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我去开门。见到了我的同学孙玖鸿,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连忙把他们让进来。孙玖鸿见了我,一笑:“班长,这就是我爸爸,志铭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孙志铭。”
我爸爸连忙走上前来,和孙律师握手,“你好,孙律师,久仰大名。我是刘默的父亲刘恒涛,这是她妈妈童净如。”说着招呼我妈妈过来见过客人。
他们大人的事情,我自然不好参与。于是我拉着孙玖鸿,进了我的卧室。
孙玖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紧挨着我说道:“没想到,班长的小闺房也这么凌乱。”很显然是因为我的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还有床上摊开的被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孙同学你见笑了,发生的事情有点可怕,所以我刚才一直躲在被窝里来着。”
“哈哈,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班长,会被吓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
我只好把在厨房遇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孙玖鸿听了之后,沉默一会儿说道:“班长,我看他们这是来者不善啊。”
“是啊,我当时都吓死了。你摸摸,我现在手还凉着呢。”孙玖鸿拉过我的手,轻轻地揉着说道:“是有点凉。不过,没想到班长的手还挺柔软。”
我的手被她揉着觉得很不自然,便收了回来,说道:“别班长班长的叫我了,太不自然了,叫我默默吧。”
“好。我说,默默啊,我都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你会跟我联系呢。”
“是啊,玖鸿。”我也试着打破这尴尬的关系,换了一种称呼。好在孙玖鸿也没表示反对。于是我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你那么爽快,为了我大晚上的还赶过来。”
“默默,我这个人,别看平时趾高气扬的,给人感觉心浮气躁,但是我可不是那种隔岸观火的人,最讲义气。咱们是同学,也是朋友,朋友有麻烦,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孙玖鸿短短的几句话,让我颇受感动。“玖鸿姐,谢谢你。我以前对你们态度不是很好。没少发生不愉快。这次遇上事了,还要麻烦你。”
孙玖鸿又一次拉过我的手,说道:“默默,别说这见外的话。过去我和大千,也没少跟你对着干,还在门口堵你,没想到你还真不计前嫌,遇到事情了,就想到我,我很高兴呢,还说什么麻烦啊!”
我没有把手撤回,而是也拉着她的手。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俩在卧室里一边躺着一边聊着。从初中各自的圈子聊到了现在的生活。从她的口中,我了解了这个大名鼎鼎的孙玖鸿。
孙玖鸿小时候其实也很苦,爸爸孙志铭是律师,成天忙于工作,没工夫管孩子,妈妈董静怡是妇产科的大夫,更是忙上加忙,经常加班。所以小时候的孙玖鸿,就是在小区的孩子堆里跌爬滚打长大的。被邻家小孩子欺负了,也找不到家长来,所以只能靠自己的拳头说话,所以小时候就是孩子王。从小学到初中,更是靠自己硬是打出了一片天地。等家长再想管,却管不了了。孙玖鸿也认识了不少社会上的人,混在社会圈的人,自然少不了社会习气,不仅被老师视为问题少女,就连班里同学也为之不耻。但玖鸿她依然我行我素,不理会学校那些正义人士的鄙视,但是也结交了很多社会上的英雄豪杰,也锻造成为豪爽,不拘小节,讲义气,嫉恶如仇的个性。
孙玖鸿听我说完我们一家的遭遇,把拳头攥的直响,咬着牙说道:“我最瞧不起那些有权有势,欺压老百姓的恶霸了!别让我知道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没跟我说对方到底是谁。”我其实也想弄明白到底是谁。
聊着聊着,孙玖鸿烟瘾犯了,不好意思地看看我说道:“默默,我可以抽支烟吗?”
我看她那窘样,真有点忍俊不禁,点点头。“你抽吧。”
她听我允许了,便掏出一盒烟,熟练地抽出一支点上了。一边吸着烟,一边跟我说道:“有些事儿,不能怕,你越怕他,他越找你。你越对他横,他越怂!默默,其实刚开学那时候,咱们俩的确有点小误会,我以为你和我以前的同学一样,都是老师的宠儿,仗着自己学习好,瞧不起我们这些所谓的问题孩子。但是通过这一段的时间,我发现,你不是那种,我说句话你别介意,你不是那种狗仗人势的人。”
“我当然不是。我虽然成绩好,是因为我从小就知道,我们农村人,内地人,如果不好好学习就没有机会,永远没有机会和城里人,东部人竞争。不过,我骨子里不服输,倔强,认准的事,喜欢一条道跑到西。不懂得变通,所以我的老师都不怎么喜欢我。”
“哈哈,这个陈嬷嬷也许是看你成绩最好,以为你是那种非常听老师话的小羊羔,同时也是管理同学们的好,好帮手。”
“是好狗腿子吧?哈哈。你就说,我不介意,反正我不是。”
说完我俩都笑了起来。早把刚才那恶心的事情忘得精光。“对了,玖鸿姐,你怎么看出我不是那种追着老师屁股拍的孩子呢?”
