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通灵师男友(桑德拉)
楔子
一阵急促的警铃划过七月炎热的天空,使原本慵懒温柔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
“我马上就到现场。”明日鸿挂上电话,脚踩油门,在宽敞的公路上横冲直撞。
她前年从警校毕业就直接分到了重案组,或许是她运气好,才去便破了一个大案,人气急升。接下来与同事配合更是接连报捷,在重案组扎稳了脚跟。大咧咧,没事嘻嘻哈哈的性格更是让她在人际关系中如鱼得水,很快便成了众多人的好友。当然,对于感情事相当麻木的她,也在不知不觉间粉碎了几颗热情呆瓜的心。
今日里正与有购物癖的老妈在商场外简单地吃个午饭,便又接到有命案发生的电话,这不,抛下习以为常、见她走连问也不问一声的老妈便急着赶来了。其实,她这样急惊风似的性格百分九十九点九是遗传自明母,如果明母知道了哪里有减价的商品,铁定旋风般的第一个冲到。
警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蓝玉宾馆前面,明日鸿抽出吉普车的钥匙,下车抬头看了看这幢高达三十层的建筑,习惯性地长出口气。命案啊——即使是见得多了,也还是不能、不想适应。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案发现场十八楼,只见1807室外面已经被围住,警察、法医围了一圈。
挤进房间,一股恶臭传来。
“你怎么才来啊?”江川鼻子上捂着亮白的手绢迎过来。
明日鸿瞥他一眼,“据说先生您也是刚到吧。”在刚刚萧非给她的电话中,她记得还没有联络上他呢,“什么情况?”
说着两人来到法医正在检查着的尸体旁,因为是趴在地上死的,所以看不清容貌,不过肯定是个中年男人无疑,他的头发仍湿着,**围着白色的浴巾。死者的身材微胖,皮肤白皙。
“刚刚——中午十一点四十六分接到宾馆的电话,说是有客人死在里面,我们便赶来了。”江川一边看着尸体一边捂着鼻子道,“查了宾馆的客人记录,他叫李多宾,四川人,据说出手豪爽,给的小费也很多,不过性子暴了点,说话很毒,就算是服务员不小心得罪了他,也会被骂个没完,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明日鸿到了尸体旁,也难以自制地捂起了鼻子,“他死了有多长时间?”
“不超过一个小时。”蹲在一旁的法医搭了句腔,看样子也是难以忍受地想要吐出来。
“一小时?!”
“是啊,不超过一小时,因为一小时前还有人看见他——再加上洗澡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江川拉着明日鸿往远处靠了靠,“宾馆有记录,四十五分钟前还有人曾往里面打过电话。”
“一个小时?”明日鸿实在难以相信,这样难闻的恶臭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只是死了不超过一小时的尸体。
“绝对不会有错。”江川扑到窗旁透气,“刚刚见到他的不止一个人。”哇,有够臭!
明日鸿惊呆了,“可是……”
“马桶冲过了,我已经检查过了。”
明日鸿被他一说不禁笑了,“正经点!”这家伙总是不分时间场合乱开玩笑。
“你知道,我对你是最正经的了。”江川挤眉弄眼,“这种恶臭实在是太过猛烈,让人难以相信是那个李多宾身上的。”基本常识,哪会有死了不过一小时的人会发出这种气息?
