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花是让司机师傅在高速公路的站口外放他们下车的,不然他们就会被带到县城里。
夏小花的家就在离高速路口四里外的村子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两个人并肩走着,影子被夕阳的余辉拉的修长。
“顾南,你看,这里都已经被拆了,那个地方应该是你们明天举办剪彩仪式的地方,动工后估计马上我家也会被拆。”
夏小花指着四周以及数里外的村子说。
顾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树林密布间有多户人家。
“小花,我没想过会毁了这里,我会让它变得比现在更好。”
“其实我想得明白,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与其让这里变成工厂众多,污染严重地经济开发区,我到宁愿是你把它改造成度假村。只是我父母亲半辈子都在这里,我爷爷奶奶更是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我怕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夏小花带着顾南约走了数里,就转进了一条乡村小路,虽然窄,但也是水泥路。
虽然快要拆迁了,但小花所在村的村民却依然悠闲的在散步,小花解释说:
“乡下的生活节奏慢,每天有许多时间。而且他们不用担心如果房子拆了该住哪里,他们每家都在市区买了房子,虽然是儿子住的,但他们去住上一段时间肯定是没有问题。”
顾南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他看到的是那些人从远处就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棕色的瞳孔越发收缩,蹦出一股刺骨地寒意。
待渐渐走近时,夏小花一一有礼貌的打招呼:
“王婶婶王伯,菊萍大姐,红叔叔红阿姨。”
王婶婶讥笑着说:
“哟,小花回来了,还带个男朋友啊。”
菊萍大姐马上就接话说:
“可不是,这下你爸妈该开心了,终于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红叔叔红阿姨夫妻则是属于看热闹的,只在一旁讥讽的笑。
夏小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早就习惯了,她心里其实说不上怪他们,夏小花从小到大都十分受他们喜爱,经常会逗她,渐渐上学了,夏小花同样也是村里其他孩子的榜样,只是后来,退学通知寄到村里,他们就再也不说了,只跟自己孩子说,千万不能跟那个夏家女儿学,一点都不知道自爱,考上名牌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退回来了。野鸡就是野鸡,永远也别做变成凤凰的白日梦。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认为事情应当只有黑白两面。在农村,一旦一个女孩的名声有了问题,就会被贴上这个标签,永远,或许等某些人老了,你还会从他们口中听到,以前啊,村里有个姑娘怎样怎样。
夏小花心里很难受,尤其在顾南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将所有丑陋不堪的伤疤留给顾南看。
顾南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眼前这个无知的村民。冷冽地说道:
“各位好,我是小花的男朋友,我姓顾。我们赶时间,就先回去了。”
几人被顾南的气场震的说不出话,只觉得小花这个男朋友真不简单,一看就像是城里人。
小花他们村其实没有多少人还在老家这里,青年劳动力都出门打工去,所以村里基本老弱妇孺居多。
待离前面超市越来越近的时候,小花就对他说:
“待会你给他打个招呼,他跟我爸关系很好,对我也很好。”
顾南很着夏小花走近,果然就看见乡村超市的大牌子。
张叔叔正在外面帮人搬啤酒,看到小花还带了个男人,不由意外。之前儿子打来电话说看不上夏家女儿,他发了一通火,却对儿子没辙,只觉得心里歉意良多,如今看见夏小花竟然带个男朋友,而且竟然这么优秀,这身高长相都不知把他儿子比哪去了,更重要,这年轻人有股气势,让人有股压迫感。
“小花,你回来啦。这个是男朋友吧!”