“因为你没有跟陈嬷嬷告密,就凭这一件事。”
“你已经确定了?”
“嗯。虽然我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不是我跟你吹,别人跟我说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啥,我一看表情一看眼神,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那天放心,你跟我说你没有告密时,从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你没撒谎。所以我相信你。”
“你真厉害!”
“只是当时我没有证据说服大千她们。不过,后来,我单独找了王思琪,我问她,‘你那天跟我说,刘默跟老师告密,是不是真得?有没有亲耳听到?’”
“她说什么?”我瞪着大眼睛看着孙玖鸿,特别想知道王思琪怎么回答的。
“她啊,支支吾吾的,说,没亲耳听到,看到你去办公室了,认为吧,你跟老师说了。我一看那眼神,一个劲转动,就知道她再说谎。只是懒得揭穿她。”
我点点头,原来真的是她害我。
“我也是纳闷,你明明知道她害你,你还要跟她继续作朋友。要是我,先当着全班的面抽她两巴掌,然后揭露她怎么对你的,最后跟她一刀两断。”
我摇摇头。“除了我,她在这个班里没有朋友,她初中也是如此,只有我一个朋友。我要是离开她了,她就她可怜了!”
“你就是这么个善良的人,就凭你这个性格,我孙玖鸿和你刘默要作朋友!一辈子的好兄弟!”
“好!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我拉着孙玖鸿的手,激动的说。
“刘默,玖鸿,你们俩出来一下。”外面爸爸的声音响起来了。孙玖鸿慌忙往四处张望,我心领神会,把窗户打开了。孙玖鸿把剩余的烟头潇洒地扔到了窗外。烟头呈一条抛物线,优美地落了下去。我俩相视一笑,手拉手走了出去。
外面的大人们显然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
见我俩出来,爸爸示意我俩坐下。我俩就坐在了沙发上,
孙律师和爸爸坐在正面,我妈妈坐在侧面。那几个工人都站在后面。爸爸对我们说:“刚才我和孙律师商量过了,孙律师负责给我们打官司,我们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今后我们一家的安全要保证。这样,默默,以后我们家每时每刻都会有两个工人在这值班,刘默你在家是可以放心的。你上学放学,我是不是也应该找人保护呢?”
“爸爸,不用吧?那些人不会找到我吧?”我可不想天天像犯人一样被人监视。多不自由啊。
“我们商量过了,有两种方案。第一种,刘默你搬到孙律师家住些日子,孙玖鸿每天陪你上学放学。你看怎么样?”爸爸看着我说道。
“啊?搬到玖鸿姐家住啊?那第二种方案呢?”我心存侥幸,不想搬。
“玖鸿啊,我看你俩也算投缘。这样,今后这两三周,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以后你赔刘默上学和放学。”孙律师对孙玖鸿说道。
“啊?”孙玖鸿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俩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爸继续说道:“两个人做个伴有好处,我们得防患于未然。”
“是啊,这也是权宜之计。”孙律师也点头说道。
我看了看孙玖鸿,孙玖鸿说道:“这样的话,就让默默搬到我那去吧,我们家地方大,住的开,而且离着学校近,不怕迟到。”
“嗯,我也赞成这个方案。最关键的是,那些恶人还不知道我出头帮助刘家打官司,也不知道咱们家住在哪,你俩这样也算是最安全的。默默,你快去收拾一下,今晚上就跟我走。”孙律师笑着说道。
我俩点点头。也只好服从大人们的安排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俩的安全考虑。事不宜迟,我赶紧回卧室收拾东西,孙玖鸿也进来帮我收拾。上学用的书和文具,洗漱用品,都收拾好了,她帮我大包小包地拎着,一起提到了外面孙律师的车上。
孙律师的车是个吉普车,高高大大的,我上车还挺费劲的。
我恋恋不舍地看着爸爸,妈妈,还有自己的家,久久不舍得离去。妈妈没有出来,爸爸出来帮我把车门打开,说道:“在叔叔家,听话啊,乖孩子。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就接你回来。”
我点了点头:“爸爸,我等你,一定要来接我!”说完坐到了车里。爸爸在车外跟孙律师说了一声:“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哪里话来,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了,何况我们律师,就是为了老百姓运用法律对恶势力对抗的。”说完,孙律师就上车开始发动车。
这时,车子慢慢向前开动了,我从车窗里看到妈妈从屋子里奔出,想追车子,被爸爸拦住,爸爸拉着她一起朝我摆手,我眼睛也湿润了,把车窗打开,头探出外面喊道:“爸爸,妈妈,再见!”