“可是越是接近他,那种气味就越浓啊。”明日鸿回想,的确是他身边的味道最重。
江川挥挥手,“所以才奇怪。”办这么多案子,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
“来,翻过来。”
那边听法医一声令下,三个人缓缓地将倒在地上的尸体翻了过来,只是不翻还好,这一翻倒吓得不禁失手丢下尸体,几个人几乎都同时背过气去。饶是见惯了各种难看场面的江川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明日鸿手指着尸体,刚吃过的午饭在胃里翻涌,几乎吐了出来。不过两秒,她再也不堪忍受地跑进了正敞开着的卫生间。
只见李多宾的前腹部已经溃烂得不像样子,一团烂乎乎的烂肉几近一个篮球般大小,不断地冒出黑色的极稠的血,溃烂的边缘似乎在继续,像是被虫啃蚀的叶子,一点一点地仍在震动。
不是几个法医坚强到无畏,而是被吓到脚下发软,竟是动也不能动,转眼己有一个刚刚毕业分过来的小法医瞪大眼睛晕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派头十足的刘光腆着微凸的肚子晃晃悠悠地进来了,见里面安静到一滴滴的声音都没有,不禁问了一句。
他进来正看到站在窗边,呆呆望着左下方的江川,顺着江川的视线望下去,顿时下面的话像是长了翅膀般不知飞到了哪里。
头一次,刘光知道自己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下一秒,江川好像定下了心,望向组长刘光的方向,只是前面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片刻只听卫生间里传来了男女二重奏的呕吐声——
这案子……
江川抗拒地将视线转向外面湛蓝的天空,这案子诡异到家了!
1
照照镜子,明日鸿长叹一声,继续努力地刷牙。
李多宾的案子发生已经三天了,除了查到他一些基本的家庭状况之外,一点进展也没有,甚至连可以列入嫌疑的人也没有。
嘴上冒出白色的泡沫,她懒懒地看了看,不加理会。
镜中映出的是一个英气有余,而娇媚不足的女子形象。一头薄薄的短发,眼睛大而明亮,俏鼻直直地挺起,很有股不服输的意思。她的嘴唇有些薄,就因为这常被迷信的老妈称为福气不旺的象征,还说就是因为这两片嘴唇才干了警察的职业,整日里忙里忙外的,不能享老公福。
是啊,她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又上哪里享老公福呢?
她漱漱口,将里面的牙膏一并吐出,拿过毛巾仔细擦了干净。
仔细端详镜中的人,她真的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一米七的个子配上个一百斤的体重,难怪好多人说她营养不良,甚至初到重案组时同事都会认为她只是靠老爸警察厅厅长的位置才进去的。如果不是那年一次围剿抢劫杀人犯时她徒手制服三个每人都在一百八十斤左右的壮汉,她想,弱不禁风的称呼她大概是要背得更久。
那一次,再加上不久后与同事在训练场内的一场友谊赛连胜两个局内的精英,她这个人才真正被同事接受认可,再不敢瞧不起她。甚至局内有许多女同事都将她当做偶像,直到那时她才扬眉吐气,和同事真正打成了一片。他们再也不提她是谁谁谁的女儿,而只是将她当做同事一起吃苦一起拼命。
可是这一次……
想起这一次,她实在是有些挫败。就因为这一个案子,警局己被一片沉闷所笼罩,不仅是因为李多宾富商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实在是诡异得莫名,让人难以以平常心接受。
法医下了鉴定,李多宾与估计的一样,的确没超过一小时,但其肺腑内部却己溃烂变形,成了一堆腐肉。
成了一堆腐肉——没错,这就是案子的诡异之处,蓝玉宾馆所有接触过他的服务人员都笃定地说看不出他有何病痛,平日里见他,尤其是扯着嗓子骂人的高音,任谁也看不出他生了这么重的病。而且,身体烂成那样,疼痛的程度不言而喻,他哪里还敢去洗什么澡呢!
怪异!怪异!
