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这座荒岛此时早已一片儿狼籍面目全非,它象断了根的落叶,漂浮在无垠的虚空深处。
噗!小南与宫禹却几乎同时吐出了一口大血,他们面色苍白七窍流血,颓然倒地。
“不好!”上师沉声自语。
摩罗的修为绝高,他骤然离去如浪潮归海,他这如雷收电止般的离去,又搅得这片天地的大道逆乱法则绷断,这对正在树命种的两个小修士是致命的打击。
上师连连结印,抛出几支阵羽,一番努力之后最终稳住了这一片虚空,同时又对小南与宫禹施以援手,令他们的伤势没有继续蔓延,但小南与宫禹已然受创,命种之修也骤然断灭,他们的修行之路如同刚刚奏起的嘹歌此时却戛然而止。
唉!上师轻叹,他眸光瞥向两人,惜才之心油然而生。这两人如龙驹凤子,假以时日必能在修林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此时逢此大难不由的连连叹惜。
“上师!小南他们怎么了”小玉他们惊魂未定,此时都聚齐在怪鸟的身边。
经此一战之后,任谁都知道这头怪鸟修为深不可测,虽然如他们的肉眼凡胎,无法确定上师的真实境界,但那动辄毁天灭地的神通,竟是见所未见。如今站在他的身前不仅恭敬无比甚至有些战战兢兢。
“他们立命种失败了”上师摇头说道。
众人心中一沉,大有兔死狐悲之感,纵然是哥舒寒他们对小南与宫禹又妒又忌,此时也大是惋惜。他们同为修士,都认为这两人断了修行之路。
小南与宫禹对望一眼,两人万般无奈的苦笑,他们此时感觉五内俱焚,气血乱涌,肢体仿佛要解散一般,之前那修出的命种雏形此时如粉尘碎片一般插入了他们的血肉里。
“上师,没有办法能帮助他们吗?”武阳恭敬的问道,南天国的天武圣地向来有维护国内修林同道之心,更何况武阳对小南与宫禹有惺惺相惜之意,所以率先问道。
“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上师没有回答武阳的问题,他沉吟半响望着苍穹天宇忽然说道。
“上师,我要到哪里去,而且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玉摇着他长长的支撑脚问道。
上师轻轻一抖,一道精光舒展,他肉秃秃的身上刹那间长出了一层光鲜的羽毛,他以羽翅轻拍着小玉,显得极是溺爱。
“我是先灵们的埋骨人,是守陵人,这些年我一直在这里等待着这些棺材的到来”怪鸟指着指那些棺材答道。
“一直在这里?”小玉显得很疑惑,这些年她一直与上师在一块,但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甚至都没有见他提过这座孤岛。
“与你相处的,只是我的一具灵身”怪鸟点着头对着小玉解惑道。
“埋骨人?守陵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死的又是什么人?……”这些小修士们心中充满了疑惑,此时一股脑的把他们的疑问都抛了出来。只有小南与宫禹,他们两人立命种失败,在服过了上师给的灵药之后,此时正在安静的调理肉身。
“哈哈哈!这里是什么地方,死的是什么人...”上师恣情长笑,笑声中充满了落寞与苍凉,仿佛是对被遗忘而不甘,又似乎是为那些枯骨而感到不值...
他的笑声如波涛浪涌滚滚而出,舒卷天际之后又往那无色森林轰去,大道的涟漪绽放如花,那片空间稍有波动之后继而又悄无声息,上师的笑声在那里淹没。无色森林有不可思议的斥力抵挡了出来。
哼!上师冷哼,随之而闭目,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这片天地也如同寂灭了一般。
“上师,你如此大神通为什么不自己去取了这些棺材过来?”半响之后有人打破宁静轻轻的问道,他们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如上师如此修为绝高的修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在这里等后辈修士们一个个把这些棺材送过来。是以此时都围着这头怪鸟问道。
“我过不去,正如他们也难以过来一样,无色森林是那些恶鬼们的葬地,那里有大禁制,我的灵身也难以过来,更何况不日间法道消亡,我的灵身也要消失了!”怪鸟黯然的摇头道。
众人默然,他们所路过的无色森林都是骨骸,而玉坛这里也是为累累白骨所铸,看来在这不知年月的当年大战,双方都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这是一方法界,我若是要出去就象他们要过来一样惊天动地,要从无色森林中穿过,只有你们这样的白身才能不知不觉的过来”
“上师你的灵身是如何过去的呢?”
“当年大战之时,留在那一方的”怪鸟咬着牙说道,他的眼神中有了一分忧伤,也多了一分战意,在那饱含着金戈铁马的眼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与无尽的遗憾...
