥冥中有所安排一般,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怎能轻易的走进诸大能者的葬身之地,又怎能如此凑巧的可以进退于西漠鬼宫之中,但我确实总能在最合适的时间进入合适的地点,从许多的地方得到了我的机缘”宫禹莫名的苦笑道。
小南感叹,大能的葬身之地,这里面有大机遇,但终究是隐得极深,纵然机缘之下找到入口但也是一步一凶险,稍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就算是修为绝高者都未必能安然进退。而西漠鬼宫乃是一国极强之道统,其在国中的地位不亚于南天国的天武圣地,试问这样的圣地,防备怎能如此松懈,竟然会令一个筑基弟子混入其中而取得机缘?除了说是鬼神相助之外,真的没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
“你小子福缘不浅啊”小南也不禁为宫禹的造化而欣喜。
“可惜最令我珍惜的那一缕真龙之气,当时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上古的龙巢中所得,竟然在进入不倒山之后无影无踪,这本是为我晋级命种期后为炼就真龙之气所准备的”宫禹说到此处,如玉般的脸上也忍不住的抽搐,显得肉痛不已。
哈哈哈~~~小南大笑,他也失去了唇兽之精,见宫禹这般,他那股不平之气也平息了不少。
“这么说你来不倒山,也是因缘巧合,冥冥中有所指引?可这次你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啊”小南坏坏的笑道。
“鬼知道怎么回事,当日脑门那么一热就来了”宫禹也笑道。
“不过我却有所怀疑我是不是别人布下的一颗棋子,又或亦是我身上肩负着什么使命,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又要到何处去。可在夜梦中,我常常梦见一片片破烂的山河,这片土地舒卷延绵不知几百万里,无数的生灵仿佛被困在囚牢中,在炼狱里;他们痛苦的哀嚎、挣扎、等待...”宫禹忽然深沉的说道。
小南越发的惊叹,他为宫禹所描述的情景所震憾。
“甚么棋子,若真是如此,你我兄弟联手,粉碎这盘棋局又如何”小南眼里精光蓦然的爆涨,猛然的喝道。
宫禹苦笑,英俊无匹的脸上浮出了笑容。
“你翻翻识海,看看我们如今在哪里”小南对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扫之前的豪迈,无比懈气着说道。
“与我修行相关的事件上才会显现,况且那东西漂渺无方,不可触摸”宫禹摇头说道。
“看来你被指引跟我去南天国,加入我的玄天宗与我共创大业”小南轰然大笑。
宫禹亦大笑!两个少年策马疾奔,诸多烦忧尽皆踏在了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