想着想着,她不由坐到了马桶上,这才刚一沾边,便听到老妈叫她吃饭的声音。
她将手中的毛巾挂在一边,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我不吃了。”
明母将碗筷摆好,回头看她一眼,她无精打采地站在卫生间前面,皮肤白得有些过分,“多少吃点,又得工作一整天。”
明日鸿自从那日见了李多宾的尸体整整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只要稍稍一想到那腐烂的肉和刺鼻的恶臭,什么胃口都没了。
“快点,吃点。”
拗不过老妈,明日鸿只好从电饭煲里少少地盛出饭,坐到靠近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茉莉花旁。因为身为公安厅长的明父闲暇时喜欢弄些花花草草,所以家里养了许多,而这株茉莉花却是她最喜爱的。
“爸呢?”她问。
“今天有会要开,所以早早就走了。”明母将青菜放到嘴里,饭却是一口不吃。
“又减肥?”明日鸿知道老妈,只要稍稍感觉有一点胖,就会下决心一个礼拜不吃饭——当然,不吃饭,吃菜、水果。
“嗯。”像她这种年纪更应该努力保养,好留住丈夫的心。
“你已经够瘦了,不用再减了。”明日鸿劝道。弄不明白老妈已经五十岁的人了还像个二十岁大姑娘似的注意自己的身材。
“不用你管,吃饭吧。”
明母一筷一筷地夹着青菜吃,“听说程垓要回来了。”
明日鸿拿起的筷子一下停在半空,“程垓……要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没跟你说吗?”程家大嫂当时那兴高采烈的劲别提多夸张了,“你们不总是用电脑联系吗?我以为他会告诉你呢!”“哦。”明日鸿默默地吃菜,她有几天没看电脑了?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
程垓自从二十年前因为父母决意在此处发展,便跟着从苏州过来搬到明家对面和他们做了邻居。
从他搬来的第一天,她似乎找到茫茫人海中需要她保护的人,直觉地认为应该对他好,保护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总是生病需要人照顾的小男生——虽然他们同年,可是她还是认为他是个小男生。不仅因为他个子比自己小,甚至胆子也比她小,看到老鼠也会吓得脸色惨白,呱呱乱叫地等她去救他。
初次相遇那年他们六岁,因为走到路上看到邻居小胖在欺负他,恐吓要他交出手里的饼干,她看不过去便上前阻止,结果和小胖打了一架,将他赶跑,领着哭哭啼啼的程垓将其送回了家。
那天,她知道他住在她家的对面;第二天,她知道他房间的样子;第三天,她知道他的父母时常工作到很晚,设时间陪在他身边;第四天……他知道的,她也全部都知道了。他是个经常生病的男孩,幼儿园一个月的课,他倒能空上二十天。如果说之前休养在家是无聊且沉闷的,认识了明日鸿的他,就开始了多姿多彩的生病的日子,她放了学总是第一个跑到他家,告诉他一天发生的事,哪个同学被人骂了,哪个教师被园长训了,走在路上看到谁踩到**了,让他觉得上幼儿园时发生的事反而没有她说的这么精彩,所以有时他会怀疑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的日子就这样在一天比一天有趣的谈话中鲜活起来。直到后来,他不去幼儿园的日子,她干脆也请假来个双人休,成天腻在他家。
因为他的身体弱,又常和异性的她在一起,所以上了小学的他们便日渐被孤立。又因为他的样貌实在清秀,惹得小女生们都芳心暗许,对他比其他男生体贴殷勤得多,他得罪的人便更多,是以时常被人欺负,而每次被欺负之后都会由明日鸿出头为他讨回公道——她讨回公道的方法就是以眼还眼,以拳还拳。如果他被打一下,她一定要多打回一下才甘心;如果他被推倒在地,她也要抓住罪魁狠狠踹上两脚,把他踢倒在地不可。于是,在与他的交往中,他越来越依赖她,而她的打架技术也是越来越高。
就这样,在她的保护下,他们一起升上中学。
就在她以为他们会一直一直如此依赖地走下去的时候,他的病情突然加重,甚至连学也不能上,躺在病房里休养。
于是她又开始学校、家里、医院三头跑。照顾他似乎成了她的习惯,一天看不到他,她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也没空想。
她三点一线地跑了大概有半个月。有一天他出院了,她高兴地以为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上学了,可谁知当天晚上他就告诉她,他要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修行。修行?对,没错,就是修行。当她听到这两个字时,她差点从他家舒服的椅子上滚下来。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她说她不希望他脑袋坏掉跑去当和尚。
她不希望,可是他还是走了。
说过那句话的第三天,还是雾气沉沉的早晨,他就和一个背影看似衰老的老人家走了。她站在自家窗户上看着他,直到雾气将他吞噬,再也瞧不见。
那一年她十六岁。
花一样的十六岁,却是最寂寞的一年。没有了他的陪伴,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因为没有了他,她打架的次数也少了,空虚充斥着她的生活。虽然每个月他都会寄信给她,聊聊身边发生的事和想念他们的心情,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还是寂寞。在无尽的寂寞中,她开始向外发展,交了越来越多的朋友,他们(她们)都不需要她的保护,这让她轻松许多,却也难以避免地时常想起和他在一起充满乐趣、充满欢乐的日子。
二十岁,她考取了警察学校,进入了更刺激的生活。
二十四岁工作,加入了重案组,以无比的热情开心地过着每一天。
这么多年,他从没回来过一次,他们之间只是靠信件维持着联系,一个月一封信,每年都是如此。直到近几年电脑兴起来了,他们才又联络得勤了起来。虽说勤了许多,却也并不那么的多,顶多一封星期一个邮件,而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最近又时常将时间拖后……她没看的邮件里,他会告诉她这个消息吗?
