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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东方歌

数十年来,青罗镇凭借三大丹药巨头的名气,吸引了万千人流,虽是小小的一隅之地,各行各业却是兴盛得很,就说这酒楼客栈,便是开了数十家,而这其中,又以罗汉斋最为有名。

“客官,您要点什么?”汪扬刚刚一只脚伸进门槛,一个青衣小二便是跑到跟前,热情的打着招呼。

“咳咳……”汪扬看了看满屋子的客人,脸色有些不自然,脑筋一转,伸手将小二拉到一旁,酝酿了一下,方才低声说道:“给我来一百只火云烧鸡……”

“得嘞,一百只……”小二刚要传菜,却被汪扬伸手打断。

“那个……我只要鸡屁股!”汪扬有些尴尬。

“只要鸡屁股……”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没错,只要鸡屁股!”

“有问题吗?”汪扬脸色有些不悦。

“没什么,可是本店的火云烧鸡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这个……”

“以前是以前,今天我来了,你们就可以这样做了!”

“怎么,怕我没有钱吗?”有些受不了这个婆婆妈妈的家伙,汪扬直接取出一枚金子,塞进对方手里,不耐烦道:“够了吗?”

“够了!够了!”手里的金子光华闪闪,小二的眼睛不由为之一亮,忙道:“那鸡肉还要不要?”

汪扬真的要奔溃了:“我只要鸡屁股!”

望着一脸古怪,跑向后厨的小二,汪扬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只骂那个老家伙不可理喻,想了想,那火云烧鸡还要做一会儿,便起身寻了一处座位,要了一碗清汤面,一碟酱牛肉,不一会儿,另一名小二便将饭菜送到。

“味道还蛮不错的!”喝了一口汤,吃了一筷子面,汤口清爽,面条劲道,饶是以汪扬的性子,也实在是找不出缺点来,然而就在汪扬大快朵颐时,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却是从楼上传来。

“好熟悉的声音!”

放下手里的筷子,汪扬下意识的走上扶梯,等到他来到楼上的时候,便是看见靠窗子的一张桌子上,十几个劲装男子,分坐几桌,而中央的那张桌子上,一个金袍男子,手里正抓着一个青衣女子的手腕,脸色****,而另一只手,竟无耻的在少女粉嫩的面颊上摩挲着,面对女子尖声挣扎,衣衫凌乱的样子,非但没有退步,反倒愈加的兴奋起来。

“好个水润的小妞,不如就跟了少爷我,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金袍男子眼神淫邪,伸手调戏着女子,他的身材十分壮硕,往那里一坐,便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再配上对方金灿灿的衣袍,整个人霸气非凡,犹如林中猛虎。

面对金袍男子逼人的气势,那女子非但没有为之意动,反倒挣扎的更激烈了,趁着对方不备,少女忽然猛地探下身子,在对方粗壮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妈的,你个小贱货,给脸不要脸!”金袍男子一手甩开女子,痛呼一声,另一只手,掌了少女一个嘴巴子。

“啪!”

男子力气很大,手掌犹如蒲扇,单薄的女子,犹如风筝,被对方一巴掌抽飞而去,狠狠的落在地上,少女肩膀抖了抖,艰难的翻身起来,玉手摸着脸上滚烫的指印,却没有哭泣,只是冷冷的望着对方。

“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不就是魔药阁一个跑腿的下人吗?别说打你了,老子就是当场上了你,汪家又能拿老子怎么样?“金袍男子和众位侍卫好像听了一个笑话,笑得不可一世,笑得无所畏惧。

然而此时此刻,楼梯口,汪扬的脸,却已经阴沉的出水了,刚才少女飞起的一瞬间,不经意露出的一个侧脸,已然让他认出了对方。

她不正是昨天那个给自己透露秘密,一蹦一跳的小姑娘,今天那个催着自己起床,无奈到撅起小嘴巴的小婢女,小青吗?

