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30升,碳20千克,氨4升,石灰1.5千克,磷800克,盐250克,硝石100克,硫磺80克,氟7.5克,铁5克,硅3克,加上其他微量元素十五种…”
黑暗而空旷的空间中,伴随着轻踏在石头地板上的声音,披着宽大风衣,挡住了身形的男人在一片刻印着玄奥复杂的阵法地面前半蹲了下来。
闪烁着微弱红芒,复杂而玄奥纹络如同要吸进人的灵魂,散发着如同神灵幻觉似的轻声低语。
“最终炼成的材料…就用这个吧。”
缓缓伸出了手,在撒下了许多材料的炼成阵上,男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泥土人偶。或者,说是手办更确切一点。
一根呆毛翘立,金色的头发,扬起一丝笑容的脸颊,身披蓝白相间的威风裙甲,手中一柄长剑装饰华美。这是源自很久以前的一部漫画作品,‘命运之夜’中的一位女主角,Saber。她是传说中的亚瑟王女性化版,真名阿尔托莉雅。
“终于…今天,我终于能够达到人偶师的顶峰,炼制属于幻想之中的生命。我,姜凡,即将站在人偶师的最高顶点!我,将见证‘真理’!”
男人一直刻意压着的沙哑的声音,终于还是泄漏出了一丝欣喜。同时,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身为东方的巫术师,走上了西方魔术,人偶师这样的分支,达到炼制属于非现实的幻想之物,那就说明他已经即将触摸到‘根源’这样一奇迹的终点。这已经可以说不属于魔术巫术等概念,而是魔法,古巫这样等级的终极神秘。
“走访山川大地,踏遍世界无处,我…终于还是做到了…”
抓着泥土手办的那只手在昏暗而微弱的红芒下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干枯如一只地狱的鬼爪,让人惊骇。
“人体练成材料加上充当灵魂塑成材料的泥土人偶,最后再加上我呕心沥血终于完成的终极炼成阵…”
男人枯竭而颤抖的手将手办缓缓的放在了炼成阵的中心。
霎那间,红光开始了明灭不定的强烈闪烁。蓦然,一阵大气咆吼般的声音与剧烈的魔力波动从脚下的巨大阵纹中爆发出来,形成的强烈风压不断的吹袭着覆盖男人身上的黑色风衣,使其猎猎作响。
“哈哈哈哈哈,我要成功了,我要成功了!”
男人再也无法刻意压制他的声音了,猛然间站了起来,在沙哑的疯狂呼喊中,他戴着的兜帽被强烈的魔力风暴所吹落,一张虽然依旧年轻,但是却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吓人面孔就这么出现了。
一道白光亮起,在强烈无比的魔力波动过后,终极炼成阵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天地初开般的白色光点,逐渐,开始扩散成一股浓重的漩涡。
“唔…!魔…!”
男人盯着眼前的情景,正准备开口说什么,但是……
“砰!”
一声穿破空气的轰鸣突然响起。
“额额…”
男人瞪大了眼睛。喉咙里滚动出了嘶哑的低鸣。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颤抖着转过身去,开始模糊的视线中,在昏暗而空旷的空间门口,一道抬起手来对着他的人影仿佛分裂成了四个在不停的晃动。
“我…分明即将…达到根源…”
额头中一个拇指粗的洞口流淌下来了暗红色的鲜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生成,光华开始大作的炼成阵,恍惚之中仿佛可以见到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不断成型。
男人的双目开始失去了神采,身躯轰然倒下。
“这…不可能。”
…………
曾经憧憬着存在于非现实中的那些梦幻角色,某个少年有一天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希望能够召唤出他们。他这样想着。并且感到这个念头越来越不可自拔。
终于,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接触到了不同与表世界的里世界。
在那里,传说有着他能够实现这一想法的奇迹存在。不,或者说是有这着什么都可以实现的奇迹存在。
就这样,他抛弃了自己维持了十八年的现实。开始了接触里世界的漫长之旅。
从东方的巫术到西方的魔术,从传说的十二古巫到西方的终极魔法,从一无所知到声名鹊起,从巫术菜鸟到世界最顶尖的人偶师…
最终的现在。二十年二一晃而过,他站在这里,正准备亲眼见证长达二十多年自己所奋斗呕心沥血的结果。
“我到底是为什么在追寻着一切…”
儿时的那个早已经模糊的想法…那个自己曾经为之追逐,也因此而踏入魔道,却因为奔跑过头的麻木而甩到了脑海后的梦想,却在此刻突兀地浮现在了脑海中。逐渐清晰了起来。
“呵…搞什么…原来我…根本…就只是想……”
最后一刻,连蠕动嘴唇都感到失去了力气的男人倾斜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个无奈而苦涩的笑容。继而,他…闭上了眼睛。
“根源什么的…”
最后发出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自嘲的低语…男人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
“呃!!!”
倒在泥土地上的少女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喂,臭娘们,不是这样就死了吧?”
“嘻嘻,是不是哥刚才下手太重了?”
“别废话了,你要不上我就上了,活着了这么大,老子还没见过这等姿色的女人。”
耳边似乎传来了嘈杂的耳鸣,让少女感到身体仿佛滞涩在了缓缓飘动的海绵之洋,粘稠,轻飘飘的,带着无比的恶心感。
“喂,臭娘们,死了啊?是不是真的死了啊?”