明日鸿吃了一口饭,再也吃不下去,“妈,我吃饱了。”
说完,便钻进自己的房间,心急地打开了电脑,里面果然有两封邮件,属的是他的名字。
鸿,我要回去了。
没有你的邮件,我有些失望。不过,不要只顾着工作,要注意身体。十号是我回家的日子,可以见到你吗?
十号?
明日鸿瞥向桌旁的日历,那不就是今天吗?
今天?!
她突然有些紧张,程垓今天就要回来了,离别了十年,他终于要回来了!
只是如今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们还会回到从前那么亲密的样子吗?尽管通了十年的信,可是一旦真正面对他了,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忐忑了。他还会是那么温柔,又那么脆弱得需要她保护的人吗?
为了能够成为足以保护他的人,她一直在努力。
程垓……她望向书桌左上方的相框,里面是她和他十三岁时在家门前的相片。那里的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笑容很是开心灿烂。
现在,他是什么样子?她会第一眼就认出他吗?
他今天就回来,可是几点呢?
坐到办公室里,手上翻着刚传到她手上的卷宗,她仍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出门前为什么不问一问自称万事通的老妈。
走进办公室便瞧见呆呆望着前方出神的明日鸿,刘光迈着方步就走了过来。
“晓鸿啊,案子有头绪没有啊?”他拍拍她的肩膀,问。
“啊!”她回过神,思考他的问题,“头绪不是没有,只是一想到那么诡异的事,所有的头绪又都不成立。”
“还是要继续找。”刘光想起那天所看到的,也有些不寒而栗。自从那天开始,他已经连着许多天没有吃肉了,别说吃,光是看到,他也反胃。
“是。”明日鸿合上手上卷宗。
“日鸿。”刘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我们上面找了一个人协助你办案。”
明日鸿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刘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这个人你要保密,对外就称是心理专家,知道吗?”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被他的小心翼翼传染,明日鸿也就势压低了声音。不就派个人下来吗,至于弄得连组长都小心得怕被别人偷听了去似的?
“那人是干什么的?”外对宣称是心理专家,那么实际上就一定不是喽!
刘光叹息,“是通灵师!”
“通灵师?!”明日鸿眼睛瞪得像两只鸡蛋。
“嘘,小声点!”若不是怕旁边部门的老婆看到会解释不清,他几乎上前捂住她惊诧得张开的嘴。
见他如此紧张,明日鸿呆呆地点了点头,“可是,这事怎么会牵扯到……通灵师?”这又不是好莱坞在拍神怪电影,怎么好好的重案组破案竟会扯上通灵师?倒不是她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但如果和破案联系起来……似乎是闻所未闻的。
“为什么不会扯上?难道你就一点都没觉得这个案子古怪得离谱吗?才死了一小时——之前健康无虞的人的尸体会溃烂到那种地步!”
说得倒也是,“可是和通灵师……”
“他是很有能力的通灵师,这你不必担心。即使在国内其他地方,也曾因为有了他的帮助而解决了不少案子呢。”刘光压低了声音,“我们很慎重地研究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请他来帮忙,这一点,还有他的身份,你一定要保密,知道吗?”因为是厅长的女儿,也不需要对她隐瞒什么,而这案子本身是她负责,想跳过她查案是根本不可能的。
“知道了,组长。”明日鸿一时还是难以接受他的这番话,“许多地方曾用过他协助,这是真的吗?”