汪扬慢慢走上了最后一层楼梯,而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来到小青的身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说得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哪里来的兔崽子,不想活了吗?”对方身边的黑衣男子们,听到汪扬的话,脸色一变,立时大骂起来,显然,他们还不认识,这个很少抛头露面的魔药阁少阁主。

但是他们不认识,不代表那个金袍男子也不认识,只见对方仔细的打量了汪扬一下,挥手喝止了一众手下,而后,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魔药阁的少阁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少阁主!”面对这一群膀大腰圆的男子都没有掉落眼泪的少女,当听见有人说话时,便是猛地扭转了脑袋,而当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嘴巴一撅,竟然怔怔的流下了眼泪。

“青儿,别哭!”汪扬恨恨的看了东方歌一眼,而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弯腰将小青扶了起来,他有意识的改变了一下称呼,希望少女能从这细微的改变中,得到一些安慰,一丝勇敢,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东方歌的面前,眼泪只会辜负了魔药阁的那份应有的骄傲。

也许是从这小小的改变之中,觉察到了什么,少女脸颊微微一红,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过衣袖擦掉了眼泪,乌黑的眼眸之中,燃起一抹骄傲,那是属于魔药阁,属于青罗镇三大丹药巨头一份子的骄傲。

看着两人的对话,围观的众人脸色一变,望着这个俊秀的少年,发出了一声声低呼。

“这就是魔药阁的少阁主吗?没想到这么年轻?”

“笨蛋,人家本来就不大,只是汪家有规定,没有正式踏入灵武师之境的族人,不得擅自离开汪家,所以,外人很少见到罢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第一次见这位少阁主,便是在这种场合下,对了,还有那东方家的大公子东方歌,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撞到一起,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奥,对了,我还听说半年之前,这汪扬父子出外历练,在黑河之上抢夺了一颗原本属于东方家的五阶妖丹,不知是真是假?”

“千万别胡说,汪阁主可是亲自出来澄清了此事,你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是吗?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咦?快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头啊!”

“怎么回事?”从众人惊讶的视线望去,只见汪扬依然阴沉着脸,并未因为东方歌的话而有所缓和,只见他看了看小青梨花带雨的脸颊,轻声问道。

“婢子从丹室出来,忽然想起来少爷早上还没有吃饭,都怪婢子太着急了,生怕误了主母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将此事给忘了,刚才抽了空,偷偷跑出来,就想到这罗汉斋里给少爷买些吃的东西,没想到他们一把抓住婢子,非要婢子陪酒,我……我……”说到这里,脸皮极薄的少女鼻子轻轻抽动着,眼圈已然红了。

“好了,不用说了!”尽管心中已经出离愤怒,尽管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但汪扬还是不得不有这么一问,因为面对同是青罗镇三大巨头之一的东方家,即便是贵为魔药阁少阁主的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应付,因为,一点星火,也是能够燎原的,尤其他们两人的身份如此特殊,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也许,都会被认为是各自家族的意思。

汪扬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当他听到这里的时候,一股深深的愤怒还是席卷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这个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男子,语若玄冰:“东方歌,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对面那个壮硕如牛的家伙,叫做东方歌,是青罗镇另外一方霸主,东方耀的大儿子,虽然没有见过几面,汪扬却是对此人印象极为深刻,倒不是因为对方的修为如何高深,相反,比起他的弟弟,那个东方家,乃至整个青罗镇的第一天才来说,他还差得远,那是因为智慧吗?