“张叔叔,你在忙捏。额,他是我朋友。”
张叔叔忙完走上前递给顾南一根烟,顾南自然是接下了,
“张叔叔,你好。我姓顾,小花的男朋友。”
“唉,你这人!你自己不是也抽烟吗,竟然不给张叔叔散烟,还把他的给接过来了。”
听到夏小花在他身边小声嘀咕,他倒是一时间没有注意,他其实很少抽烟,且从不在人前,一般人很少知道他有抽烟的习惯。
张叔叔怕小两口起争执,忙打圆场,
“不碍事,不碍事。倒是小花,我那混帐儿子的事你别介意啊,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过看到你找了位这么好的年轻人,你爸也该放心了。”
“是我爸给您添麻烦了才对,不过我看你儿子和女朋友特别般配,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
夏小花准备领着顾南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尖叫了一声,惹得顾南直皱眉。
“又怎么了,”
“顾南,你觉得你就这样空手进得了我家吗!你好歹也拎点什么吧!你到我家白吃白喝我可不允许。”
这个不用夏小花说,他也想到了,只是没有开车,拎东西实在麻烦,就空手来了,本来他是打算好了,被夏小花这么一喊,确实觉得有些不妥。
顾南率先一步走进超市,张叔叔正低头算账,夏小花在顾南身后说:
“叔叔,你给我们拿一条烟吧,要二百五十块的,酒也来一箱,叔叔看着选一个吧,反正我爸不怎么喝,心意到了就行。”
张德明刚才也忽视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是两手空空来的。
“都要最贵的。”
夏小花首先不同意了,怀疑的看着他,
“顾南,你有那么多现钱吗?”
顾南魅惑一笑:“不是有你吗?”
夏小花一阵恐惧,她刚发的工资可不想还没捂热就散出去!于是立刻拒绝道:“我不同意!”
顾南没理会她,直接对张叔说:
“张叔,你去拿货,要最贵的。”
张德明下意识地就听了顾南的话,就真去拿货了,留下他们二人。
“拿过来我是不会付钱的。”
“算我借你的。”
“不借!”
“十倍还你。”
“成交!”
张德明回来时,两人已经经过一番较量。
“一共一千四,我收一千。”
最终在夏小花的坚持下付了一千四。付钱的时候顾南将仅剩的四百大洋拿出来,却被夏小花挡了回去,抢着付钱。
夏小花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些紧张,顾南一手拎东西,一手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们总要面对。”
木质的大门是开着的,夏小花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妈妈,我回来了!”
“哦,我在烧饭,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开饭。”
厨房里夏妈妈的声音传到门口。
“不管了,我们先进去吧。”
顾南将东西放下,环顾四周,屋子到是干净,只是那些东西未免陈旧,一张十分老旧的书案摆放在中堂画的正下面,刚好抵着墙,旁边就是中门,屋内一张四方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圆桌,旁边还放了一辆小电瓶车。
顾南指着那辆小电瓶车戏谑道:
“这就是让你摔了三次的那个?”
夏小花根本不理会他的嘲笑,自己先把鞋给换了,穿了凉拖。
“你先等会,我问问我妈,我也不知道她把拖鞋都放哪了。”
“小花,你在和谁——说话…啊!。”
夏妈妈边把刚洗完的手未擦干水在围裙上蹭了蹭边走到外屋,看见他们家竟然来了个陌生男人,吓了一跳。竟然一时间手足无措,就待在那里了。
顾南今天的心情怎么说呢,觉得太神奇,从前他绝对没想过这种场面,他对着夏妈妈微微鞠躬,
“阿姨,你好,我是小花的男朋友,我叫顾南。”
夏妈妈愣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哦,哦,你,你好!你好!”
“妈,你在烧什么菜啊,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啊。”
夏小花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糊焦味,询问夏妈妈。
夏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折身返回厨房,不忘说一句:“小花,你倒点茶给人家喝,等会你爸就回来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电瓶车滴的一声,然后直接骑进了屋。
夏爸爸一身都是灰,连头发上也占上了许多白灰。
“爸爸。”夏小花其实心里特别紧张,下意识的握紧手。
顾南拍了拍她的肩,然后伸出手,微微弯腰:
“叔叔,您好,我是小花的男朋友,我叫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