刘光点头,关于这些他也是听上面的人介绍的。如果不是这案子太过离奇,李多宾身份特殊,他的家属又追得紧,他想,上面也不会对他解释这些。
“明天你就负责接待他,一起审查案情就好了。”
明日鸿还没等答话,他已经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了。
“哎,鸿,组长说什么?”对面桌的萧非半个身子爬到她桌前,感兴趣地问,“神神秘秘的,到底说什么了?”
“说是派下来一个心理专家来帮忙——”她连忙转换话题,“你呢,你在忙什么?这两天总是挂着黑眼圈。”
“啊?是吗?”一听有了黑眼圈,萧非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到处翻找她珍贵的小镜子,过了两分钟,在凌乱的抽屉的最里面找到,唉声叹气了一阵子才算完。
“最近有个抢劫案嘛,抓住了两个嫌犯,还有一个在逃,这两天正审他们呢,看能不能套出第三个人的行踪。”萧非望着镜中皮肤略有些干燥的自己,这两天忙得不仅黑眼圈挂帅,甚至皮肤也不是很好,“下了班我去买护肤品,我们一起去吧!”“不行,今天我有事。”今天是程垓回来的大日子,她怎么能不到场!
“什么事?”萧非大概审案审多了,对谁说话都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
“哎,还聊天!赶快办案得了!”
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的江川凑过来用手上的卷宗拍了萧非肩膀一下说:“案子还没破呢吧?还有闲情和人聊天!”
明日鸿见他匆忙的样子,不禁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又有案子了。”他扬扬手中的卷宗,“有个小孩被绑架了——这两天我得忙这个。”
“有线索吗?”萧非凑上来。
“和你那个可不一样,绑匪已经打了电话要赎款。”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还不赶快去部署!”萧非忍不住说道。
“我回来当然有我的事!”江川嗤笑,“什么事都要管,都快成管家婆了。组长呢?我找他有事!”
明日鸿指指门内,“在他办公室呢。”
“我走了啊。”江川甩手走进去,商量他自己的案子。
“这阵案子可够多的啊。”萧非坐回座位,有些感慨。
明日鸿又重新翻开卷宗,准备仔细再浏览一遍,“是比往日多了一些。”
“那就看我们哪个先把案子破了!”萧非挑战道。
“也许反倒是刚刚发生的那个在江川手里的案子先破呢。”明日鸿一边看一边说,绑架的人肯定急着要钱,越是急进也就越容易暴露,而她的案子暂且不说,诡异到动用通灵师,就是萧非手头的在逃犯,抓住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萧非撇嘴笑笑,“很有可能啊。”接着又感叹了一番,才作罢。
重案组内人人各有一摊,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无一怠慢。
因为临时有个会要开,明日鸿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一进门便看见老爸坐在客厅悠闲地看着电视,对旁边敷着满脸白色面膜的老妈似乎视而不见。
“我回来了。”
“来,坐下。”明父摆手要女儿坐到他身边,“怎么这么晚?案子多?”
“嗯。”明日鸿坐下,看看专注在电视剧情中的老妈。程垓应该已经回来了吧?不知有没有到这儿来看看?
“听说你手上接了个挺棘手的案子?”明父关切地问。
他五十五岁,相貌端正,风度翩翩,一看年轻时就是个美男子,即使年老的今天,也是个有派头的老人,气质不凡。
“还好。”明日鸿不爱对家人讲案子的事,即使身为厅长的父亲也如是。
“有多棘手?”明母贴着面膜也不忘问一问,不是出于多关心她的工作,而仅仅是好奇,能让老公说出棘手的,那倒还不多呢。
“不太棘手的程度。”明日鸿打哈哈过去,“我回房了。”
“嗯,休息吧。”
“刚刚程垓过来了。”明母贴着面膜说话不是清楚,但明日鸿还是听清了。
“他……回来了?”