耳边的一个逐渐急促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哗!
一只粗壮的手臂摇了摇她的身体,将她的意识在一瞬之间拉了回来。
“呃啊!”
猛的抬起头来,睁大了双眼的少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额头上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了。
“我草,你他吗的想吓老子啊!”
一声霹雳似的怒喝后,右侧的耳边边似乎传来了一阵呼啸的风声。刮得人生疼。
“你们是…!”
意识在一瞬间受到了反应神经的刺激,少女立刻清醒了过来,她一个后翻身带出一道残影躲过了耳边传来的掌风。继而伸出了一只修长美妙的长腿踢中了正前面站着的五大三粗的男人。
“哎呦!”
这一脚少女可谓是用上了寸劲的技巧,那穿着好像兽皮织成,样式奇怪衣服的男人痛喝一声,捂着肚子,立刻弯下了腰。
“这娘们怎么回事?!”
两边站着的另外三个同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的大叔级人物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一人伸出手下意识的就像朝少女抓来。
“滚!”
少女怒喝一声,她双手一合,轻盈的身姿向后跃去,瞬间与这几名男子拉开了距离。
似乎受到了某种震慑,那几名男子顿时吓的掉头跑掉了,没一会就没了身影。
“呼呼呼……”
略微喘息着,少女慢慢站直了身体,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看了看四周,继而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美的脸颊上的神色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先是愕然,继而是难以置信,最后几乎是彻底蒙了。
“啊!!!!!”
她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穿破了大气。
如果这时候要是有旁人在,甚至听到这声尖叫都恐怕会以为大白天撞上了疯狂怨念的女鬼。
“怎么可能,我…我姜凡居然变成女人了?!!这怎么可能!!!”
她歇斯底里,完美的脸庞都扭曲了。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我可是魔术师。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额头上冷汗直流,一手掐腰,一手扶额,不停的度着步伐来回走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貌似自己处在一个郊外的野地,两边都是茂盛的森林,脚下的道路是泥土铺成的,坑坑洼洼。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记忆中之前的一幕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对了,我被不明人物偷袭了,炼成阵呢?人偶呢?Saber呢?我…”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那这是什么情况?穿越?不,真是太可笑了。”
她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根源…根源…对了,最后一刻我离‘根源’的力量已经很近了。难不成是触发了传说中‘境界魔法’?又或者是‘时空魔法’?不,不该这样才对,我的终极炼成阵是为了引动…”
自语到这里,她突然戛然而止。
好一会,她才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加许些无奈的笑容。
“…终极炼成阵就是为了从幻想世界中拉出指定的灵魂降临到现世。这哪里是‘不该这样的’,这应该就是‘境界魔法’力量才对…”
她顿时沉了了脸,脑海在电光火石的运用自己庞大的魔术知识分析着这一切。
“…是因为在我死亡的最一刻,灵魂被反向拉入了‘境界魔法’所造成的漩涡中吗…那么我这是穿越到了什么地方?”
好一会她皱起了眉头,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喃喃自语。她八成可以肯定这里恐怕已经不是地球了。
“我居然附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她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高挑而妙曼,皮肤白皙,初步判断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年龄…从肉(和谐)身的活力感觉应该不超二十,开口的声音轻柔灵动,身上穿着一席系着淡紫色腰带的白色衣袍,长长的黑色马尾一直拖到了腰间,虽然暂时不知道自己的脸长什么样,但是想必是个尤物。
判断出了这具身体至少看上去还算较为优秀,姜凡感到心情稍有缓解。
“刚才的那几个男人…”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
刚才那几个混蛋想要干什么她用脚指头都能够想到。自己的衣衫还有些褶皱凌乱,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想必是正准备施暴,自己就附身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虽然这身体是女人的,但是要真的是被男人那个了,那她可就成为了魔道史上最大的笑料了。
“等等。我是准备召唤Saber。那么这里搞不好还是地球也说不定,也许这里是古英国?”
略一思索了下,她觉得这个想法恐怕不靠谱。‘境界魔法’反向拉入了他的灵魂,他没有主动意识去指定降临的世界节点与人物,理论上应该是随机被投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中。
魔法不同与魔术,魔法的力量是等同与‘奇迹’的存在,也就是属于‘无中生有’这样力量的一种神秘。关于魔法的知识他了解的并不多,实际上,也只有极少数向他这样达到接近‘根源’的术者才会对魔法,古巫这种太古神秘了解一些。
“这下可真是玩大了啊。”
姜凡露出了沉默的表情。
命虽然是又可以接着活下去了,但是没想到居然成了女子身,身为魔术师的姜凡真是想不知道该用此刻该表现出什么心情了。
“…算了…我其实还是有机会。只要再达到五等魔术使的等级,加上已经完成的终极炼成阵,到时候就可以施展灵魂转移术,届时炼成一副身体给我换回来就是。”
她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自语了一句。
五等魔术使,是身为魔术使的最高等级。凭借上一世的他,当时完全可以炼制出一副分身,施展研究终极炼成阵所附带的灵魂转移术给自己换一副身体,但是率先实验召唤Saber看来明显是不智之举,如果他先把自己那一副因为长年苦研炼成阵而破败的身体换掉,那么说不定他也不会被人那么轻易的就偷袭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