“再见,闺女!”我听到妈妈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我不禁热泪盈眶。轻声抽泣起来。孙玖鸿和我并排坐在后面,她握着我的手,说道:“没事的,默默。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着把车窗摇上了。
“嗯,谢谢你,玖鸿姐。”我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泪水,笑道:“没关系,我很坚强。”
一路上,孙玖鸿为了逗我,给我讲笑话。逗得我哈哈笑,暂时忘了不快。我也知道了,他们家开的车叫切诺基。孙律师买这车就是为了闲暇时间开车到处自驾游。他们一家都去过的地方,西到新疆喀什的红旗拉甫口岸,东道绥芬河,北到漠河南到西藏。最惊险的就是走在滇藏线上的盘山公路,那才叫一个险呢。说着给我看他手机空间里的照片。我都被那一幅幅的美景吸引住了。说到这,前面的孙律师也来兴致了,放了一首歌,天路。然后激动地说,“我们打算暑假的时候去拉萨看看。有机会,默默你也来。咱们两家一起去。不感受一下祖国的大好山河,真的不知道中国的壮丽山河,怎么能有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啊。”
“叔叔您说的是,有机会真得去各处看看,转转。”
“是啊。”孙律师点头笑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嘛。”
车子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到了靠边停下了。我们三个下了车,拎着大包小包的我们,来到一栋高层,坐在电梯上,律师按了一下32层。
“天啊,好高啊!”我说道。
“是啊,市中心都是这样的摩天大楼,因为这里地价太贵了,所以土地利用都很集约,往纵向发展。”
“叔叔您知道的还真多。”我赞许道。
“哈哈,你见笑了。我高中时是学文科的,地理学的不错而已。”孙律师眯着眼微笑着。
“咦,地理还讲这个啊?我还以为就是讲讲地球,大气,海洋陆地什么的。”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可不。你说的那是自然地理,我说的这个是人文地理,地理可博大精深呢。”孙律师仍然是微笑,露出得意的神情。
“好了,爸爸,都知道你学得好,你是学霸,就别欺负我这个地理学渣了吧!”孙玖鸿笑着打趣道。
“唉,你要是有我上学时那一半的用功啊,你考北大都没问题。”孙律师睁开眼,看着自己的闺女,说道。
“现在呢?我觉得我也不差啊。”孙玖鸿抬头问道。明显不服气。
“只能北大青鸟了。”孙律师眼睛里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咋不说山东蓝翔呢?”孙玖鸿说完,我们三个都大笑起了。
电梯开了,我们三个走了出来。这一层好像有很多住户,没看清是五家还是六家。我们走向了直对电梯的一家,孙律师一按门铃,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前来看门。
孙律师介绍道:“喊阿姨吧,这时玖鸿她吗。”
玖鸿的妈妈四十多岁,虽然年到中年,但是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现在也是风韵犹存。我知道,她叫董静怡。于是鞠了一躬,“董阿姨好。”
“呦,这是刘默吧,快进快进。这孩子真水灵。”说完,阿姨笑着就来接我手里的包。“阿姨,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行。”
“屋子都收拾出来了,你跟我来吧。”阿姨把我让进了里面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啊,就是给客人们住的,我刚才收拾了收拾,你就在这将就将就吧。”
“太麻烦阿姨了,真不好意思。”我把包放下,这时孙玖鸿也进来了,把手里的包包袋袋也放下了。阿姨和孙玖鸿帮我把东西收好,然后热情招呼我,“默默,海内吃晚饭吧,我给你热热饭,先吃点吧。”
“别麻烦了,阿姨,我还不饿,不想吃。”我连忙推辞。
“这孩子,不吃哪行,现在都九点多了,我给你热热吧,别嫌弃。”
“我哪能嫌弃呢。”我心里感动极了。
过了一会儿,阿姨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我确实也有点饿了,吃了起来。吃完了,我刚要把婉端出去,结果孙玖鸿抢着端出去了,还去厨房给刷了。真的让我受宠若惊,我连忙道:“玖鸿姐,您给我吧,我怎么好意思还麻烦你们呢。”
阿姨说道:“傻孩子,什么满帆不麻烦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就让小鸿去刷吧,你坐那歇歇。”说着,拉我坐在床上,热情地跟我聊天。什么哪的人啊,父母干什么的啊,学习怎么样啊,我都一一答道。
“我们孙玖鸿啊,有你一半用功就好了,以后你俩在一起要多亲多近,你帮我多督促督促她学习,我是医生,没时间管她,这孩子都玩疯了,唉。”
我听着,心里不禁想道:“孙家这一家人真的是好人啊!我刘默也算是有福气,遇到这样的一家人。”想到这不禁感动地掉下眼泪。董阿姨看到了,以为我是想到家里的事,难过呢,连忙把我搂在怀里,说道:“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