“嗯。”明母不想多说话。
等在一旁听着下文的明日鸿见老妈又将注意力转到电视上,只好磨蹭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家定律,老妈在敷面膜时绝不许人逗她讲话、逗她笑!
知道得不到信息,待在客厅也没意思,爸妈的二人世界她还是少打扰的好!
关上门,她望向对面窗户,开着灯,淡绿上的窗帘上映着一个颀长的影像。
“铃!”
床头的电话响了,她跑过去接。
果然,那边传来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下班了?”
是程垓,“嗯,你呢,几点下的飞机?”明日鸿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下午六点。”
“对不起,没去接你,实在是工作太忙了。”
“不用解释,我的保护神何时变得这般的小心翼翼?”程垓笑道,“我知道你工作忙,也没打算要你接我,只是希望可以见到你——我们十年没见了吧?”
“是啊。”十年间他们一面未见,只是通信联络,“我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电话那边传来低笑。
很奇妙呢,握着电话的明日鸿暗想。他的声音变了,原本是那样柔弱温柔的声音如今已变成了这样,尽管听着仍是那么的温柔,可确实是变了,从音质上便可听出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声音。经过这些年,他不可避免地改变了。
“这次回来还走吗?”她问。
“你希望我走不走呢?”
明日鸿冷哼,“当年我叫你不要走,你不照样走了,我说话根本一点也不重要,说不说又有什么用?”
“这一次,你只要说不让我走,我便不走。”
让她说?“为什么要我选择?”他让她说,她就偏不。
“因为上次你的选择没有为你实现,这一次补过。”
“补过?谁信啊。”明日鸿拿着无绳电话趴到窗旁,望着对面。一阵清风吹来,凉爽之感袭遍全身。
“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没信用可讲了呢!”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哦?”他似乎不信。
“刚刚来我家了?”她问。
“是啊,想看看你,可惜你又不在。”程垓遗憾地叹息,“我很想看看昔日铁拳女金刚变成了什么样呢?”
什么铁拳女金刚?!“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才被人那么叫,你还有脸说!”她**地道,像是他在面前。
浅绿色的窗帘飘动,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垓,原来你都长得那么高了,真的没有白白修行啊。”她感叹地说,以前只到她眉毛的男孩现在已经超过了她呢!
程垓愣了一下,片刻,她便看到浅绿色的窗帘被掠起,窗子对面多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因为天色黑暗,看不清他真正的样貌,只隐隐地感觉他的注视。
“原来你趴在窗旁。”
“程垓,你真的去了修行吗?”直到现在她仍难以相信,修行——这词似乎只存在于古代。
“到现在还不相信?”
“难以相信。”
“……改天要你见识见识如何?”
“见识什么?”明日鸿好奇地问。
“见识多年修行的成果,只要你不被吓到便行。”程垓笑道。
“你都没吓到,我还会吓到?你不要忘了小时候是谁帮你赶走大黄狗,抓住小耗子的!”当时他可是吓到直哭呢。
“是,恩人,我忘不了。”
程垓笑嘻嘻的,完全不像她印象中病恹恹的、最常倾听她话的男孩。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
“感觉你变了好多。”明日鸿握着电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不大一样。”
“不讨厌就好了,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程垓冲她挥挥手,“如果你不喜欢,就一脚把我踢开,要我离开就好了,你知道,我最听你话了。”
说得倒是好听,可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有多真诚,“是吗,学两声狗叫听听。”
“汪、汪!”没想到他竟在那边真的叫了起来。
“喂喂,停!可以了。”明日鸿阻止他,这家伙实在变太多了,竟然真的在半夜里学起了狗,“你真的疯了吧?”
他不叫还好,这一叫竟真的惹来旁边家邻居养的一只小狗的回应,它一声开始,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整个社区的小狗竟竞赛似的群起高昂的叫声。
被它们一叫,两人一愣,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伴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狗吠声响过天际,星星闪啊闪啊,眨着小眼睛观察着略有些喧闹的深夜所发生的一切。
微风拂过,两边的窗帘飘动,月光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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