看对方刚才的表现,当然也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每一个人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必然是因为某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东方歌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会让汪扬印象深刻,是因为好色,你没有听错,就是好色。

虽然这是大多数男人都会拥有的优良品质,但东方歌,无疑将其发挥到了极致,传闻这个色中饿鬼,曾经看上了一个商人的老婆,然后便是将其杀死,强行占有了对方的妻子,后来众人得知,那个男人,竟然是燕丘一带,一个大富商的独生子。

燕丘,灵丹之乡,位于青罗镇以西数千里之外的广袤平原之上,那里汇集着云国最优秀的魔药师,最庞大的商会,同样,也汇聚着一大群以灵丹发家的富商,虽然汪家、东方家、聂家,号称青罗镇的灵丹三巨头,可真跟人家比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而那个富商,即便是在燕丘那等龙虎相会的地方,也是很有名的。

这下子,东方歌真是闯了大祸,而那富商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杀死,当即重金聘请了一众高手,前来捉拿东方歌,可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对方竟然收兵离开了,再后来,此事渐渐消于无形,成为了笑谈。

原本扎根青罗镇已经数百年,家业丰厚之极的东方家,从那以后,似乎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失去了东方家的打压,魔药阁异军突起,取代了几个小家族的地位,并与东方家,聂家三分天下,形成了鼎足之势,而魔药阁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托了眼前这个家伙的福。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东方歌,只有十六岁,比现在的汪扬大不了多少,却是狠辣,好色到了那等地步,也因此,一举成名,尽管是恶名,后来他老子东方耀一怒之下,就将他关到了怒江之底的囚笼里,这一关就是两年,听说他是最近几个月才被放出来的,没想到,狗改不了****,还是这个德行。

这种色胆包天的家伙,汪扬就是想印象不深刻,都难!

众人脸色一变,只见东方歌嘲讽的看了看汪扬,不慌不忙的,寻了一把椅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坐下,脑袋一扬,轻笑道:“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怎么?为了她,你还要跟我东方家开战吗?”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脸色因为东方歌寥寥数语,而略微有些慌张的小青。

“少爷!”小青打量着周围一双双闪烁的眼睛,心思微转,伸出一只因为紧张,青筋耸动的纤细手掌,轻轻地,拉了拉汪扬的胳膊,声音细弱蚊蝇:“少阁主,犯不着为了婢子,与东方家结怨,我们,还是走吧!”

所有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屏住了呼吸,直勾勾的这个魔药阁的少阁主,将会以何种方式,了结此事。

汪扬看了看小青,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担心,而后看着一脸不耐的东方歌,以一种近乎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说道:“赔礼道歉,这事情,便过了!”

众人轻声一呼,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这少年,竟然让东方家的大少爷,对一个小小的婢女道歉,难道他不知道,这个高大威猛,身体近乎于刀劈斧刻的壮硕男子,在青罗镇是有多么的跋扈嚣张吗?让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向一个婢女道歉,真的可能吗?

汪扬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看着脸色一瞬间冰冷下来的东方歌,再一次重复道:“我再问一次,你,道不道歉?”

“哈哈哈哈!”

东方歌大笑几声,只见他喝了一口尚有余温的酒,然后豁然起身,带着一众手下,堂而皇之的向楼下走去,理也不理汪扬,他走得很慢,却很用力,坚固的地板,在他的脚步下,发出一声声的闷响,在安静的气氛下,犹如一只重锤,一下下的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咚!

咚!

咚!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这是一个上位者对下位者,根本不屑一顾的态度,然而就在这脚步,即将踏下最后一阶楼梯的瞬间,一个盘子,毫无预兆的从空中飞掠而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的砸向了东方歌。

“啪!”

盘子碎了,碎在一双钵盂般巨大的拳头之下,东方歌没有受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盘子里的菜汁弄脏,但他却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灼烧着,就像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那种感觉,在东方歌十八年的人生当中,除了当年犯下大错,在父亲的手掌下体会过一次之后,便是从未有过,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为了一个蚂蚁般渺小的下人,向自己动了手,这是真的吗?

“你找死!”

东方歌缓缓的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汪扬,好像要用眼神杀死对方,忽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而后在小青一声‘不好’之中,豁然一跃,壮硕的身躯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山峰,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重重的扑向了汪扬。

“快走!”汪扬脸色一变,当动手的那一刻,他便是做好了准备,在看到东方歌起身的瞬间,便是一手轻拂,将小青送下了楼,而后身形一闪,抓起一张木桌,狠狠地向对方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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