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0
原以为已经习惯了死亡，可再一次的直面这生命的远离，我还是为自己的无可奈何，而痛苦着。
胸口郁结着，不禁回想起12年前，躺在病床上的祖母。跪坐在病床前的我，除了流泪，我什么也做不了。忘不掉的，还有祖母紧握着我的双手，渐渐失去力气。
我晃了晃脑袋，把回忆收回深处。
一向阳光的容青，也沉默着。
柳玫打开了收音机，无声的车厢内，顿时又充满了嘈杂的沙沙声。
柳玫扭动着调频钮，只不过徒劳的让嘈杂声高低起伏。
烦躁爬上娟秀的眉头，接连发生的事，让我们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我来调吧，看开些。”我接手，扭动旋钮。
“沙……沙……”虽然这让周围嘈杂了些许，也总比死寂来的舒服。
“等等，往回调，刚才那段没有杂音的地方。”林曦把身子探到前面来，突然的说道。
我回调旋钮，的确有一段波频，没有杂音。
“放大声音。”
“……，……”随着渐渐调大的声音，喇叭里传出些声音。居然有电台是通着的，我们在惊喜中有些莫名的感动。看了看显示的波频，却没有这个电台的印象。
还有电台在运行，或许这灾难还没这么严重。
“这是脚步声吗？”即使音量已经调到最大了，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还是很低，像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幸存者吗？心底出现些许希许。
我们不禁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额……吼…….呃…….”
突然出现的巨大声音，让我们都吓了一跳，这是僵尸的低吼声。
柳玫眼疾手快，关掉了广播。不过脸上也满是惊吓。
车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不知所措。希望被扑灭，让我们都失落不已。
从昨晚开始，我们就一直没办法与外界联系，除了昨天看了点电视。我们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措手不及。
回过神来，我们就只是在一路逃跑。可是我们到底要逃到哪去，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或许说已经无法逃出这末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世界已经变成这样？
我看向窗外，连续的高度紧张，让我缺少睡眠的身体已经充满疲惫。我们还是在高速路上，两旁的树林里隐约晃动着人影，不过这景象一路上看的已经习惯了。
脑袋好沉重，充斥着猜想，疑惑，不解，不安。天空中也积蓄着青云，看来要下雨。从车窗涌入的空气也充满了湿润的触感。
我侧身，拿出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很可惜，仍然是“无服务”的字样。
“对了，林曦，你有联系过阿姨和叔叔联系过么？”
“家里电话能打通，但是没人接。爸妈的手机都打不通。”
虽然和平常的语气差不多，但我还是感受到林曦有些情绪低落。
突然车子一摆，我的脑袋磕到车窗，好疼，不过让原本发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坐稳了，路上出现了很多僵尸。”柳玫一脸紧张，再次蹙紧了眉头。
车子七拐八歪，坐在车子里的我们被摇来晃去。
“慢点，慢点！”与其车外僵尸的可怕，车子的摇摆更让我们感到危险。
马路上的僵尸听见咆哮的发动机声，向我们冲来，他们张开沾满鲜血的大嘴，尖叫，嘶吼着。柳玫紧握着方向盘，咬着下唇，专注的看着前方。这位总是会随时随地撒欢的女司机，在此时却让我们无比信任。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倪茗缩着肩膀，颤抖的问道。
“前面就到林县了，XX百货就在林县。”
难道整个县城都沦落了吗？县城里的僵尸们已经开始往外面扩散了。
道路两旁，无数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辆，相互挤压着。路面上散布着汽车的碎片。
空出来的路面渐渐边窄，然而路边上的僵尸们却不是渐渐变少。
这已经不像是司机自己把车停在路边的了，仿佛是人为的把车子推到路边，开辟出来的道路，虽然不宽，但绝对能让一辆车通过。是把那位中年男子绑在树上的队伍做的吗。但是他们如何在僵尸的包围里，推开路上抛锚的车子的？
“不行！躲不开了！”柳玫大叫。
能行进的狭窄车道上，已经没有了可以躲闪的空间。终于和僵尸面对面的撞上了。
“砰！”僵尸重重的撞到保险杠上，车子也震荡了一下，“啊！！！！！！！！”随即是车内嘹亮的尖叫声。
柳玫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猛然提速，被撞飞的僵尸，落到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一片裂纹，然后滑落到了路边抛锚的车子上。
“又来了！”跟着声音，是僵尸撞上车子时的冲击。
“为什么我们不再找一条路啊？”倪茗尖叫着。
“来不及的！别的路已经没办法在晚上之前到XX百货了！”
车子与一只只的僵尸撞击着，想必保险杠已经面目全非了。挡风玻璃上也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要破裂。僵尸留下的血污也让我们看不清楚前方。车子突然剐蹭到旁边的车辆，右边的后视镜被撞断了，车身刮起刺眼的火星。
坐在后座的三人也一脸不安。容青牵着林曦的手，我藏匿起心中这一丝酸涩，把头转回前方。
天空中终于开始飘起细雨，身旁的车窗上雨滴拉出一条条斜线。
不知道我们的车子还能不能撑到走完这一段路，到达XX百货。车子像是在风雨中摇曳的落叶，被僵尸们撞击着，左摇右晃。
“谢晰，这刹车好像不听使唤了。”柳玫口出惊人，车内原本的尖叫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我们一齐看向柳玫，但是这家伙居然没有一点惊恐的表情，“这下真的和碰碰车一样啊！”
“唰吪……”
“那是我们的保险杠吗？”我回过头，看见在后视窗里，离我们渐渐变远的保险杠。
突然，随着清脆的响声，前挡风玻璃终于不堪冲击，在中间位置，破开了一个口子。
僵尸凶恶的面孔出现在我脸前，“啊！！！！！！！”车子里又再次激起尖叫，当然包括我的叫声。我抬起右脚，抵在僵尸脸上，却无法将他推动分毫。
“快把他踢下去啊！”
“我也很想啊！”
我缩回右脚，再一次狠狠的踢向僵尸的脸。脚底受到巨大的冲击，僵尸也终于被踢下了发动机盖。
“前面！前面！”容青失声大喊。
透过破开的口子，我们看到，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一辆大卡车侧翻在路中间，后面的一辆中巴车一辆吉普车追尾撞到了卡车车底。
是这辆卡车开的路吗，但为什么在这里翻车了？
柳玫猛打方向盘，拉起手刹，车子飘着移，撞向前面的吉普车。又要多了一个追尾的了。
轮胎紧抓着地面，发出悲鸣。
“砰！！”
我们追尾了。
车子的左边撞到了吉普车的车尾，柳玫被甩着撞向车门，巨大的冲击让她娇呼一声。但她咬着牙，喊道：“快下车，快跑！”
没错，留在车上只能被僵尸包围，这残破的车子可顶不住僵尸的狂乱。
我推开车门，转头说到：“林曦，你收拾必要的东西。容青你和我下去，掩护你们走。”
鞋底触碰到冰冷的沥青路面，雨水落在头发上，顺着脖子流到身上。秋风迎面出来，带了僵尸们狂乱的气息。僵尸们好近，两边的车骸阻挡不住僵尸们的脚步，我们马上要被包围了。
“怎么办，怎么办。”面对这么多的僵尸，是第一次吧。巨大的压迫力让我不知所措。
这里离XX百货还有一段距离，以我们手里的武器，我们还能走多远。
我双手握住球棍，跑向了冲在最前面的僵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