如上师这样拥有绝世修为的修士之间的大战,必然是大事件,势必会毁天灭地,但在各道统的古籍中并没有片言只语,小修士们都是热血少年,由不得的七嘴八舌的向他打听当年这场战事。
“不必多问,我说了你们也记不住,只要你们精进修为,总会有明白的时候”上师收起那副拓落之气,威严俱足。
“我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回这里,与我再续当年那一战”上师临风挥斥。天空轰隆隆的巨响,天穹中一个金色之门豁然而开,上师禽形猛相,说不出的豪迈与洒脱。他破开空间,送走了武阳他们,连小玉也一并送了出去,只是留下了尚未树命种成功的小南与宫禹。
......
这片被击烂了的破土上,此时散了一地的骸骨,小南与宫禹跌坐在地,大道之伤伤及根本,虽然在上师的救治之下他们也虚弱不已。
上师沉吟半响,忽然他肉翅手一翻,一滴翠绿的液体浮现在了空中。这液体翠如春芽,凝如浓玉,周身发出淡淡的一层雾霭,勃勃的生机,望之非凡。
“生命子液,有回春再造之效,但仅此一滴了!”上师轻轻的叹道。他目视两人,却迟迟没有决定把它分配给谁。但是从他那抽搐的表情上看,除了难以抉择之外还可以看出他实在是肉痛,要施出这滴翠液仿佛是在剜他的骨肉一般。
“可恨的摩罗”上师又禁不住恨恨的骂道。他羽翼一扇,这滴绿油油的生命子液往宫禹抛去...
“小南怎么办?”宫禹向上师问道。
“我有拓隐秘法,大不了走先师的路”小南对宫禹此时仍然不忘了他,也不由的十分感动。自体内命种破碎之后他并没有气馁,而是在盘算着他的大道方向。
“不错,正是拓隐秘法!”上师注视着小南说道。
“不过确切的说你之所学是拓字秘法”
小南大讶,拓字秘法?
这头怪鸟如此神通,他能看出小南习有拓隐秘法这丝毫不奇怪,但他既然顺着拓隐秘法而谈,想必是此法对他的道伤有所帮助。
“何为拓字秘法?”
“拓、隐、秘、法!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之所学是为拓字秘法的残篇”上师说道。
拓隐秘法竟然是这样分解?小南暗暗的感叹。
“这四篇真经来历非凡年代久远,连我都不知道它的真实出处,可以确信的是都是不可思议的篇章,四书合一才可以称之为拓隐秘法,但就算只得其一已经是难得的大造化。而这四篇当中,拓字秘法不仅有杀伐之力,也是开身伐脉洗髓换骨的生命之章,如果能贯融全通,以此修行当可以疗治你的道伤”
小南振奋不已,不曾死去的希望如初升的大日一般冉冉升起,连精气神都刹那间好了许多。
一部残卷古老而阵旧,散发着岁月的痕迹横卧在小南的面前。
“拓字秘法?”小南又惊又喜欢,与他的拓隐秘法相同而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残篇,与你所学残篇是同一卷策”
小南接在手中,灵识过处,果然是与他之所学同源同枝,这正是他所学的拓字秘法中所缺失的部分,一串串古老而又玄奥至极的法纹印入他的脑海中,刹那间的感悟让他如同畅游在浩瀚的大法之中。
“上师,隐、秘、法这三篇能不能传于我?”半响之后。小南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心花怒放之际再向这只怪鸟索取。
“你倒是贪心得心花怒放,这样的上古秘经莫说隐、秘、法这三篇我没有,就算是给你的这卷拓字秘法与你的相融之后,也并不是全本”上师笑骂道。
小南骤然失落,以他的修为,自然不能一目之下就把这卷真经瞬间了然消化。细细咀嚼之后,果然发现就算两书合一,也还多有缺陷。
“这三篇失落在什么地方?”小南失望之余,依然在打探另三篇秘法的下落。
“如此真经,除非有大缘法者,否则难以聚齐。这万万年来或在争抢中遗失,又或许回归天道了吧”上师感叹道。
“拓字秘法残缺的篇章遗落在什么地方?”这是小南现在最关心的。
“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再多问,你们可以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这里的东西你们带不出去,摩罗随时会再杀回来,我得把拓字秘法的印入你的血液当中,让其浸入你的生命之因里,使这套功法成为你的本能之术,你出去之后自行修行”上师答道。
“本能之术?”把一套功法变成自己的本能这术?这实在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