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老警察和那个年轻警察都走了出去，明亮的房间里只留下一个阴暗的我。
“这有啥思考的。但既然让我思考几分钟，那我就思考几分钟呗。”不过我思考的是秦棋书是以什么理由把照片交到警察局，而后又能全身而退的。因为我想来想去，秦棋书都是个问题人物，警察怎么能放过他呢？难道又是找那个染黄毛、骑电驴的非主流小子送的？还有钱总被绑架，究竟是不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呢？如果万一他真的被秦棋书一伙干掉了，那我岂不是要遭殃了？钱总交待我不要报警，但现在警察已经找上门来了，我该怎么办呢？死扛吗？之前对钱总这招可能还管用，但这次是对警察，我两手搓了搓胳膊，死扛的话不是找抽吗？还有我拿枪的照片，为什么警察都不问我枪的事情呢？他们不应该对这个更感兴趣吗？难道他们知道是假枪？
想的问题一旦多了，我的小脑仁就开始犯迷糊。
正迷糊着，门又被推开了，刚刚两个警察又走了进来。
“怎么样，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吗？”老警察坐下后，依然面带微笑地问我。
“钱总被绑架的事，真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还是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到。
随后，并没有出现我脑海中预想的一幕。老警察恼羞成怒，冲着我大吼着，“别TMD给我耍滑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进来了，你不认罪，就别想出去。”说不定还会脱下皮鞋狠狠抽我两下。
相反，老警察非常淡定，依然面带招牌式的微笑，“好的，既然这样的话，那请你解释一下这几张照片吧。”
“到底要不要说？要不要说？要不要说？”我纠结了三遍后，还是果断下了决心，“说！”
现在钱总情况终究还是不明朗，我也顾不上他给我荣华富贵的承诺和千万不要报警的叮嘱了，我还是先自保吧，惹恼了警察，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如果钱总真的出事了，我告诉警察也算是帮了他。
想到这，我就痛痛快快地把秦棋书的阴谋，以及李雨田最近发生的变化，包括钱总的叮嘱，口沫横飞、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当然，我还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涉及到20万的事，我都故意忽略了。
中途说得口渴的时候，我向他们要一瓶可乐，但他们只给了一杯白开水。
我说的过程中，两个警察基本上都在低头忙着记录，就像上课听讲的小学生一样，也算稍稍实现了一下我以前当教师的愿望，而且教的还是警察。
老警察记录的得比较详细，并且时不时的打断我，问一些细的我都记不起来的问题，比如“秦棋书那一次给你打电话的语气是怎么样的？”“王老头在医院醒来时的表情是怎样的？”“李雨田最后和你联系时，电话那头的环境是怎样的？”问的我一头雾水，甚至满脸的汗都流下来了，我赶紧把衣服撩起来擦了擦。
如果他们说我交待的事情都是瞎编的，已经心虚到流汗了，那我就真的跳进滆湖也洗不清了。
一直说到今天早上警察敲门，我才长抒了一口气，把杯中的白开水当可乐一样豪迈地一饮而尽。
我看了看时间，10：35，心里念叨着，“同学们不好意思，老师这堂课讲的时间有点长了。”
随后，老警察又问了一下我的社会关系。当问到我在这边有没有亲属或女朋友的时候，我本来想说女朋友是本本，但考虑到我们最终关系还没确定，而且进局子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所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没有。
老警察问完后，又在本子上记了大约三分钟，才停下笔，“好的，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两个警察又都出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屋里凌乱。
“这次我真的是毫无保留，除了20万之外，知道的不知道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去了，包括钱总交待的不要报警这样的细节。剩下的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希望警察叔叔不要让我失望。”我双手合十，祈祷着。
眼看着时钟快11点了，还是没人进来，我想出去又不敢，硬生生地憋着坐在座位上，关键还没有手机玩，感觉快要疯了。
之前看电影里警察审讯犯人有一招好像就是这种，用无聊来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虽然只有短短一个上午，但我感觉已经中招了。
我能想象得出，如果继续再这样下去关着我，明天早上，我肯定就能到南大街唱歌跳舞了。
不过还好，还没到11：30，正当我想完了本本，在数房间里的地砖一共有多少块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这次只有一个人，是那个老警察。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对这个老警察充满了天然的好感，甚至把他当作警局里的亲人了。
见他一进来，我赶紧冲了过去，虽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我还是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老……警察同志，你好，你好！我是不是交待清楚了？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警察惊讶的表情依然只有一瞬间，招牌式的微笑就回到脸上，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同志，让你久等了，请坐下说。”说完，他指了指我刚刚坐的位子。
我赶紧坐回去，眼巴巴地望着他，估计我那时的表情，就像老家养的土狗，在每次我喂它食物时的表情一样。
“小何同志，按照你的供述，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老警察慢慢说到。
我激动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是的，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老警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先坐下来。刚刚我说的是，按照你的供述。”
听到他说这话，我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随着他后面“但是”那个词蹦出来，我心彻底凉了。
“但是，我们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仅凭你口述，恐怕对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除非……”他顿了一下，“除非你有其他的人证或物证。”
