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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还是失眠了。她怎么能忽略自己惊人的体质呢,当年五天五夜都没睡着,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晕倒了木悦把她送进医院才安静地睡了一觉。她明明,越累的时候大脑越清晰,怎么还试图用花光力气来强迫自己睡着呢。
也许是想要自己大脑清晰些,她已经浑浑噩噩好多年了。从那天从医院醒来,就没清醒过。
脑海里木悦的话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了。
木悦说,“楚楚,你们何必呢?邓然这么多年也一直单着。”
临分别的时候木悦拉住她说,“楚楚,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他变了很多,你为什么不能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呢?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
邓然这么多年也一直单着。
你为什么不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呢?
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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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又一遍,楚文适的脑海里都是这三句话。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邓然,有点孩子气的邓然,温柔的邓然,宠溺她的邓然,发脾气的邓然。
发脾气的邓然,歇斯底里的邓然,和不会流泪的楚文适。
可是如果势必要分开,何必用歇斯底里来掩饰,那样的不愉快,是为了欠下一生的念想吗?
每种邓然都化成小小的影子在楚文适的脑海里旋转旋转,迷迷糊糊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梦见接到了邓然的电话。
邓然说“楚文适,你过得好不好?你别挂我电话,你不想说话就听我说话好不好,我忘不掉你,我也没办法像你说的那样去爱别人。楚文适,公司没你重要,我一直说要给你美好的未来,可是未来没有你,我拥有的那些都没了意义。楚文适,我们能不能不闹了。”
“你真的是邓然吗?悦悦果然没有骗我,你变了啊。不对不对,我是在做梦。邓然啊,你怎么在我梦里都要捣乱呢,我都决定不结婚了,我都失去你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一个人活得挺好的啊,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们回不去了。是我不好,我从来就懦弱,就算我爸妈现在同意了我也回不去了,你说的都挺好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再相信了。我这辈子的勇气在18岁像你表白的时候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没用来珍惜你用在了错过你。”
“文适,你别哭······”
“邓然,你还是这么好。我说我过得好大家都相信了你也相信了吧,我要把你放在心底,我不要再想你了,不要再痛苦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不要再来我梦里了。”
“文适,文适,喂,喂······”
早上起来眼睛有点肿,打了盆热水打算敷敷脸。昨晚又梦到他了,还是那样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念的声音。梦里他竟然说没有我他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果真是梦啊,她的邓然,理智的邓然,怎么会那样说呢。曾经的他,唉,当初没勇气去接受的以后现在就有勇气了么?悦悦说的不过是添了烦恼吧,终究还是自己不够好,这一想心又乱了。
一晚上迷迷糊糊没睡好,脑袋也是晕晕的。正想拿着手机听听音乐醒醒神,还没拿稳手臂就被桌沿撞了一下,手机还噗通掉进了热水里。等楚文适反应过来再从水里捞出来,手机已经死机了。心想这会去修也来不及,坐飞机也用不到手机,等到了N市再说吧。
调整好心情,和楚父楚母一起吃了早餐,拿上行李就出发了。
依旧带着日记本。
带着沉于回忆的决心。
H市到N市没有直达的飞机,要在T市转机,候机的时间加上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也得将近一个白天。楚文适一向不会在旅途中睡觉,这次也不例外。看着窗外的云彩,楚文适突然想起读大学那时候,二三十个小时也是那样坐,距离好远的恋人也不辞辛苦坐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只为相聚几个小时。
楚文适闭上眼睛,这样回忆似乎更清晰。虽然现在分开了,但是曾经那些美好真的存在过,年少的他们曾经相隔千山万水为对方守候,不顾一切的在想念时为对方而去。
突然眼泪就落了下来。走了那么远,还是走丢了。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在他事业初见起色的时候离开他,陪他走过黑暗离开他,怎么心不能再坚强一点呢,也许他会和以前一样好呢。可是真的没力气了,那时候看不到未来,那时候爸爸和妈妈吵架到快要离婚,那时候他身边好像出现了更适合的人,那时候,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了。
从18岁到26岁呢,整个青春。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对他说的话,“邓然,如果我们恋爱不超过五年就分手,我一定会让自己过得更好,如果超过五年了,那我这辈子一定栽在你手里了。”不敢努力爱偏偏爱得深刻,爱得深刻偏偏爱上错的人,错的人不懂她呀,不懂她的害怕和悲伤,不懂她心里的伤。
其实她真的不想分手,那时候她一无所有就只有他,可是太绝望了,绝望到只剩下自己才罢休。于是她要他走,他真的就走了,后来听说他有照顾他的人,就知道呵,从前说自己千般好不过是只有自己围在他身边转,她不在他身边了,他自然有的是女孩对他好,她知道的,他一向很好。
此后果真自己没爱过任何人,连尝试都不曾。人这一辈子不过是在追寻那个温柔时光的人,她都经历过了,又如何有人能打动她。
抹掉腮边的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像吸烟一样,刺进肺里。
别想,别想······
不然忧愁谁来解?
······
回到N市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又懵懂了一下午,吃过晚饭终于正常了,这才想起手机得去修理的事,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后天就要上班了,好好调整一天吧。也许又阳光明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