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锁着眉头。
贺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何同志，请你放心。于公来说，你要相信我们警察，一定会按章办事，破案缉凶，查出真相，还当事人一个公道。于私来说，这是我独立负责的第一个案子，我也希望能够顺利破案，这样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不得不说，他于私的理由更能打动我。既然他说的这么诚恳，我就真诚地点了点头，“嗯！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要和你介绍一下钱总的情况。因为目前按照你的口供来看，你对他基本上没有了解。多知道些他的情况，对你回想和梳理以前发生的事也很有帮助，说不定还能找出其他线索。”
“嗯。”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听他讲故事。
“钱总名叫钱科……”
我没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钱科，这名字取的，真有水平，前科泛滥啊。”
贺警官也笑了笑，“是啊，刚开始知道这个名字，我们也都感觉很好笑，不过他的确有前科嫌疑。”
“嗯，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钱科其实现在也是我们的调查对象，不过是另一个案件的。”
“嗯，这个我猜到了，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案件上被王德生抓住了把柄。对了，昨晚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字条。”
“对，就是字条。你知道钱科发家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
“我先声明，接下来和你说的，只是我们的推测。虽然我个人认为这个推测离案件真相已经很接近了，但最终的真实情况还要等到案件告破以后才能确定。”
“明白！”我点点头。
“嗯。钱科涉嫌和二十五年前的一桩挪用公款案有关。当时他是邻市一个乡镇的副手，他父亲开办了一个厂，但由于资金流遇到问题，所以厂子陷入了危机。为了帮助父亲，他就和财政所所长勾结，给所长一些的股份，合伙挪用公款供他父亲周转。但最终他父亲的厂子也没什么起色，但钱却被一直套住了。后来遭人举报东窗事发，他便承诺照顾所长妻儿老小，让所长担下责任。所长也知道自己难逃其咎，接受法律制裁是早晚的事。但他留了个心眼，以口说无凭为由，要求钱科写下字条，保证自己担下责任后，他会按约定照顾自己家属。按理说这种字条，像钱科这种人是不会留的，但也许当时情况紧迫，再加上他可能考虑到日后能够追回，所以他就写了一个字条给所长。第二天，所长果真跳楼自杀了，当时官方的回应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抑郁症。所长一死，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后来钱总照顾所长妻儿老小了吗？”我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都忘了我自己还关在局子里呢。
“所长家属有他写的字条，所以钱科前期应该给了不少钱。但矛盾在于，钱科觉得字条始终是个隐患，想把字条要回来，但所长家属觉得这是最有利的筹码，不愿意还给钱科。”
“嗯，两方都有问题。”我若有所思地评论。
贺警官没有搭理我，继续说到，“钱科见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准备找人抢。但所长临死前早就和家属交待了，并在钱科身边安排了线人。就在钱科准备去抢的前几天，家属得到了风声，携带字条失踪了，而他们一直住的房子其实也早就卖掉了。”
“这个所长心眼还真多，算的还挺神的。”我顿时佩服起所长来。
贺警官冷笑了一下，“他们这种人，成天就是算计来算计去的，想的能不多吗？”
看贺警官的态度，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于是紧紧闭着嘴，不敢吱声了。
“所长家属拿着钱科之前给的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隐姓埋名了。钱科找不到人，觉得夜长梦多，就让父亲干脆把厂子低价卖了，拿到钱以后他也辞职了，到这边来生活。用那些钱自己做了做小生意，也稍微赚了一些。”
我突然想到秦棋书曾经和我说钱总是“生意世家”，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个“生意世家”。我张开嘴，刚想说钱总其实还挺有生意头脑的，但想了想还是把嘴闭上了。
“直到最近，我们公安系统开展了清理陈旧案件的活动，邻市的公安局就翻出了此案，希望我们能配合他们调查，所以我们才介入。我们偶遇那次，其实我就是去找钱科了解情况的。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嘴又很严，再加上我们也没什么有利的证据，所以一直没什么进展。”
“噢！”我恍然大悟，情绪一上来，忍不住又开口说话了，“所以当他听说字条又出现了，才会显得这么紧张。”
“对！”贺警官肯定地回答，“可以说这个字条正好出现在了关键的枢纽点上。”
“关键的枢纽点？什么意思？”我刚明白一些，一下子又糊涂了。
贺警官没有回答我，而是问到，“钱科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你了解了吗？”
我点点头。
“那就好，我们接着说你的事情。在你陷入的这个计划中，我们首先做出了一个推测，钱科口中的王德生和秦棋书口中的雇主，就是给你20万的那个王老头。”
“啊？”我一惊。
“根据我们的分析，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你无意中救了王德生，所以为了表示感恩，他下令给秦棋书，不能让你顶罪，要另找其他人。但秦棋书是不知道这事的，所以才有了你们那晚的对话。我想如果秦棋书知道王德生换人的真实原因，也许就不会再找你，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了，这可能也是王德生的失策吧。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没和秦棋书说原委，所以秦棋书为了省事，依然在打你的主意，还想要你配合拉李雨田入网。只是秦棋书没想到的是，虽然他胸有成竹，而且一直在鼓动你，但你竟然没有被100万诱惑。所以最终顶罪的人没能落实，时间却过去了。后来，**领导又给王德生施压，他们没有办法，王德生才决定继续由你顶罪。不过先给你20万，让你挥霍几天，算是对你的补偿。然后再买通李雨田，引你上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