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声不说话。
我觉得冷场不太好,而且钱赞怎么说也算是个受害者,于是我主动挑起话题,“钱总的事……”我刚想说不是我做的,突然想起来贺警官说对外宣称我是嫌疑犯,如果我再强调不是我做的,好像拆了他的台,关键是他就站在我身后。
嗯,这不合适。
于是果然改口,“钱总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干脆也闭嘴不说了。
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钱赞一拍桌子,气鼓鼓地走了。
钱赞走后,我也自觉地站起来准备回铁栅栏里了。
“等等。”贺警官示意我继续坐下,“还有一个人。”
“还有人?”我心里纳闷起来,原来我人缘这么好,听到我被抓了,都争先恐后来看我。
坐了一会,门又被推开了,又是一个我绝对想不到的面孔,是HR。
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没好事,看这个情况估计他应该是和钱赞一起来的,坐着钱赞的红色跑车。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站起来热情地打了招呼,“陈经理,你好!”
HR没有回应,只是满脸怪异的表情看着我,眼光时不时地向我手上瞟了瞟,慢悠悠地走到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椅子就发出“吱嘎吱嘎”的伴奏声。
“没想到竟然真能看到你。”HR看了看站着的贺警官,有点奇怪地说到。
我没明白HR是什么意思,于是就用万能的无辜眼神看着他。
“唉!”HR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了表演,满是惋惜地口吻说到,“小何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现在工作不是挺好的吗,还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为什么要去做犯法的事情呢?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啊,我都和总经理说了,准备提拔你呢。”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把他骂了千万遍了,“不要脸,还好意思说提拔我,提拔个屁。我在单位这么多年,他也没替我说过什么好话,我一进来,他就装好人了,提拔我当他大爷还差不多。”
随后,HR又说了一大堆话,但清一色都是表扬我的,这倒很难得。说我业务水平高,对待同事热情真诚,领导很欣赏我云云,废话一大通。而我只能满脸堆笑应付着,时不时说声“谢谢”、“过奖了”之类的,谁让他是领导呢。
最后,他话锋一转,“虽然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很遗憾,你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们单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我一看,大标题赫然醒目,“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什么?单位要开除我?”
想到我的办公室,想到虽无聊但稳定的工作,想到一直以我为傲的父母,想到本本,我一下激动起来,“凭什么?你凭什么辞退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HR冷冷地“哼”了一下,“都学会绑架了还叫没做错什么?你心真大。”
“我……”我扭头看了看贺警官,心想剧本里没写这一条啊,这平白无故害我丢了工作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贺警官一直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我的心一下变得拔凉拔凉的。
HR此时也不啰嗦了,扔下一句话,“有空来单位办手续。”
走到门口时,他看了看贺警官,又补充了一句,“没空就算了。”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得不说,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再晚一步,估计我就会跳起来把他撕了。
我就算再傻也知道,HR的做法肯定是钱赞的意思。
HR走后,我扭头幽怨地看向贺警官,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警官把门关上,走到我跟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先考虑搜集线索、找证据破案。案件解决了,你的那些事都是小儿科。”
看到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毕竟现在我的清白要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领导说的期限是到什么时候?”
“明早6点。”
我心里感觉时间还很宽裕,不以为然地问到,“噢!那我们现在干嘛?”
“等啊。”他伸了个懒腰。
“等什么?你不是说时间都不多了吗?怎么还在等?”看他伸懒腰,我有些来气了。但随后我也控制不住,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于是自觉把未说完的话过滤了。
“一是等等看出去调查的人,有没有什么线索带回来。二是看还有没有人来看你,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不出去调查吗?”我心里突然鄙视起贺警官了,把手下都派出去流汗,自己却优哉游哉地窝在空调屋里和我磨嘴皮子。
“我不能出去,时间紧迫,如果他们带回来什么证据,而我不在,不是更耽误时间吗?而且我也要盯着来探望你的朋友这边。”
可能感觉用词不合适,他又涂鸦了,“你也别多想,我们不是怀疑你的朋友,只是想通过这些渠道,看看能不能获得哪怕细微的线索,毕竟魔鬼都隐藏在细节中嘛。”
我觉得他这话说得就比较没有水平了,什么叫不怀疑我身边的朋友,之前还说他们买通了李雨田让我上钩。李雨田也是我身边的朋友啊,而且是最重要的朋友。不对,本本才是最重要的朋友。也不对,本本以后应该会是亲人,不能再归到朋友一类了。想着想着,我的思路好像又跑偏了。
在桌上趴了一会,我又开始无聊地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着。
贺警官也把随身的笔记本又掏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着。
快到3点的时候,门再次给推开了,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在贺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又出去了。
贺警官的表情看起来很疑惑。
他把本子合上,塞进口袋里,缓缓地起身,退到了门口,“你什么时候请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